曹乐军叹了口气,“我知道梁歌的死你也很不好受,毕竟你也喜欢了他好几年,但是……”
梁歌站起身,他伸手将曹乐军拉起,对面的保安见状立马站起了身,神情颇有些紧张,仿佛对面的少年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梁歌深深看了眼熟悉的小区转过身:“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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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周过去了,除了晚上不得不去魅惑之都上班,其余时间少年都在努力查找梁歌死亡相关的信息,以及联系梁歌最亲近的人。他也曾想进入梁歌死前所在的房子查找线索,但是警惕保安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梁歌”,更不再是静怡花苑这座小区的住户。顶着保安们戒备的眼神,在门口转了两个多小时的他不得不沮丧离开。然后他又不甘心的来到辖区派出所,企图从警察处寻找一些信息,却被警方被当做狗仔礼貌请出。
“嘟…嘟…”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谌柏茂麻木的挂断电话,并拨出另一个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砰!
谌柏茂不可抑制的将手机摔了出去,黑色的直板诺基亚笔直的撞在墙上,而后四散开来落在地上。他怒视着躺在地上的手机,仿佛一切都是这台无知无觉机器的错。
“茂茂?”薄薄的门板下传来冯雅志关切的话音,“怎么了?”
“没事,手机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没摔坏吧?”老人的声音有些着急。
谌柏茂捡起手机,将电池塞进后盖,按住开机键:“没有!这手机耐摔着呢。”
“那就好,下次小心点。”冯雅志仿佛松了口气,“这手机还是五十多块钱买的呢。”
谌柏茂看了眼手中几年前就已经不流行的诺基亚,深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快下来吧,可以洗澡了。”门板外传来吱吱呀呀下楼梯的声音。
“马上来。”
哗哗的水声中一具单薄的身体站在淋浴下。
这是谌家的洗手间,仅一平米大小的空间集齐了洗菜、淋浴、厕所等所有需要用到水的功能。
谌柏茂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这是他作为梁歌时养成的习惯,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会在浴室里冲澡,在氤氲的水汽中,哗哗的水声背景音下他的思路极其清晰。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联系两个人——梁歌的女友陶宁,以及最好的朋友阮辛程。然而两人不仅电话打不通,住所和公司也都找不到人。这种情况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梁歌虽然早已过气,但也曾有过红遍整个华国的作品知名度并不低。因而,他的突然死亡在娱乐圈肯定会引起一阵骚动,尤其是和毒品沾上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陶宁和阮辛程拒接陌生电话也是非常正常的。
对此,谌柏茂虽然很是焦急却一筹莫展,少年抓揉着身上的沐浴泡泡,耳边浮起继父施业弘的声音——“梁歌这个案件,如果有明显证据表明是意外死亡,又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被判定为吸毒过量导致意外死亡是符合程序的。如果像你说的他并不吸毒,需要重新进行尸检,采集尸体的毛发做检验...”
谌柏茂冲洗着身上的泡沫,想起前天打听到的消息:梁歌的尸体已经被家属领走。他做下一个决定:明天是周二,恰好轮休,他决定回一趟东山镇。去找梁歌的亲生父母,动员他们重新对梁歌的尸体进行检查,找出梁歌未吸毒的证据,以重新调查梁歌死亡的真相。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尸体未被火化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试试。
做下这个决定后,谌柏茂关上淋浴擦干身上的水珠,将门打开一条缝,从凳子上取过睡衣换好。
昏暗的灯光下,冯雅志正在整理衣物,“茂茂啊,明天和奶奶去趟超市吧,家里没米了。”
谌柏茂顿了下,“晚上我回来买吧。”
冯雅志惊奇道,“明天不是休息吗。”
“有点事要出去下。”谌柏茂擦着头发走向楼梯。
“哦哦…”对于孙子的决定,冯雅志向来不会反驳。
由于房子太小,谌家人在老两口床铺的正上方搭了座小阁楼作为另外一个卧室,原本这里是谌兵的卧室。谌兵去世后,这里就成了谌柏茂的房间,其实说是房间却也仅仅摆的下一张床而已。
阁楼上,好容易将头发晾到半干的谌柏茂睡意朦胧,这时身下传来老两口压低声音的对话声。
“怎么身上这么凉?”
“没热水了。”
“怎么会,我都算好了,一热水器的水烧到80度正好够三个人洗。”
“可能茂茂用的比较多。”谌爷爷躺下,老旧的木板床顿时发出嘎吱一声,立马被谌奶奶拍了下。
“小声点,明天茂茂还要早起呢,别吵到他。”
“知道了。”
听到这段对话,阁楼上的谌柏茂瞬间醒了,想到自己任性摔手机时奶奶小心而紧张的声音,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梁歌出生在东部沿海一座小镇,虽然自小和父母并不亲近但也是衣食无忧。后来进了娱乐圈就一炮走红,即使早已过气,却也拥有数百万存款。他从不知道在如今这个社会上,在秦城这个华国首都之地,竟有家庭贫困至连热水都要算计着使用,这个家庭的贫困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等等,再等等,等把前世死因查明、洗刷身上的冤屈,他一定想办法为谌家解决这个问题。
谌柏茂缓慢而悄悄的翻了个身,好在身下的木板没有发出一丝动静,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明早还要赶四点的火车,他闭上眼放松身体强迫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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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是梁歌的老家,距离秦城八百多公里的一个小城,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回去过了。对于这个承载着他从出生到高中近二十年的所有记忆的地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站在那座家庭作坊式的小厂房里,谌柏茂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然而对方说出口的话语却让他心如刀割。
听完谌柏茂的来意,梁母有些不耐烦,“梁歌的事情不要找我,他早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谌柏茂垂下眼眸:“他不是您儿子吗?”
“生理上是,但是十几年前他就和我们脱离了关系。”
“但是警察说梁歌的尸体已经被家属领走了。”
“你去问阮辛程吧,梁歌的事情都是他处理的,前天他好像发了条短信说下葬了。”梁母随意道。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您没有去看看吗?”
“我们哪有那个闲工夫。”梁母拉高嗓音,语气颇为不满,“前几天警察非让过去,耽误了我们整整两天,差点没能按时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