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yer确认删除文件‘白孔雀’?”系统提示道。
“……咔嗒。”
确认删除。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保持这个状态一鼓作气完成十个周目然后回家才是正理,加油加油,优秀的肖荻!
“四周目游戏启动,系统将在哔声后将玩家传送至游戏世界,请玩家做好准备。哔——”
“肖荻……肖荻……”
朦朦胧胧中,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叫着自己,嗯?谁?谁再叫我?
身体被轻轻推了一下,肖荻猛然回过神来,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动,“阿荻?阿荻?你没事吧,发什么呆呢!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卧槽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人谁?艾玛可千万别开口,一开口劳资就露馅了……
回过神来的肖荻局促地冲少年笑了笑,干巴巴地答了一句,“哦……”
对上少年狐疑的目光,肖荻顿时汗如瀑下,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挽救自己的人设,少年就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只是校庆而已,对你来说一定很简单吧!”
所以骚年你到底觉得我是在紧张些什么!
“我……”正要尿遁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大纲的肖荻刚要开口,就听到幕布后面主持人激昂的声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优雅的钢琴王子,肖荻!”
钢……钢琴王子……
幕布后面热烈的掌声听得他头皮发麻,他这才绝望地注意到自己貌似正站在某个舞台的候场区,台下观众熙熙攘攘磨拳擦掌都在等着自己上场。
卧槽傻逼系统你玩死劳资了!劳资会弹钢琴吗!那果断是不会啊!长这么大劳资压根就没碰过那玩意儿好伐!一上来就这么劲爆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搞劳资!
每次穿越,那傻逼系统都只会给肖荻提供最简单的剧情大纲和人物设定,而原主的记忆性格技能,这些都要靠肖荻自己发挥,而且要尽量贴近人物形象不能OOC,所以像这种身怀绝技的原主,一向是肖荻最头痛的,特么原主会不代表劳资会啊!
就像上周目的九尾狐,原主是可以在青峿山上横着走的大妖怪,肖荻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但原主那些狂霸酷炫的技能他都一窍不通,所以就那么当了那么多年连形都不会化的吊丝狐狸。
现在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掌声雷动,肖荻有些恐慌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完了,劳资演不下去了,人物形象十有八/九要崩了……
“大家都在等你,快去啊!”刚才的少年在一边鼓励道。
肖荻一脸绝望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太……”舒服……
论危急时刻尿遁的可能性……
“还在等什么,快去啊!”少年微笑着轻轻将他向台上一推,“我在这里等着你。”
骚年我究竟和你多大仇……
被少年无情地推上舞台,镁光灯啪地打到脸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肖荻顿时一身庐山瀑布汗,卧槽要死要死,怎么办怎么办,这个角色难度太大劳资演不了啊,可不可以换个剧本,劳资现在就死来不来得及……放屁难道劳资要在众目睽睽下表演自杀吗!
舞台中央,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静静站在灯光下,线条流畅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天鹅,光是这么看着,连肖荻这个外行都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可是……这特么有毛用!它再贵劳资不会弹都是白搭!
僵直着身体走到那架钢琴面前,肖荻流着冷汗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公开演出,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开处刑,台下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拿着屠刀的刽子手,虎视眈眈就等着将他当众凌迟。
硬着头皮缓缓坐到钢琴前,将手放到黑白琴键上时,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手指的关节在咔咔作响,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像年久失修的旧零件一般脱落一地。
“哆——”
食指在钢琴上轻轻敲下一个音,只是一声简单的哆,肖荻就骤然怔住。
台下观众静悄悄地不明所以,听到一个音后,本以为演奏即将开始,却看到镁光灯下的少年直直坐在那里没了动作。
我……肖荻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黑白琴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了一般,可是那呼之欲出的东西似乎又被一股莫名力量阻挡着,似乎只是一层薄薄的纱,只要轻轻一拉,自己就能看到那层薄纱下面隐藏的东西,可那层纱又是那样沉重,沉重得让他实在伸不出想要拉开它的手。
总觉得,总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触摸这种乐器,不是第一次坐在这样的黑白琴键前面,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弹奏过,那种十指翻飞的感觉是那样熟悉,熟悉得他直到现在还深深记得琴键与指尖相互碰撞的触感,熟悉得似乎现在还能记得当时弹奏的那首曲目。
我……可以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气,肖荻将双手放到了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
然后,大珠小珠落于玉盘的琴声回响在静悄悄的舞台上,肖荻紧紧盯着眼前的琴键,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弹完这个音后,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下一个音应该按在哪里。
我曾经在哪里学过这种乐器,在哪里弹奏过这样的黑白琴键,在哪里演奏过这样的曲目,我的灵魂深深记着这种感觉,记着手指在琴键上翻飞的触感,可是我却没有这份记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明明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明明身为肖荻的我,是不应该会弹钢琴的,是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可是此时此刻心里这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又是什么?
直到最后的一个音符弹完,悠扬的琴声似乎还回荡在寂静的会场里,一阵沉寂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全场瞬间掌声雷动。
然而台上少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保持着收尾的姿势愣愣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像是一尊已经石化了的雕塑。
幕布后面,少年反常的样子让袁越有些担心,他冲着舞台小声叫了一声,“阿荻……”
却只见少年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摇晃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阿荻!……”
肖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蓝色鸢尾花圃,微风卷着几片蓝色的鸢尾花瓣自他眼前飞过,他就那样站在大片大片的鸢尾花丛中,衬衫的衣角被轻轻吹起,沾染上淡淡的鸢尾花香。周围是一片宁静,午后的阳光温和地洒在他身上,晒得他懒洋洋得一动也不想动,他抬头看向天空,高高的天空是透明的蓝,两只黑色的蝶相互追逐着飞过远处轻轻摇晃的秋千。
这里是哪里?
他疑惑地想,感觉好奇怪,就好像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一般,就好像……他曾经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一般。
“肖荻……”
有谁在他身后叫他,他有些奇怪地回头,整个梦境却在看到那人的那一刻开始崩溃,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周围的一切就像玻璃一般轰然破碎,每一片碎裂的玻璃片上,都有一段支离破碎的影像。
然后,他就在深深的黑暗里不断下坠,不断下坠,耳边吵吵闹闹混杂着形形色/色的声音,七嘴八舌此起彼伏,可他什么都听不清,就算偶尔听清只言片语也无法理解。
“肖荻……肖荻……”
谁,谁再叫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