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有了,可这怎么送药,又有了问题,牧清端了一杯水,无措地站在陆玉锵的病床前,后头他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跪于床面,捏住陆玉锵的腮帮朝里用力,努力塞了三粒药进他的嘴里,之后再用杯子送水服用。
倒了半杯水,也没见药送进去,水湿淋淋地顺着陆玉锵的脸颊流至床面,沾湿了好大一块床被,牧清忙手足无措地给拿纸巾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后,他背手苦恼,想着解决的办法。
陆玉锵的腮帮都被他捏得红了一片,看着便有些可怜,可又得这般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由着牧清为所欲为,他自己要是知道了,肯定是气得要从床上爬起来,不死了。
牧清拿拇指去揩陆玉锵的脸颊,这脸有些病态的白色,实在是被病痛折磨得厉害,不过唇瓣因着他方才的折腾而显得稍有些殷红,牧清低头盯着那处,心中忽然有了法子。
他喝了口水,俯下身,印上陆玉锵的唇,将水递送过去,这样就好了不少,牧清再接再厉,仰头又喝了一口,俯身片刻,正欲起来时,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后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向暖看不清牧清的脸,只以为是哪里来的私生饭,打听到陆玉锵住院的地址,便过来做那些无理之事,她手中还拎了袋水果,分明就是失去了理智,拿了个苹果就往牧清头上砸去,一边砸一边骂:“死流氓,恶不恶心。”
牧清被砸得头晕目眩,只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忙转身想去解释,一个丑橘扑面而来,砸得他措手不及,直挺挺地往后仰,倒在陆玉锵的身上。
“清清?”向暖这才看清这流氓的模样,愣了片刻,急忙走过来扶起牧清,牧清被她砸得脸上肿了一大块,眼睛处也受了伤,捂着伤口不肯让人看,红着眼,就块给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砸错了啊。”向暖忙安慰他,之后再去看床上的自家儿子,一脸疑惑,随后想起之前看到的床上一幕,又恍然大悟,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才好。
牧清当时这是在......偷亲她的儿子?
向暖又气又想笑,随后又想到陆玉锵此时的现状,心中顿时心酸无比,虚虚拎了拎牧清的耳朵,随后拉他至一旁坐下,严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跟锵锵。”向暖补充,“什么时候的事情?”
牧清同她想的不同,只以为是问他跟陆玉锵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自然便说:“两个多月前。”
两个多月前啊,瞒着还真挺辛苦,向暖说完便不再说话,牧清小心看着她,捂着脸,怎么的就越看越可怜,向暖忍不下去,说我给你去拿些药,便急忙出去。
牧清搬了张椅子坐在陆玉锵面前,忐忑不安地观察他的情况,心中希冀万分,祈祷着老天爷能给些奇迹,精神高度紧张下,劳累随之而来,他靠着椅背闭眼休息片刻,随后忽然听到一道东西砸地的声音,牧清慌忙睁眼,就见陆玉锵从床上起了半个身子,正在艰难给自己拿水杯。
“叫我就好了啊。”牧清红着眼,边给他倒水边教育他,“以后有事就找我,不要自己做。”
陆玉锵嗯了一声,久未开嗓的嗓音听着便有些沉,又说:“我怎么感觉我睡了一觉,身体好了不少。”
“给你吃药了。”牧清把水杯递给他,“喝吧。”
陆玉锵喝了一口,舔舐嘴里残留的药味,又问:“给我吃了什么,这么苦?”
牧清犹豫片刻后,还是同他说了真相:“黎光给的药。”
“谁?”
“黎光,就他前几天过来的,说这个药可以救你命,我试了下没事,就给你吃了。”
陆玉锵不太明白:“为什么?”
黎光前几天还在电话里说着一些模棱两可奇怪的话,再把时间往前推,他被骂得够呛,这个人是恨不得他立即死了才好,怎么突然就良心发作。
“我也不知道。”牧清摇头,“我找了宴回的朋友,他们说这个药很贵,很多材料都买不到,还想问我买,吃了也能延年益寿的。”
陆玉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靠着床背思虑片刻,最后说:“等我出院了,先道个谢,再问情况。”
“好。”牧清在他身侧坐下,说,“你终于醒来了。”
之前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如今一松下来,心中没了顾虑,只觉得身体疲累无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看着比陆玉锵还要狼狈不少,陆玉锵心疼不已,说你过来。
牧清过去后,被对方用力抱住,陆玉锵将下巴顶着牧清的肩膀,沉默半晌后说:“还是活着好。”
牧清点头:“活着好,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出事了。”
陆玉锵笑:“那你真得好好照顾我了。”
劫后余生的两人,即便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叫,但彼此都能知悉对方心中难耐的兴奋和欣喜,就好像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便能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忽然之间默契十足。
“对了。”陆玉锵把他放开,想起来后问,“怎么给我喂药的,我当时应该吃不下。”
牧清做了个演示的动作:“这样子。”
“什么样?”陆玉锵一头雾水,“你这个是什么,好像靠得有点近了。”
“嘴对嘴喂的。”牧清说得精确些,还去补充其中的细节,“我先喝一口水,再渡给你,用力,药就进去了。”
陆玉锵:“?”
“就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