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遗爱走到宫斯寒身旁,太阳斜射在她的脸颊上,身旁的男人热量很高,靠近他几步,便觉得自己胳膊都受了热。
她挪了挪脚,站到宫斯寒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我原谅你了,你回家去。”
瞳孔中印入那双柳叶眼,宫斯寒以为自己站久了眼花,出现了幻觉。便像个傻子一个使劲儿眨眼,眨了好一会儿,意出望外地呆看着她。
“宝贝儿心疼我,所以才出来的对吗?”
他的语气有些虚,但依旧是那般嬉皮笑脸地痞流氓的样子。
傅遗爱见他嘴皮因连续长时间站立与暴晒,泛起了层层白皮。她突然有些愧疚了,拧了拧眉毛。
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原谅你了,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况且、况且你确实没有强迫我。我冷静了很久,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和我在一起吗?”他垂眸,眼里满是期待。
“不是,是想明白了我的错。我没资格借着哥哥的权势对你施压,因为错得更多的是我。是我、我借着酒劲儿主动的……”谈及此,傅遗爱略羞地低了低头。
她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一般发生这种事,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偏疼爱女子,因为女方势力单薄,又是被压受力的,而且她们比较娇弱,在力量方面不是男人的对手。
这还是他见过唯一一个,对自己都如此开明公平的。
是,是她的那个吻,令他的血液叫嚣,萌生了想占有她的欲望。但不可否认的,就算她不吻他,他也被她吸引了。
宫斯寒看着眼皮底下垂着脑袋的女孩,笑了。“宝贝儿这话,是在征求我的原谅吗?”
“遗爱,我是个不正经的人,但今天我是正经的。”
他曾经觉得娶妻生子很麻烦,尤其是他们这种豪门。而且他一直深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要自由,他不想被人被家庭约束。
见傅擎苍因余生吃醋便觉得很荒唐,还曾一度在心里发誓,若他在四十岁之前因任何原因娶妻,他就是傻逼。
昨晚,和她水乳交融的时候,累极了趴在她心口上的时候。清晨,醒来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傻愣愣地望着他的时候……
他突然,好想变成那个傻逼。
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有那么大的冲动。
闻男人的声音变得严肃,傅遗爱慢慢抬起头,逆着身后的太阳光,望向带着阳光的男人俊容。
也不发公主脾气,而是平静温和的。“我曾经想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待妈妈百般好,英俊潇洒身手了得。后来,我又想找一个像哥哥一样的男人,待我百般好,无论我做了什么都可以宠着我……”
“爸爸和哥哥太优秀了,所以我十八年来都没有找到专属于我的那个人。”傅遗爱朝后退了两步,只用微微仰着头望着宫斯寒。“我此刻心里很明白,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就算不按照爸爸和哥哥的影子,你也不是那个可以陪伴我一辈子,专属我一个人的男人。”
男人听得很认真,周身全无半分嬉闹感。
“我不能因为荒唐地同你一夜就选择你,一辈子太长了,我受不起我的男人日后对我变心,让我孤单无爱。”
“不管你是因为哥哥的缘故,还是因为傅家和宫家的情份在这里执着要娶我,我都不会接受。”
“我从来不相信一睡钟情一生或者一见倾心……我、我说完了,要不要走就是你的事了。”
将近五六个小时没有动,宫斯寒抬手的那一秒肌肉收缩顿了两下。他低头沉了几秒,抬头时已然又是那张笑脸,宛如四月天和煦的桃花眸。
“我也不相信一睡钟情一生,只相信日久生情,多睡睡就有感情了。”打趣了一句后,男人的脸色逐渐沉寂下来。“我还记得当年抱你的时候,你才五岁,模样好看,人也乖巧。年少不懂事的我,对着阿苍放出豪言要娶他唯一的妹妹,喊他大舅子……”
天边的红日已经渐变成了沉红的夕阳,悠悠然地挂在地平线上。
“我现在不说娶你了,不娶了……”
“真的?”
“嗯,真的。”现在不娶,不代表以后她不是他的。
“那我以后可以继续叫你二哥哥,咱们就、就忘了昨晚的事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就算当做也不能改变是不是?你要是想忘,那就选择性遗忘吧……”反正他是不会忘的。
“……不要叫我二哥哥,叫斯寒哥哥挺好的,很好听。现在你叫我一声斯寒哥哥,再答应以后让我叫你宝贝儿,我就应承被你原谅,然后从鸿园里滚出去。”
“你……”傅遗爱忍下蹭上来的公主脾气。“……别得寸进尺了,我现在和你好好地说话,不代表我是个圣母,一味谦让没有脾气。”
宫斯寒挑了挑眉,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一只手撑在瞭望台下的栏杆,半靠着。“宝贝儿那你叫还是不叫?不叫的话我就继续站着,站到明天早上。大不了休克被送进医院,然后被宫家人知道我差点死了,再被我老妈查几番,把你和我的事情查出来……”
“斯寒哥哥!”傅遗爱攥紧了手,极为牵强地喊出他的名字。
他看着“斯寒”二字从她的舌尖慢慢跳出,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名字叫得温柔婉转荡气回肠。
好像,“斯寒”二字就是特意给她量身定做的,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令他的左心房暖暖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那般由心而生的悸动,逐渐蔓延到他全身上下各个细胞。
宫斯寒眯着眼睛,笑得十分痞气。把手从栏杆上拿了下来,微微倾身。“再叫一声好不好?”
“和你好生说话,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话音落,傅遗爱便朝着他的腿窝踹了一脚……
却不料,他竟直接栽到在草地上。骨头碰撞在地面上,传来“咯咯”的声音。
傅遗爱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她好像没用很大的力呀,只是轻轻地,在他没准备的时候踹了一脚……
见女孩发愣,并没第一时间来扶他。宫斯寒“哎哟”叫唤一声。“宝贝儿我站了这么久,腿部肌肉早就收缩紧致,血液也不流通。你这么一踹,就好比拿石头砸鸡蛋,会碎的呀……”
“宝贝儿你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远在二号楼楼顶坐着看夕阳的余生:“……”傅爷这么老实正经,偏怎么交到一个如此戏精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