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余生的背影,余清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背影消失,她依旧望着那个方向。
这三年来,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别人又怎么会认出她?
刚刚她看她的眼神,阴冷中带着怨恨,说话的时候,孤傲中怀揣势如破竹不可抵挡的锐气。还有她掐她手腕的动作,流利迅速,熟悉难忘……
她没死吗?
好像,真的没有死。
但是,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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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到马场的时候,还有八分钟赛马正式开始。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六匹马,一眼选中了棕红色的二号。
“小姑娘,押钱不在这里,从这里出门下一楼,找经理登记。”
六个训马的男人各自站在一匹马身旁,她偏头看向刚刚和她说话的经理。扬起单纯的笑容,“先生,我能摸一摸这些马吗?我是第一次玩赛马的博彩,不知道该押哪一个。”
经理仔细地看了看她,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女孩子。“小姑娘,您是不是前天晚上玩牌九的那位……傅爷的夫人?”
她点点头,笑着应承。
“夫人您请,别说摸一摸,待会儿比完赛,您拿回去玩都成。还有八分钟开场了,夫人您给我留一分钟就行。”
“嗯嗯,谢谢先生,那您先去一楼整理马劵吧,我挑好了就喊您,然后您帮我押钱。”
经理一口就答应了,面对这样纯粹傻气的女孩子,心都是软得,“好咧,您挑挑,我先去一楼,有事喊我。”
经理走后,余生意思般在六匹马面前走了一圈。
而后走到二号马匹前,摸了摸它的毛。
问:“先生,您觉得这匹马怎么样?能赢吗?”
三号训马师:“夫人,您年龄小不懂,他那匹马算不上好货。我这号和四号才是上乘的马。”
二号训马师没说话,只是凝着自己的马出神。
“没有啊,我见这匹红棕色的很勇猛呢,等会儿应该很不错的。而且先生,每个训马师对自己的马很珍爱,您别这样说其他训马师的马。”
“对了……”少女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叠支票,抽了一张出来。“我第一次来玩,傅爷说给你们一个彩头。如果谁的马赢了第一,这张六千万的支票就是谁的。你们加油哦。”
她说着,又细细看了一眼四号。“三号先生说的也不错,四号的马好像比二号要强一些,那我……”她故作沉思。“还是买四号吧。”
余生将支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傅擎苍的入场券压着。“比赛完后,你们自己拿。”
“经理……”她朝后头喊着。
经理听到声音之后立马赶了上来。“夫人,您选好了吗?”
余生又转头看了看,笑着。“我选好了,我就押三号六千万,四号四千万。本来……”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二号红棕色的马。“本来是想押二号的,可是三号先生说这匹马不好。我看着,觉得二号不错呀。算了,既然不好我就不押了。”
余生将两张支票放在经理手上。“麻烦您帮我去押钱吧。”
“好的,那您在这里等我。”
“不了,我和您一块儿去。”
余生走的时候,挤了挤眼睛,再次看了一眼二号。
三号训马师拍了一下二号,笑道:“这么哀愁做什么?你这匹马本来就是六匹中最厉害的,傅爷的夫人这么单纯都看得出来,那些赌博的老手自然也看得出来。赌你这匹马的人铁定很多,到时候你输了,庄家赢了大把钱,会给咱们六个分红啊。”
二号训马师捋了捋二号马的棕毛。“这是我训练得最好一匹马,我也想让它出彩。”
四号训马师:“你可别冲动,咱们都排练那么多次。你就依照之前训练那样,让你的马出现失误,失误得有理有据。”
二号抬眼看向那张六千万的支票。“就算分红,咱们一个人最多也只有几百万。收下傅爷这钱,咱们六个平分,一人一千万。”
一号和五六好训马师一同看向那张支票。
三号训马师:“不行,按照说定的,我这匹马是最后的赢家。”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仅要庄家的分红,还要独吞这张六千万的支票?”
其余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三号。
一号:“我同意三号说的,配合出演最多一次也才分了六百万。傅爷这钱咱们分了,有一千万呢。三号,莫不是你真的这么小气,要一个人独吞吧?”
五号:“是啊,你难不成要一个人独吞六千万?你那马连我的都不如,凭什么得第一?”
六号:“二号,你别装失误了。这匹红棕烈马训练了几年,好不容易出山了,当然得博彩。三号,你别想一个人独吞。”
“……”
到一楼,经理正准备登记。
余生喊住他。“先生,我不买三号和四号了,我替傅爷单买二号,就买……一亿三千五百万。另外呢,我替我爸爸买三号和四号,各买一亿三千五百万。”
余生额外划了三千五百万的支票,交到经理手上。“这是傅爷的押金,我爸爸的钱你先记在账上,等比赛完了就去找他要。他和我老公坐在一起,都在看台上。”
经理一口答应。“好嘞,夫人那您也回看台吧,等会儿比赛要开始了。看台的视野范围开阔,更好欣赏。路上小心点,别被那些赌马的糙汉子撞着。”
这么傻傻单纯的小女孩,他看着就觉得疼惜。
余生点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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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看台,led显示屏幕上还有一分多钟。
余清歌已经端庄地坐在余致远身旁。
不过,看台上气氛不太好。冷天一站在白止身侧,整个人焉焉的,低着脑袋也不抬。
白止一贯的斯文冷漠,但刚刚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好像有几份欣喜。
欣喜?
看到她这么欣喜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她的妈妈。
走近,余生才发现傅擎苍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以说是冷,一冷再冷,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她不过离开了十来分钟,余致远和傅擎苍在看台上做了什么?
傅擎苍平日里寒着一张脸,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但他的情绪很不容易被人察觉。
这会子,明显是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