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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权臣的掌珠 > 第60节
  就在朝臣议论纷纷时,方慎行突然跌跌撞撞的从内寝殿跑出来:“圣人醒了!诸位大人,圣人醒了!”
  朝臣们又惊又喜,众人商议了一回,有几位重臣出面面君,镇国公和郑玄也赫然在列。太医院的太医令还是有几手的,他先用药气蒸熏,而后再施以针灸,将圣人从昏迷中救醒。圣人刚刚醒来,神智还有几分迷糊,但是看到诸多朝臣依次入内时,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方慎行和太医令惊慌失措的想要让圣人躺下,但郑玄上前一步,双手稳稳的托起圣人,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您现在身子还没大好,还是先坐着休息一会。”
  郑玄贴心的举动,让圣人面色好转,他张嘴想说话,但僵硬的面部,只让他发出了“啊啊”的叫声,顺便流出了一点口水,这让向来体面的圣人不禁有些羞恼。郑玄不动声色的替圣人拭去口水,语气平稳的跟圣人说出他们的决定,想要请圣人立二皇子为太子,由太子暂时代圣人处理朝政。
  重臣们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圣人,圣人面前发出了一声:“可——”
  重臣见状,心里差不多有数了,显然圣人重病跟淑妃脱不了关系,不然圣人不会答应立二皇子为太子。圣人目光望向二皇子,二皇子跪在圣人跟前:“阿耶!”
  圣人目光看看二皇子、又看看郑玄,郑玄也跪在圣人面前说:“臣一定尽心辅佐太子监国。”
  圣人闻言扯动着僵硬的脸皮:“好……”
  若是圣人未醒,朝臣们或许会对郑玄处置大皇子一脉有异议,但圣人一醒,并且明显在众人提及淑妃时有怒色,并且郑玄说已经关押了大皇子四人时候,圣人并未反对,众臣也就在无异议了,皇子再重也比不上圣人,淑妃犯上罪无可恕!
  第136章 善后(上)
  宫中政变风起云涌, 但全因郑玄运作得宜, 及时镇压,并未引起大乱,而圣人也及时醒来,虽然他很快又昏睡了过去,但至少定下太子, 处置了大皇子, 不至于让朝堂陷入太子之争。当然因郑玄控制大局的关系, 大家想闹也闹不起来。
  而郑玄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北衙禁军的能力,让所有人都深深忌惮,即便是刚刚身为太子的二皇子,都没有想到郑玄居然只担任了半年的羽林大将军就有调动北衙禁军的实力, 这对太子威胁太大了,可威胁再大, 他也不敢随意提出卸下郑玄羽林大将军的职务,因为圣人目前最信任的就是郑玄, 即便是昏睡中都紧紧握着郑玄的手。
  自古文人即使不通医术, 也会懂些药理, 大家都很清楚,风症是绝症, 得了风症基本就是等日子了。这一点圣人也清楚, 是故他更担心老二当太子后,会杀了自己,提早登基。毕竟大家都默认自己迟早要驾崩的。因此他比任何时候都看重郑玄, 这时他愿意的相信也只有郑玄的,只有这孩子在自己一出事就让人先救自己,而不是考虑其他。
  郑玄也一直没有离开紫宸殿,在商议完立太子后,朝臣们各自散去,准备册立太子的各项事宜,郑玄则得了圣人的允许,坐镇紫宸殿内处理圣人昏迷后一系列的大事,尤其着重处理淑妃和大皇子一系,淑妃育有四个皇子,又是皇长子生母,这些年淑妃娘家也算名声赫赫。但再显赫遇到谋逆这种事也是一夕败落。
  从郑玄入宫到圣人立二皇子为太子,不过短短半天时间,淑妃的族人便从高高在上的贵人变成了阶下之囚,他们也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这些反抗在全副武装的禁军和禁龙司面前,是那么得微不足道。宫里风起云涌,宫外也是风声鹤唳,世家大多内部联姻,很多朝臣不一定是大皇子一系的死忠,但总跟他们一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待晨会散去,镇国公回府,各府上拜帖如雪片般飞来,大家都想探探镇国公的口风。可镇国公要是能被人看出端倪来,就不是镇国公了,郑家也不会屹立朝堂这么多年都不倒了。
  国公府里长乐听说最疼爱自己的阿耶被淑妃害得得了风疾,她甚至都没心思去找宜城算账,就命人备车入宫去看阿耶了。目前宫中各项事宜有贵妃和贤妃两人做主,两人知道长乐是圣人的爱女,也不阻拦,让她径直去了紫宸殿。长乐看到躺在寝殿内,明显老了许多的阿耶,不禁泪如雨下,“阿耶——”她颤声轻轻叫着,当年阿娘似乎也是跟阿耶这样,难道阿耶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郑玄微微轻叹,扶起长乐,“阿姐别哭,圣人醒来,见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长乐忍着泪点头说:“你尽管去忙,宫里有我,我会片刻不离的看着阿耶的。”郑玄和长乐立场是一致的,他们都想要圣人活越久越好。
  郑玄看着圣人沉睡的侧颜,沉声道:“阿姐,淑妃之前跟我说,我是圣人的私生子。”长乐蓦地瞪大了眼睛,郑玄继续说:“她现在被我掐得说不出话来的,但是也不能保证,大皇子他们是否知道这桩谣言,我现在分身乏术……”
  长乐立刻道:“我会替你看着他们的,不会让任何谣言传出的!”
  郑玄微微颔首,“这事别跟圣人提,免得他多想。”
  长乐一口答应:“我知道。”
  有了长乐在,郑玄也能稍稍松一口气,他先去外殿批阅圣人尚未看完的奏章。虽说朝堂已经立了太子,但二皇子从未真正接触过政务,批阅奏章这事他还需要慢慢学起来,相反这件事是郑玄做惯的,圣人这几年精力越发不济,很多不重要的奏章都是郑玄批阅后给他过目的,在太子暂且不能理事时,这些大部分政务还是由郑玄处理。
  长乐看着郑玄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要是阿弟不是阿家(杨夫人)生的该有多好!如果他是自己亲弟弟就好了。长乐比郑玄大了十岁,郑皇后去世前长乐都有十多岁了,她早懂事了,郑皇后在临终前将郑玄的身世告诉过自己。阿弟是杨夫人的孩子,但即便是杨夫人都说不清阿弟的生父到底是家翁(镇国公)还是阿耶。
  这也是当年阿娘想借腹生子却没成功的主要原因,因为阿耶和家翁都不答应。阿娘没皇子,但阿耶不缺皇子,如果阿弟是宫里任何一个女人生的,哪怕是个贱奴,阿娘都可以抱过来养大,但阿弟的生母不能是有夫之妇,更不能是镇国公夫人。是故在阿弟出生前,阿耶和家翁就有默契了,阿弟只能是家翁的孩子。
  长乐一直以为阿弟不知道长辈当年的事,毕竟这件事算丑闻,长辈们将这事掩得严严实实的,可能只有临海祖母知道些端倪,可看今天阿弟轻描淡写说出这件事,长乐觉得自己太小看阿弟了,不愧是禁龙司指挥使,连这件私密都能挖出来……长乐偏头看着张嘴昏昏沉睡的父亲,泪水止不住的下滑,要是当年阿耶答应阿娘借腹生子多好!这样阿弟就是太子,阿耶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其实长乐真看轻郑玄了,郑玄并不是在当上禁龙司指挥使后才知道自己身世的,他在八岁那年就知道自己身世了,他也知道自己生父不明,要是换成别的孩子,或许会惶恐、会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但当时的郑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通过自己复杂的身世,获得圣人和姑母(郑皇后)更多的宠爱。
  事实也证明,郑玄这条路没有走错,他不仅得了圣人的宠爱,还让姑母在临终前,把宫中大半势力都交给了自己,即便阿姐得到的都没有自己多。他能收复方慎行大部分得益于姑母留给自己的后手。至于淑妃说的可以帮自己证明身世,郑玄根本不放在眼里,蠢货才会好好的镇国公府的嫡子不当,去当皇室不入流的私生子。
  对老头子(镇国公)郑玄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是真把自己当儿子的,只是老头子性子太迂,对自己各种看不惯,不像圣人对自己那般纵容,所以在虎儿出生之前郑玄只会护着圣人,不会护着老头子。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把老头子对自己那点父爱消磨的差不多了,他是不可能帮自己的。
  但自从娇娇给自己生了虎儿以后,一切就不同了,就凭着老头子对母亲的那份感情,只要虎儿不长成自己这样,老头子都不会放弃自己,他不指自己还指着孙子。自己现在大权在握,又有老头子背后扶持,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必要去当一个私生子?也是淑妃现在不能死,不然就凭她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让郑玄杀了她。
  郑玄批阅完奏章,召来陈忠,让他回家跟夫人说一声,说他这段时间可能回不了家,让她安心待在院子里不要出门。他还让陈忠给王珞送了一盏流光璀璨的琉璃灯。这盏琉璃灯倒不是郑玄给王珞的补偿,而是王珞上回让郑玄给自己找色彩鲜艳的东西给丑娃当玩具,郑玄哪知道去什么地方找色彩鲜艳的玩意?
  随手把这事交给了陈敬去办,陈敬就给虎儿找了一盏琉璃灯来。他现在跟方慎行两人轮流伺候圣人不得空,去内宅的事只能交给陈忠和柳习文。柳习文虽也是太监,但毕竟不像陈敬、方慎行这种从小入宫,专门学伺候人的太监,他更擅长打斗,郑玄他回去保护王珞。自己在深宫陪着圣人,难保有人会动自己妻子的主意,郑玄对镇国公府的守卫还是很放心的,他是担心有内贼。
  王珞自郑玄离开后就心神不宁,但是郑玄走得急,王珞又不好去问别人,只能干坐在房里发呆,直到儿子醒过来,开始依依呀呀的喊叫,王珞总算将注意力放在了儿子身上。这时崔氏也过来看外孙了,顺便跟女儿说郑赢要过继的问题。她昨夜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女儿阻止这件事,她刚生完就要过继庶长子,她还要不要名声了?虎儿是儿子还好,将来阿石要是生了女儿,她背了这容不下庶子的名声,她外孙女还能找得到好人家?
  崔氏进门见郑玄不在,她胆子立刻大了:“阿石,这个名声你不能背,不过一个庶子罢了!养着也不过费点银钱,横竖不是你出钱,你可不能做这种短视的事。”
  王珞就知道阿娘会来找自己说这事,听母亲的话,她心中微微叹息,这就是亲娘,她对崔氏说:“阿娘,夫君也是为了我跟虎儿好。”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拒绝的余地,郑玄就是这样独断专行、从来不考虑别人想法的人,王珞早放弃跟他讲道理了。
  他说过会补偿自己,王珞也就没情绪了。像郑玄这种不讲感情,只讲利益的人挺好相处的,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该谈利益的时候跟你谈情怀,该讲情怀的时候跟你谈利益的人——然而现实里大部分人都是后一种,郑玄这种是极少数。
  “他要是为了你跟虎儿,就应该早过继了!”崔氏脱口而出,但说完她也自嘲的笑了,世子能婚前过继,那是因为妻子是长乐公主,郑亶尚了宜城公主都没如此,女儿在国公府里又算什么?也是有了儿子,才渐渐有了地位,所以女人一定要有儿子。
  王珞安抚母亲说:“阿娘,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担心,有什么风雨夫君都替我们挡了,生活够舒服了,就别去想不顺心的事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王珞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一阵孩童的叫嚷声,王珞和崔氏同时一怔,这是郑大郎的声音。王珞将虎儿交给崔氏,她出门挥退要把郑大郎拉下去的下人,她弯腰跟郑赢平视,“大郎,你怎么来了?”
  第137章 善后(中)
  郑赢见王珞还愿意出来, 他心里一松,他扑通一声, 跪在王珞面前,“母亲求您不要让父亲送走我, 我会好好伺候您的!”
  王珞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赢, 心中暗暗叹息, 看来郑玄在郑家的确太低调了,光死一个郑七不够给大家深刻的教训, 她拉起郑赢的手:“你先起来。”王珞不讨厌郑赢, 她甚至是同情郑赢的,如果她不是郑赢嫡母, 而是隔房叔母,她会对郑赢更好, 可惜她不是。
  王珞从来没对郑赢有过任何亲近的举动,王珞的手刚接触到郑赢手时,郑赢差点将王珞的手甩开, 但他勉强忍住, 他忍着泪仰头对王珞说:“母亲求您不要赶我走。”
  王珞见状收立刻回了手,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也不信任旁人, 也不习惯跟人亲近,将心比心,她不勉强郑赢,她对郑赢说:“起来吧, 你是聪明的孩子,总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吧?”王珞很肯定,郑赢这次会来是受了别人怂恿,不管是谁,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王珞的话让郑赢身体一僵,他就知道这一套对嫡母没用。
  王珞领着他进房,让丫鬟给他打脸洗手,又给他端上热茶点心,“你是逃课过来的?”王珞问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问题。崔氏想抱着孙子入房里,但是王珞却从崔氏怀中接过虎儿,完全不避讳郑赢。
  郑赢没想王珞居然这时还关注的自己的课业,他沉默了一瞬承认说:“我是偷溜出来的。”他见嫡母现在还在关心自己课业,他心中微动,或许他直接跟嫡母说自己来意更好?
  王珞轻叹一声:“过继的事,是你父亲的决定,你要是不想过继,就等他回来问他吧。”
  王珞的话让郑赢面上闪过一丝惊恐,“不!”他之所以敢现在过来,就是因为父亲不在。
  王珞就知道这孩子是吃定自己才会如此,她搬出郑玄也不是恐吓郑赢,而是希望谈话能继续下去。外人可以挑拨离间的对郑赢说,过继他是自己的主意。郑赢也可以因为惧怕郑玄而责怪自己。但他心里必须清楚,过继他是郑玄的决定,这是他将来的立身之道。
  王珞给郑赢倒了一杯水,温声提醒郑赢:“你还记得你以前在宫里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愿意过以前的日子,还是现在的日子?”
  郑赢默然,他在宫里是呼风唤雨,可没人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天祖父对他是很严厉,但他也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
  王珞说:“你是聪明的孩子,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你的人生最后走向,还是你自己决定的,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好好学习,多读书多看书,书看多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如果是你,就现在回学堂好好上课,学不下去也要学。”
  这是王珞自己的亲身经历,她前世经历跟郑赢也差不多,她生母生父都不爱她,有了弟妹后,她就是多余的存在。也是因为现代没有过继的说法,不然王珞恐怕早被父亲过继了。她最无助的时候也曾恨过继父、继母,毕竟这两人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恨他们比恨亲生父母容易多了,但她心里是明白的,这事跟继父继母没关系,这全是她父母的错。
  郑赢抬头直直是看着王珞,“那我可以留在京城吗?”郑赢说出了自己真正目的,父亲的决定没人可以更改,郑赢也知道有了弟弟后,自己对诸多长辈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了。
  过继就过继,但郑赢不想离开京城,他不想跟郑家诸多庶子一样,被远远送到边关,当成嫡系的侍卫,在战场上为嫡系出生入死。一样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凭什么要当下人?
  王珞微微颔首:“可以,你还有什么条件?”只要他提的要求不过分,王珞都愿意答应。王珞早觉得让郑赢当虎儿下人不符他的脾气,这孩子天生反骨,怎么都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天生反骨不是贬义词,王珞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天生反骨,不然不会跟祖母反抗到底了。
  郑赢问:“我还能待在府里上课吗?”
  “当然可以。”王珞从来没想过阻碍郑赢的前程,“你要是愿意,还可以跟三郎、小四一起上课。”郑赢心头微松,望着王珞欲言又止,王珞挑眉问:“你还想要什么?这次一起提出来,下次你未必有机会了。”这次下人能让他闯进来,下次就不一定了。
  郑赢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心里一横:“我不想要一个父母双全的人家,我只想找个孤寡老人,年纪越大越好。”他听曾祖母说,要给自己找个慈爱的人家,以弥补父亲对自己的亏欠,郑赢想到那情况就不寒而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父母关爱?再说自己的父母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当的?既然自己怎么都要过继,那就找个对自己束缚越少越好的人家。
  王珞惊讶的看着郑赢,半晌之后,她轻轻笑了,她已经尽量不小瞧郑赢了,但还是小瞧了这孩子,她爽快的说:“可以,我还可以给你部分产业,你要是有什么下人想带走,你尽管提。”没什么比给钱更实际的好处了。
  郑赢真心实意的给王珞磕头:“多谢母亲。”他愿意冒险来找王珞,就是觉得嫡母性子跟一般女子不一样,她心性要比一般人都大气。
  崔氏骇然的听着女儿和郑赢的谈话,她真不敢相信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要养父母,只要一个孤寡老人,只为了能早日当家!这是孩子吗?
  王珞不置可否:“你不用感激我,你要感谢你父亲,我只希望你日后不要让我后悔。”
  郑赢说:“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母亲、照顾弟弟的。”
  王珞没说话,这话你等以后再说吧。事已至此,王珞觉得郑太师是谁已经不用猜了,她真没想自己运气这么好,居然能嫁给“郑太师”……王珞想到日后的风起云涌,脑袋一阵阵涨疼,在郑玄权倾天下时郑家会遇到什么问题,谁也不清楚,王珞现在最重要的保住郑玄的命。
  郑玄在,她跟虎儿才有安逸的生活,没了郑玄——王珞不敢想象乱世来临,她一个人抱着还在吃奶的虎儿流亡……起码也要等儿子大一点才行。话说郑玄是怎么死的?电视上说他是打战受伤死的,话说他那个身份地位,需要亲自上战场吗?不会是电视剧改编历史的吧?王珞觉得日后一定要关注郑玄的身体健康,让他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活到身为一个太师该有的年纪……
  “什么人!”就在王珞胡思乱想的时候,房外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声。
  王珞和郑赢下意识的抬头,“砰——”随着一声巨响,一人踢开了窗口,朝着王珞冲来,或者说他的目标是王珞怀中的虎儿。王珞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崔氏惊呼一声,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女儿面前。而郑赢不假思索,抡起面前的食案就朝来人砸去!
  王珞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柳习文本就站在外面,这时也冲了进来,他拔出佩剑就跟来人缠斗起来。丫鬟们也冲了进来,眉绿、芳池几个挡在了王珞面前,王珞一手抱着虎儿,一手拉着崔氏,一边对郑赢喝道:“我们去里面。”三人退到花罩里,王珞坐在了床上,眉绿几个牢牢的守在床外。
  王珞眉头紧皱,问郑赢:“今天是谁让你过来的?”她不认为郑赢现在想害她和虎儿,但他这次过来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
  郑赢脸色惨白,他再蠢都发现自己被人当了要害嫡母和虎儿的棋子,他咬牙说:“是二婶的人。”
  王珞挑眉:“你确定?”
  郑赢说:“不止这次,上回郑七来挑衅,也是二婶的人去告诉郑七的。您在郑家受的刁难,不少都有二婶再插手。她那几个属下都是宫里带出来的,别人认不出,我都见过。”郑赢也不是故意冷眼旁观,而是自己身份太敏感,随意指认二婶的人,说不定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
  再说家里长辈们哪个不是明眼人,哪里需要自己提醒?他们压下这件事,就说明他们不会追究二婶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嫡母身份太低,不过她现在也算熬出来了,有虎儿在,她就一切无忧了。郑赢自嘲一笑,连自己都能送走了,以前父亲又怎么会提出这事?
  王珞轻拍郑赢的脑袋:“我不会告诉你父亲的。”
  郑赢心头一松,撇开身份不说,嫡母人真的不错,要是自己生母还在的话,她也应该是嫡母一样的人吧?
  崔氏对郑赢忍无可忍,她早把自己先前的话丢在脑后,这样的狼崽子早点离开早点好,阿石对他还不够好吗?他居然如此忘恩负义!呸!
  陈司籍听到两人对话眉头微蹙,她之前是觉得郑赢是指挥使的庶长子,过继对夫人只有好处,可现在看着郑赢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孩子真适合用心栽培养大吗?或许宫里和临海大长公主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待柳习文将冲入房中的人押走,王珞又将郑赢送走后,陈司籍委婉对王珞说:“夫人,这孩子心思太深了。”
  王珞看着郑赢的背影,微微摇头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孩子,我们不能武断的决定他将来。”如果将来他长大成人,对自己虎儿下手,王珞不会留情,但现在——王珞还是希望他能好好长大,尽力为他提供一个相对安定的学习环境。
  陈司籍轻叹一声:“夫人心善。”
  王珞莞尔:“他不是坏到底。”至少他今天还攻击了来人,王珞对孩子一向很宽容。
  陈司籍一想也是,郑赢怎么说也是指挥使的亲子,指挥使愿意过继已经很不错了,再对他下手,即便夫人有了嫡子,郑家都不会容忍的。
  王珞对陈司籍说:“先不管大郎的事了,你去派人去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宜城会派人来攻击自己儿子,王珞暗叹,手里没人,接受的消息都太被动了。
  陈司籍也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她应声匆匆出去,眉绿也看向王珞,她也可以去找千树问情况,王珞摇头:“你留下看着虎儿。”她现在对谁都不放心,留在虎儿身边的必须是最信任的人。
  第138章 善后(下)
  陈司籍匆匆出门, 见柳习文正板着脸将闯入者押去柴房,陈司籍气不打一处来, 站定在柳习文面前,“郎君让你回来做什么?就让你保护夫人?”
  柳习文愣怔的看着陈司籍, 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发怒?不过柳习文因自身残疾的关系, 对女子向来敬而远之, 陈司籍还是夫人半个先生,他就更敬畏了, 平时几乎不怎么跟陈司籍说话。
  陈司籍见他还在发愣, 心头火气更甚,这人到底是不是太监?陈敬虽然偶尔会犯蠢, 可好歹知情识趣,会哄夫人开心, 这木头除了敢蛮干和发傻就没别的用处了!她怒道:“你还不给夫人去回话!郎君没吩咐你,别让夫人操心吗?”
  柳习文恍然大悟,连忙要去回报, 却被陈司籍揪了回来, 陈司籍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这身衣服进去?”
  柳习文摸摸鼻子, “我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