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中学校内,此时非常的安静,我有些疑惑:“此时学生正在上课吗?为何不见学生踪迹?没有体育课吗?”
张伯苓校长笑道:“您这样的大人物来了,学生们自然非常想要听您的演讲,现在都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就等着定倭将军前去了。”
我点点头笑道:“张校长抬爱了,鄙人比您小多了,您还是称呼鄙人之名云海吧!否则显得生分了许多,也有些不伦不类,是否?”
张伯苓校长微微颔首:“此言甚是,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托大了,云海贤侄,请!全校师生,已经拭目以待良久了!”
我笑了笑,随着张伯苓校长的脚步,走到了一座不是很大的建筑物之前,张伯苓校长停下了脚步:“云海贤侄,这里就是学校的礼堂了,我们都是安排在这里讲演的,请随我来,我们先进去,而后我先上台说话,之后便请你上去给学生们讲话,可以吗?”
我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张伯苓校长打开了我面前的一扇门,与我一同走了进去,这里应该是后台,比较昏暗,我还看见了那个亮着灯的小小演讲台,我甚至看见了许许多多攒动的人头;张伯苓校长示意我先等着,他走上了一道台阶,有些喧哗的礼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静一静,今天,是我们每周一次的讲演大会,这是本校的惯例,为的就是让同学们在学习的同时,不要对外界漠不关心;古语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是极为错误的,那是愚民弱民之举!是愚蠢的举措!而我们,是新时代的学生,我们要做的,是复兴中华!振兴国家!
如何复兴中华?如何振兴国家?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但是,在那之前,要保证眼界的开阔,思想的开放,敢于想,敢于说,这就是我们所谓之国民!是国家复兴之必须举措!这也是同学们所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当然,身在当下,就要注意当下!当下,是什么时候?和日本开战的时候!
日本欺凌我华夏已久,自清末以来,日本不断欺凌我华夏,夺我华夏之领土,杀我华夏之国民!此仇此恨!我们可以忘记吗?!”
“不可以!”台下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声音,有男声,有女声。
“是的!不可以的!所以,我们才要努力的学习,努力的上进,早日毕业,早日踏入社会,为国家,为民族之生存,奋斗!这也是我校开办此讲堂之原因,要让同学们知道我们的国家是怎么样的现状,是怎么样的情况,这样,同学们才会知道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究竟应该做什么!所以,此次,校长为你们请来了著名的抗日英雄!定倭将军,欧阳云海!大家欢迎!”张伯苓校长说完了开场词,请我上台。
我整了整衣衫,大步步上了讲台,来到了张伯苓校长身边,台下,掌声雷动,台上,我朝着所有的学生,敬了一个军礼。
我放下了手,掌声也随之停止,我看了看张伯苓校长,朝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走下了讲台,把整个讲台留给了我。
我看了看底下那数千双带着崇拜和尊敬甚至是畏惧的眼神,笑了笑:“其实,张伯苓校长抬爱了,什么定倭将军?那是百姓们念及云海抗战有功,所以给云海起的外号,说起来,云海和你们当中的有些高年级的同学还是同岁,云海出生于民国九年九月六日,今年,十九岁,想必诸位当中也有与云海差不多年岁的同学吧?”
此话一出,下面哗然声一片,的确,对于我而言,民间的印象大多是猛将,绝大多数人都将我的年岁忽略了,校长也从未刻意的宣传我的年岁,因为我的年岁摆在了明面上反而是一个很不利的因素,人们了解我大多就是两个方面,除去抗战猛将之外,就是欧阳文成老将军的儿子,仅此而已;不过和这些学生们打交道的时候,却可以极快的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大家很惊讶吗?也对,同学们对于云海的观念基本上都是抗日猛将,还有那些洋人的报纸宣称的国军第一悍将,却是没有报纸宣传一下云海的年岁,倒也是闹出了不少笑话;云海倒也不是很多人嘴里的威猛大汉,大老粗,其实云海也是比较有文化的,八岁之前在中国,在家中随着父亲和母亲学习四书五经,学习忠孝节悌的传统文化。
八岁以后至十四岁的六年,孤身一人在德国留学,学习军事知识,并且考入德国的慕尼黑军校,十四岁那一年因为父亲的召唤而提前毕业,回到国内,进入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学习了两年,十六岁毕业后从军,民国二十六年八月正式上了战场,仅此而已。
所以大家也不用害怕,云海不过十九岁,也是读过书的,不是大老粗,也不是杀神,只是一个军人而已,或许军功是多了一些,但也达不到什么第一悍将的地步,能够站在这个讲台上,云海还是觉得非常荣幸的,毕竟云海只是一个军人,能够站在南开中学这样的名校里面对着全校的莘莘学子们发表讲演,这恐怕是绝大部分军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毕竟这个年头当兵的基本上都是没有文化的。
要知道,我们中华民国,每六十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是识字的,而你们这般的学历和文化水准,大约是百里挑一的,所以张校长请云海这样一个军人前来,让云海颇为激动,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让我一个军人来宣扬什么思想,开拓什么眼界,云海还是觉得很有压力的。
当然我们军中也不是没有文化人的,比如与云海齐名的震倭将军张灵甫,他可是北大的才子,典型的儒将,这样的学历在军中可谓是文曲星一般的存在了,就算是放在全国范围内,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做一个文化人,比作一个军人要安全得多,要舒服得多。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们就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未来,而我们军人在前方与倭寇拼死战斗,也是为了保护国家的未来,保护民族的未来,所以,军人在前线的战斗,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让你们可以学习,让你们可以成长,让你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技能,快快长大,快快报效国家,其实说句心里话,云海在最开始接到这封请帖的时候,并不愿意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文化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云海的心里,对学生,存在着一种偏见。”
下面又是一阵哗然,而张伯苓校长也露出了惊讶和不解的神色。
我笑了笑,说道:“说到这个偏见,一开始也是没有的,但是自从民国二十五年西安兵变之后,这种偏见就产生了;大家想必也都知道,那是云海初入军界,担任蒋委员长的侍卫长去西安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情,对象吗,是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从东北逃到关内的一批东北大学的学生,当然,他们当时还不是东北大学的学生,是在关内重新考进去的,这些学生,都是纯正的东北人。
大家也可以明白,九一八事变,倭寇侵犯我东北三省,张学良人在北平,下令东北军不抵抗,并且多次拒绝执行国民政府下达的抵抗命令而撤退,将东北三省大好河山全部拱手送敌,造成了东北三省的沦陷,这就是九一八事变的真相,大家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是不是跟你们心里所知道的那些宣传不一样?云海是国防部第一厅的副厅长,重庆卫戍司令,也是委员长身边经常陪侍的人,云海所知道的情况,是国府内部的机密文件所记载的,也是委员长亲口所说的。
而这件事情,也将是云海对学生所产生的偏见的起因。
在那之后,国家内部产生了一波又一波的抗日浪潮,呼吁政府,抵抗倭寇,不惜与倭寇决战,时至今日,大家挥手再看看当年,八年后的今天,我们尚且丢失了那么多的领土,要是八年前呢?毫不夸张的说,云海以一个军人的荣誉做担保,八年前开战,我们会在一年之内,被倭寇彻底击败,国家沦亡!
但是总有那么些人,号召这不明真相的群众,怂恿他们,鼓动他们,去逼政府抗日,你们这些青年学生,年少轻狂的学生,政府眼里的宝贝们,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和最大的阴谋!他们要通过你们,达成对政府最大之舆论压力!而你们在年少轻狂之下,眼见国家领土沦丧,而政府无能为力,又会是何等的心情?设身处地,云海便是自己也不能保持冷静,这就更让云海察觉出那些人的险恶用心!
你们可曾知道,在学生游行的同时,政府是有多么担心吗?因为你们所要去往的地方,倭寇的领事馆,倭寇的军营,那些倭寇,是不会留手的,要是没有政府的阻止,学生们会一个不留的被倭寇全部杀死!你们可曾知道,每一个著名人士发表抗日宣言之后,政府要承担着倭寇多么大的压力将他们抢先一步逮捕,从而避免他们落入倭寇的手里!每一件你们所得知的事情背后,都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原委!
你们可曾知道蒋委员长和政府面临的压力?倭寇的压力,地方军阀的压力,帝国主义的压力,苏维埃的压力,四座大山压在政府的身上,你们可曾体会过那种感觉?内忧外患的感觉,你们可曾有过切身的体会?好的好的,这些暂且不说,再回到最开始,云海对学生产生偏见的开始,西安兵变之时。
在那之前,曾经有过一批东北大学的学生,大约数百人吧!还有数百人的百姓,约千人的庞大游行队伍,他们到了西安的华清池,当时是委员长的临时驻地,他们去那里请愿,请愿抗日!一曲《松花江上》,唱的云海心中也是肝肠寸断,恨不能拿起手中大刀杀到东北,夺回失去的领土;但是当时的委员长,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命令张学良,架起机关枪,把学生全部赶走!
云海当时想起了委员长给云海讲的一个故事,云海顿时就有了主意,云海就拉着张学良,对他说,云海有个方法,可以让这些学生中,不说全部吧,至少百分之九十全部离开!张学良很不屑,他说这些都是东北人,怎么会轻易地离开?
云海就笑着来到了那些学生的面前,对他们说:“委员长深为感动,决定接受你们的主张!准备抗日!”这些学生一听云海这话,顿时就沸腾了!他们纷纷丢到了手里的东西,抱在一起,欢庆着自己的胜利!大喊着“可以回家了”,个别极为兴奋的学生甚至哭了起来。
但是云海随后对他们说:“同时!委员长为表彰你们的爱国之心,决定为你们特意创建一支特殊部队,名为东北爱国决死队!全部都由东北人组成,当然,你们也在其中,你们可以上最前线和倭寇血战!并且打败他们,打回东北!夺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东西!为你们的亲人,还有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然后,整个喧闹的场面就停顿了下来,完全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