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夏也不计较,一头扎进厨房做饭做菜,好多次眼泪迷糊了眼睛,她都偷偷的拭去,不让泪水滑落,让菜变得咸涩不能入口。
五菜一汤,冰冷的房间里满是温馨的饭菜香味。
把酸萝卜老鸭汤盛出锅,沈芸夏冲着客厅喊了一声:“吃饭了!”
“走吧,去吃饭!”
来之前沈芸夏耳提面命,要对韩凝妍好,楚慕白不敢违背她的旨意,所以此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与厌烦,连被算计的憎恶,他也彻底的压在了心底。
“嗯!”韩凝妍的眼中只有温柔的楚慕白,她跟着他,朝饭厅走。
“小心台阶。”
“谢谢!”
饭桌太大,沈芸夏担心韩凝妍夹菜不方便,便把菜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知道韩凝妍刚怀孕胃口不好,沈芸夏刻意做了开胃的菜,她不知道韩凝妍吃不吃得惯,心思是一刻也没消停。
楚慕白为韩凝妍盛了汤,叮嘱她小心烫,用勺子舀了几下。
韩凝妍小口的尝了尝,然后笑了起来:“真好喝。”
一听这话,沈芸夏才算放心。
当韩凝妍要喝第二口汤的时候,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倏然睁大了眼睛,把手里的碗扔在桌上,然后冲进浴室,狂吐不止。
沈芸夏只以为她害喜,也没在意,奔进厨房去拿抹布,把流得到处都是的汤汁擦干净,满手油腻腻,洗了好久才洗干净。
吐完之后,韩凝妍冲了出来,也许是输了液,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一双满是愤恨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沈芸夏。
“你是不是在汤里放了堕胎药?”
“啊?”面对韩凝妍的质问,沈芸夏又惊又气,矢口否认:“我没有,真的没有!”
“不可能,你一定放了!”韩凝妍笃定了沈芸夏不会放过她的孩子,新仇旧恨,一并爆发,她端起桌上的老鸭汤就朝沈芸夏泼了过去。
“呀……”沈芸夏躲闪不及,劈头盖脸就被泼了一身,汤很烫,她的脸立刻被烫红了。
“芸夏!”楚慕白焦灼的扑过去,把沈芸夏护在怀中。
他只恨自己一时不察,没帮沈芸夏挡下那滚烫的汤。
他怒瞪韩凝妍:“你太过分了,芸夏来看你完全是一番好意!”
“她有好意就怪了,别再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信!”韩凝妍一口咬定沈芸夏要害她,听不见楚慕白的话。
沈芸夏挣脱楚慕白的怀抱,奔进厨房用凉水洗手洗脸,她真的不该来,不该来……
一边洗脸一边哭,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
“你没事吧?”楚慕白不想和韩凝妍浪费唇舌,奔进厨房,查看沈芸夏的情况。
沈芸夏扯纸巾擦去头发上的油汤,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们走吧!”看到沈芸夏受委屈,楚慕白心疼极了,心中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好,我们走!”
她也不想在呆在这里惹韩凝妍烦,走吧走吧,越快越好!
可楚慕白拉着沈芸夏的手,刚走到门口,韩凝妍就大喊了起来:“楚慕白,你不许走,如果你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韩凝妍已经打开了落地窗,她站在窗边,强风吹动她身上的红裙子,凄美得犹如一朵血莲!
“韩凝妍,不要跳……”沈芸夏焦急的大喊,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个十几年前为楚慕白跳楼的女孩儿——-甄雪,而韩凝妍,又是另一个甄雪。
沈芸夏和楚慕白同时冲到了韩凝妍的面前。
她凄楚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冽冽的寒风吹得她波浪长发疯狂的舞动,就如她的情绪一般,濒临崩溃的边沿。
“慕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只是想生一个孩子,让孩子陪着我度过下半生,我……真的爱你……”
韩凝妍的泪水汹涌的往外淌,从她爱上这个男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难以全身而退。
爱情,总是这般的伤人,她已经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她目前的状况,和垂死挣扎一样,明明没有希望,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你快过来,把窗户关上!”
楚慕白焦灼的伸出手,停在了离韩凝妍半米远的地方,窗外呼啸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像刀子刮过一般,生生的痛。
韩凝妍不但不过去,反而坐在了落地窗上,她并不想死,一手紧紧的抓着窗框,一手抹泪。
“我不,你留下来陪我和孩子,好吗,不要离开我们……”
孤独无助,此时的韩凝妍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韩凝妍,骄傲自尊,都被她自己踩在了脚下,只为了把自己垫高一点儿,更加的接近他。
“呼……”楚慕白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焦灼的沈芸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我今天留下来,明天我还是会走,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一点儿,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何必还要强行在一起。”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劝她。”
沈芸夏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影响到韩凝妍的情绪,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他们,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
她相信楚慕白一定能圆满的解决。
就算韩凝妍不愿意打掉孩子,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芸夏,不要走,在外面等我!”
沈芸夏越是冷静大度,楚慕白就越是羞愧内疚,过去的风流账,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还。
不容易能和她开心的在一起,难道真的是老天在惩罚他吗,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等你了,我想去逛街,然后回家。”
沈芸夏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把决定权彻底的交到楚慕白的手中,继续留在这里,也许她也会被韩凝妍的癫狂感染。
原来爱情真的是最可怕的毒药,可以腐蚀人的心智,摧残人的意志,曾经让她相形见绌的韩凝妍,也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
走出大厦,漫步在街头,沈芸夏看到路边有残疾人在乞讨,初冬季节,竟然还穿着背心短裤,只是为了把他的残肢露出来,博取同情。
沈芸夏从钱包里取出十块钱放在乞讨的搪瓷碗中,在残疾人感谢声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