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之后家里便少有打扫,家具上厚厚一层灰,周晓月一跃而起,卷起袖子打扫房间,她已经开始幻想母亲病愈回家的情景了,那时候一定很高兴!
不得病的时候不知道身体健康多么重要,妈妈这一病,让无忧无虑的周晓月成熟了不少,房子不大,周晓月动作麻利,一个小时便打扫得一层不染,乱放着的东西也摆得整整齐齐,她还清理出很多药盒子,统统扔掉。
忙完之后她拿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静得就像处于单机状态。
周晓月忍不住给男人发了条短信,让他把帐号发给她。
短信石沉大海,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周晓月记得男人的手机铃声很响,他一定看到了短信,只是不想回。
一百万不要了吗?
周晓月撇撇嘴,他有钱也许根本不在乎,可是一百万存在她的银行卡里好让人担心,万一被人盗刷了怎么办,还是尽快打给他比较好。
没见过钱的人就容易想东想西,也格外的谨慎。
拨通男人的电话,许久才有人接听,他低沉的嗓音像一把破鼓,沙哑得厉害:“什么事?”
“请你把银行帐号发给我,我明天去把钱打给你。”周晓月小心翼翼的说,唯恐惹怒男人,本是公平交易,银货两讫,她却有种欠了他天大的人情的感觉。
“不用了,留着给你妈看病。”男人不在乎那一百万,断然挂了电话。
周晓月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电话已经挂断,她只能对着虚无飘渺的空气说:“谢谢。”
也许是大姨妈在身心情烦躁,周晓月在自己家却没能睡个好觉,翻来覆去都是乱七八糟的梦,睡了比不睡头更晕,更困,她打着呵欠去上班,早早出门,乘坐五十分钟的公交车到公司,进门就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老板今天会来公司视察,各部门做好迎接准备,可能每个部门都会看一眼,也有可能随机抽查几个部门。
周晓月是财务部,关系着公司的命脉,自然是重中之重,别的部门大老板可能不会去,但他们这个部门绝对免不了亲耳聆听大老板的教诲。
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怕大老板来视察,相对于其他同事的兴奋,周晓月则要平静很多,她闷不吭声的坐在工位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一眼,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手间,周晓月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看着粉黛未施的自己竟觉得有些陌生,怎么一夜没休息好就憔悴成这样了,不行不行,得化个淡妆才行。
她用湿巾擦干脸上的水渍,额前的刘海湿了水紧紧贴在额头上,即狼狈又憔悴。
“咦……”周晓月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门口围满了人,她不明所以,挤进了人群:“麻烦,请让一下,让一下……”
从人群里挤出来之后她前面的路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她从那个人的身侧挤过去,嘴里依然重复着:“麻烦,请让一下!”
她从那个人身边挤过去之后发现气氛诡异,同事都在工位上站得笔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周晓月心口一紧,莫不是大老板来视察了吧!
不是说下午才来吗?
一瞬间,她的脚似重如千斤,迈不动了,周晓月机械的转头,看向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男人,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底,她惊讶得捂住了嘴,才没有失声喊出来。
他竟然就是她们公司的大老板秦正南。
“秦正南”三个字如雷贯耳,她却从未与他联系到一起。
财务部总监,周晓月的顶头上司王祥兵低声呵斥:“周晓月,你在看干什么,还不回工位。”
周晓月如梦方醒,慌慌忙忙的回到工位,端端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在地上找缝隙,想钻进去躲一躲,她实在太震惊太惊讶了。
而长身玉立的秦正南却丝毫未受影响,一身笔挺的西装,还人模人样的,和周晓月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她,却并未停留,中气十足的说了番鼓励的话,然后去下一个部门。
秦正南以及随行人员离开之后凝固的空气又流动起来,周晓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凳子上,腿软得直发抖,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会是秦正南,他竟然是秦正南,大名鼎鼎的秦正南是他!”
好吧!
请恕她孤陋寡闻,对自己的大老板漠不关心,她一直以为能当上大老板没有几十年的积累成不了事,想当然的认为大老板至少是五十开外的老头子,没想到他不但不老,而且还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吧,精力体力都是一级棒,不是糟老头子可以比拟的!
周晓月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发,怎么办,以后怎么面对他?
她发现自己现在看到秦正南就腿软,可耻的腿软!
王祥兵送秦正南去另一个部门之后折返回来,不客气训斥她:“周晓月,以后不准这么冒冒失失,还好今天秦总不追究,不然你今天只能收拾东西走人了!”
“对不起王总,下次我一定注意。”周晓月是个工作细致的人,若不是心里有事,不会出这样的岔子,总算有惊无险,安全度过。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财务工总半点儿不能马虎,有一个小数点的错误就可能引起数千万的损失,就是把她再卖一次也赔不起。
这一天是周晓月上班以来最艰辛的一天,一分一秒都如坐针毡,直到同事传来消息,秦总已经离开,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摸胸口,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
周晓月突然想起前日她问秦正南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要问,很快就会知道,原来他说的很快真的很快,只是他们的关系结束得更快,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她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和秦正南在一起的这几天,说不开心也有点儿值得回忆的东西,说开心,似乎又有忍辱负重的感觉,复杂的心情,她理不出头绪,只能用时间来冲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