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千澈用那么有压迫力且带着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漫不经心般的目光盯视着,欧阳子馨心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忍不住大哭出声。
本就是个被宠大的人,如今经历了这些,能忍到现在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面子,却被冷千澈恍若无事般揭开自己干过的丑事,到底还是憋不住了。
周围的人却都只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仿佛要哭到崩溃的样子,就连她的亲生母亲和哥哥都没有看她一眼。
冷千澈眼尾微弯,那双灿若星子又好似静湖琥珀般的眸子里是清浅的平淡,明明眼睛在笑,眸子内却没有任何情感。
她就这么看着欧阳子馨。
欧阳子馨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头凶猛无比的野兽盯上了,那股阴凉和不安的感觉令她不敢再哭出声。
欧阳子馨才刚停了哭声,余慕寒本来很烦,听到没有声音后刚松了口气,就看到自己旁边的冷千澈眼眸一掀,说出了一句让欧阳子馨恨不得哭晕过去的话。
“放心,你也会和你的家人一起上法庭,就凭你敢盗窃价值上亿的珍宝,还不止是一个,就足够你在监狱里待几年了。”
冷千澈垂眸隔着口罩轻轻吹了吹瑞迪给她带来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热茶,眉眼间的淡然让所有人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蔓延上心脏。
欧阳子馨心头一梗,竟直接晕了过去。
她旁边的那两个血缘亲人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连把她从地上扶起的想法都没有。
余家兄弟二人默契对视一眼,都轻轻叹口气,再次庆幸自己的亲人都是很好的人。
瑞迪依旧一心二用,一边录视频一边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放在冷千澈的身上。
屋内自欧阳子馨晕过去后便安静了下来,只有冷千澈拨弄茶盏间的声音,她就好似喝下午茶似的,眉眼间的淡然自在令人心中也不由自主静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片沉默中,袁乐开口了。
这次她估计认清现实,知道冷千澈就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人,根本不会看上她的那点小把戏,所以说话都正常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娇娇柔柔的感觉。
余慕寒心里这才舒服不少。
“我想要什么?”
冷千澈轻笑。
“应该是你们想要什么呀。”
“得该是有多少想要的东西才会杀人呢。”
袁乐死死攥着自己手中的裙子,忍着浑身的痛,说:“你想要什么随便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满足你……求你放过我。”
她用的是祈求又卑微的态度。
这女人能混这么多年没翻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知道什么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倒是会看情况。
“哦?”冷千澈抬眸,又笑,那双眼眸里却无一丝笑意。“放过你?那你的儿子呢?”
潜台词便是问她是不是决定放她不放欧阳子豪了。
欧阳子豪心头一惊,他猛然意识到这是在挑拨离间,可是这么低级的挑拨离间他也得必须往里面钻!
“妈妈!”他毫不犹豫地扑到袁乐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错了!”
袁乐此刻已经不同于刚刚跪在地上起不来的模样了,她站着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目光冰冷,道:“放开我。”
一听袁乐这从未有过的语气欧阳子豪便慌了,他哭着喊着死死抱着袁乐:“妈妈!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妈妈!我不能进监狱啊我不能!我还年轻我还是欧阳家的正统继承人!我不能进监狱!”
这声音哭得真是让余慕寒又脑壳痛了,他不禁想这一对姐弟简直就是天生来克他的。
余慕白笑了笑,递给他个耳机,看他戴上后便打开他喜欢的歌为他隔绝了房间内的噪音。
冷千澈听到欧阳子豪的话,嗤笑一声,很轻很轻,只有她身边的瑞迪才能听到。
瑞迪似是被蛊惑了似的开口:“大少爷笑什么呢。”
冷千澈隔着口罩以茶抵唇,感受到茶水的热气后低声道:“是不是正统继承人还不一定呢。”
瑞迪垂眸,眸中划过一道暗光,口罩下的唇微微勾了勾。
那边欧阳子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撕心裂肺不似做假——当然不是做假,关乎他一辈子的事情肯定是哭得真切啊。
袁乐看着他那哭得不成样子的模样,哪里像是欧阳家的继承人?
不过也确实不是吧。
欧阳子豪只感觉自己抱着大腿的女人笑了笑,那笑声不似她平时娇弱的笑或羞涩的笑,而是让他不祥预感倍增的冷笑。
“欧阳家正统继承人?”
袁乐冷笑连连。
“哈哈哈就你?还欧阳家正统继承人——子豪,你想多了。”
欧阳子豪几乎忘记了哭,他愣愣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啊?!”他说到最后情绪激动起来,爬起来摇晃着袁乐的肩膀,声线都在颤抖。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记得李管家吗。”袁乐直视他,眼底是讽刺的色彩。“那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哦,你姐姐也是本该姓李的。”
欧阳子豪如被雷劈到一般愣在了原地,而后在袁乐快意的笑容中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
余慕白都替她疼,就是与刚刚冷千澈打欧阳子馨的力道也相差无几了。
冷千澈轻轻的笑:“瞧,我说的对吧。”那声音轻快得很。
瑞迪突然想摸一把冷千澈的脑袋,再摘了她的口罩看看她的脸上是不是那如同小猫般神气的表情。
定然很可爱。
这边几人淡然得很,那边袁乐直被那一巴掌打蒙了,她捂着脸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自己宠了一辈子的儿子,现在竟然敢打自己?!
欧阳子豪完全不知道袁乐的伤心,他此刻只感觉到自己的家主梦破碎了,他崩溃似的大喊:“你个荡|妇!你怎么就这么骚!你去死啊!你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