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这么说了，冷老爷子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同意了。
再不同意就有点惺惺作态了。
冷老爷子微叹一口气，目光盯着司寇黎语气严肃:“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说实话司家如何我们冷家并不在乎，就算你真的给了，若对澈儿不好，我们冷家就是耗费千年基业也要找你报仇的。”
他那平日里温和又慈祥的眼眸此刻却好似一片泛着寒光的尖刃划破云雾直直向司寇黎刺来。
司寇黎不躲不闪。
他的眼眸也不偏不倚地回视冷老爷子，开口：“好。”
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好”字。
但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郑重以及认真。
冷千澈唇角微勾，眸子似是轻轻弯了弯，而后她懒洋洋地往冷千漠身上一靠——这是她六年内养成的习惯。
可这次靠上去后冷千澈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身躯有些发僵。
哥哥……在紧张？
冷千澈有些莫名。
她回眸看他一眼，只见他好似与往常一般模样似的垂眸盯着他手中的茶杯。
纤长的睫毛许久未动。
他好似成了一尊石像般的。
若不是冷千澈靠到了他身上她或许也未必能看出冷千漠的异样。
“哥哥？”
冷千澈道。
冷千漠的睫毛微动。
“……嗯？”
“没事。”冷千澈眼眸微垂，到底还是没有在冷老爷子和司寇黎问出来。
她想着回头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问问。
司寇黎见冷千澈靠在冷千漠身上的时候眼眸微暗，唇角轻轻向两边抿了抿。
却没说话。
冷千澈眼眸一挑，唇角勾着笑在桌底下伸手过去轻轻勾住他的指尖，又轻轻勾了勾。
那一截白嫩的指节轻轻勾着他的手指，那微微一动的模样就好似是一只小爪子轻轻在司寇黎的心里挠上了一下。
又软又痒。
司寇黎好似满足了，又好似渴望得更多了。
他的手猛的翻上把冷千澈的白玉小手反握在手里，紧紧地抓着。
冷千澈挑眉，唇角微勾着听着冷老爷子说话，好似很认真的样子。
司寇黎也是依旧面无表情。
可桌下两人的手却紧紧交缠在一起。
因为冷千漠坐在冷千澈的旁边，所以他自然可以看清楚冷千澈与司寇黎牵手的全过程。
他的眼眸又垂了垂，别开了眼，不再去看冷千澈和司寇黎交缠在一起的手。
唇角抿成一条线，舌尖微微发苦。
冷老爷子丝毫没有发现这三人间的暗涌，他看冷千澈少有的认真模样有些欣慰又有些酸酸的。
——到底是今天司家少主在这里所以才这么认真的吗？
唉，果然女大不中留。
哦不，应该是中留的。
冷老爷子又看向司寇黎，有些感慨: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能看到自家的小白菜拐了一只猪回来。
虽然还是有些不想接受，但是再转念一想好歹是带了一只猪回来而不是被猪拱走。
这么一想冷老爷子心里就舒服多了，他摆摆手，对冷千澈故作嫌弃道:“行了行了，臭小子我看见你就心烦，带着你家司少主走吧。”
司寇黎对于这个“你家”很满意。
冷千澈无辜地道:“怎就心烦了呢？爷爷啊，我可是给您带了个媳妇儿回来，你这见面礼都还没给就让我们走有点不太好吧？”
冷老爷子心头一哽。
他气笑:“臭小子！我没打死你都算好的了！还想要见面礼？”
虽是这么说，但冷老爷子还是拿了个红包递给了司寇黎。
司寇黎从小大到大第一次收到红包，他接过:“谢谢您。”
谢谢您愿意把她交给我。
冷老爷子再次摆摆手:“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累了，你们自便吧。”
说完便拿着他的拐杖回房去了。
冷千漠也起身:“我也回去了。”他语气低沉。
冷千澈:“哥哥，今晚我找你有些事情，给我空出点时间吧？”
司寇黎听到“今晚”二字，眸子不着痕迹地眯了眯。
冷千漠沉默一阵:“……军营对我有新的安排了，等下就走。”
冷千澈挑眉:“新安排？”
冷千漠垂着眸:“是要把我调去别的地方了。”
冷千澈蹙眉:“哥哥愿意去吗？”
如果不愿意，那她便是找上军营也得让他们撤回命令。
冷千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眸抬起:“愿意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说着话。
那眸子里的神色在阳光树影的斑驳下冷千澈竟一时看不清。
“那……哥哥保重。”
她只得这么道。
“嗯。”冷千漠似是如往常般笑了笑，转身欲走，却顿住脚步。
“澈儿。”他道。
冷千漠背着身，冷千澈看不到他的脸，也猜不透他的心。
“嗯？”
“如果他对你不好……”冷千漠突然打住话头，“算了。”
“照顾好自己。”
他道。
声音又低又沉。
而后便大步离去了。
这是冷千澈第二次这么看他的背影了。
第一次是透着股悲怆的。
现在。
只剩下决然了。
——
冷千澈又陪了司寇黎一会儿，而后便叫他去处理司家的事情，而她则是去找余家两兄弟。
毕竟恋情什么的，还是得跟他们说清楚比较好。
等到了之前她所在的小院后，就见院子里的桌旁坐着三个身影。
冷千澈的听力异于常人，不过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应古易刻意放低的话语。
“……千真万确！”他又压低了点声音，“千澈和司寇黎是真的真的在一起了的！”
冷千澈挑眉，站在原地没有再走进去，饶有兴致地听应古易讲述她和司寇黎可歌可泣的爱情。
“不是，古易。”余慕白现在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千澈和司家掌权人？这……”
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慕寒那张万年面瘫脸此刻也是静静地目视前方，已经呆滞了。
应古易见他们都不信，道:“我一开始我也不信啊！可是这事儿是真的！你们没见前几天千澈当众宣布？司少主还把她抱……额！”
应古易讪讪一笑:“千澈……你回来了啊？”
冷千澈懒洋洋地坐到椅子上。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