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荣,过来!”
岳文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朝王世荣招招手,王世荣却坐在另一侧的沙上发上一动不动。
岳文也不管他,他看看外面,交通局办公室的秘书祁涛跟了进来,今晚萨达姆特意安排祁涛一路跟着岳文,联络、服务甚至有些保护的意思。
“把电脑打开。”岳文挥挥手,祁涛马上在电脑跟前摆弄开了。
王世荣起初没有看电脑,可是当电脑里传来大声叫喊声时,他的脸色马上变了。
“凭什么封我们加油站?”
“就凭你们没有手续,手续不全!”
……
理直气壮的声音,车辆轰鸣的声音,夹杂着大雨敲击顶棚的声音,让他不禁一下回过头来。
电脑很清晰,视频不清晰,但也能清楚地看到交通稽查冒着大雨给加油站的机器贴上封条。
祁涛一看岳文,手中的鼠标点动着,王世荣马上看到了自己的驾校,屋檐下的门卫室也被贴上封条,不知从哪来的车辆,把一车车渣土倒在了电动门前。
视频又是一转,自己的车队,孤零零地停在了大雨中,大雨中不能前行,都停在原地,可是车上全是货啊。
他知道,这个时候,车上的货是最容易被偷的时候,那这半月十几天可要全白忙活了,关键还要赔偿别的人损失!
这信誉他也担待不起!
“岳文,你什么意思?”王世荣脸红脖子粗,直呼其名了。他气呼呼地看看四周,想在岳文跟前坐下。
岳文一挥手,祁涛马上把椅子撤掉了。
“站着!”岳文喝道,“刚才让你坐你不坐,给脸不要脸!”
王世荣口里一阵搅动,半晌才道,“岳文,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局长了,你不要太张狂!太放肆!”
“就算我不是局长了,办你还是能办得了滴!”岳文笑道,看着一脸不愤的王世荣,“你就不想谈谈?”
“怎么谈?”王世荣道,他心里陡然一动,但马上升起警惕来。
“站好了!”岳文声音一下高了起来,训道,“你活了也快五十岁了,这半辈真是白混了,连稍息立正都不会了?!”
王世荣忍着气看着他,又看看电脑上的画面,画面还停留在那刺眼的封条上。
“世荣,我老实告诉你,你赌博根本不是什么事,你不是公职人员,谁也奈何不了你,但今天查你,就是为了拘留你,你气不气!”
气,是真气!
王世荣下意识想抽烟,可是乱摸一气什么也没摸着,雪茄被建军拿走了。
“嗯,你是不是觉得梁莉后台硬,还有徐超和李学富保驾护航,开发区就没人敢动你们了?”岳文看看祁涛,祁涛马上开始播放另一段视频,“别急,再看看这个。”
王世荣忍不住回过头去,视频里,满耳听到的都是尖叫,年轻的小警清点着蹲下的客人,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和衣着暴露的“公主”则被统一赶至墙角蹲下。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纹着身的人喝得酩酊大醉,笑着指划着,却被一警察抬脚一踹,直接滚到角落里,马上有警察过来给他打上铐子。
滂沱大雨中,骊都五楼的窗户都打开了,楼上,天女散花般地往外纷纷扬扬洒着东西…….
“喂,喂,醒醒,醒醒。”
岳文食指与中指并拢,敲打着桌面,“小祁,再给他来一段。”
视颦却突然变了,王世荣马上认出来了,刚才是骊都,而现在播放的是维多利亚广场。
满屏的黑衣,满屏的警察,满屏的警灯,满屏的警车…….
赌场里立时人仰马翻,到处都是人影在晃动,到处都是撞翻的游戏币,四处角落里全躲满了赌徒,地上抛洒的现金四处可见。
维多利亚门外,象骊都一样同样的场景也在门外上演,几辆警用大巴车塞满了各式赌徒,大雨中缓缓开出了维多利亚广场。
耳闻不如目见!
王世荣的心不断往下沉,看来,这是真的了,他脸色铁青,嘴唇已经没有血色,双腿一软,一下坐在椅子上。
岳文看看他的这个样子,很得意地笑,“梁莉倒了,王国生也倒了,你也差不多了,王世荣!”他突然大声喊道,“你再不招就晚了!站起来!”
王世荣站了几站,却又跌坐在椅子上。
岳文这时不计较他了,“前年,抓捕施忠孝是省厅亲自来人,你们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省厅不来都对不起你们?害实话告你,今晚是省厅亲自指挥,要不,骊都能倒?徐超和李学富说抓就抓?你还存什么侥幸?”
他说得象真的一样,说完,就象猫看老鼠一样看着王世荣,双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嗯,王世荣想想也对,开发区动不了骊都,市里根本不想动,那只有省厅来人了。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大老板,与梁莉这样的女人搅合到一起,与王国生这个痞子搅和到一起,与警察中的败类搅合在一起,你图的什么?你几亿身家,他们算什么,你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王世荣年看看岳文,不说话了。
“我们谈谈。”岳文的声音低下来,很缓和,循循善诱一般。
“你……想谈什么?”王世荣看看他。
“我就是想知道,名牌门事件,你,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当然,我知道,往大里说你是群众监督,你没有犯法,你不是公务员,只要不犯法,纪律约束不着你,你放心。”
岳文的声音很轻,“你说出来就可以走了,世荣,我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虽然现在不是局长了,但我能出现在你跟前,你还想不透里面的关节吗?要不你的损失就大了!再说,我们给王长河补手续,也能帮你补手续!”
手续就是金钱!王世荣心里一动。
“你在骊都和维多利亚的场子里有股吗?”见他犹豫,岳文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
“没有。”王世荣道,“我不稀罕,那是脏钱。”
“那你怎么与梁莉搞到一起?”岳文话中有话。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岳局,”王世荣又恢复了尊称,“早年在工程上我与梁莉合作过。”
“王国生与梁莉有勾结,赌场梁莉找人罩着,骊都看场子的有王国生的人。”
“徐超是保护伞了?”岳文笑道。
“是,徐超在骊都有股,在王国生那里有没有股我不知道,但维多利亚不倒,他肯定起作用。”
嗯,岳文点点头,刚才他问的这些,他自己大体知道,王世荣也认为他知道,所以也很痛快地说了出来。
“徐超与他们有往来,这说得过去,可是李学富不应该啊,”岳文眉毛一挑,“我与这个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