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宇,等我一会儿,刚从法国回来,水土不服,菜够不够,再上几个菜。”
洗手间里传来阵阵冲水声,也不知岳文在里面干什么,外面这几个人却放下心来,嗯,只要他不跑,那么一切都好办,一切都尽在掌握。
“这,能有一刻钟了吧,”穆智到底是组织部出身,对时间有一种天然的敏感,“这,岳主席,菜都上齐了。”
“不够。”跟一个在上厕所的人说菜齐了,不是没智,是弱智。
“嗯,是这一桌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询问声,包间里的人都一愣,“今天中午还有其他人吗?”穆智刚问闻振宇,闻振宇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服务员从外面推开了,陈江平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区长。”
陈江平是标准的副厅级,且是秦北区的区长,在座的无论是资历还是职务,都属他最大,几个人都恭敬地站起来,尤其是郄云伟,马上搬椅子拿筷子,比服务员还殷勤周到。
什么情况?
穆智示意闻振宇,闻振宇摇摇头。
可是不用他们再猜,陈江平就给他们解开了谜底,“今天不是岳文请客吗?”
“是,他结婚我们不是没有去成吗,”郄云伟知道二人的关系,也没说岳文没邀请他,“今天岳主席补上。”
“我也没去成,”陈江平拿起雪白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好,今天把这酒补上。”他往后捋了捋头发,大脑壳上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
陈江平一来,当然是坐一客,众人赶紧重新排列,重新就座。
“是这里吗?”门外又响起来声音来,这一次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门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有秦湾第一美女之称的电视台主持人李咏走了进来,“咦,满座帅哥领导,新郎帅哥呢?”
陈江平自恃身份没有站起来,可是闻振宇和郄云伟、穆智、王玉印又站了起来,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李咏的石榴裙下。
几个人都看明白了,李咏脸上艳若桃花,陈江平喝得脑袋都红了,这显然是匆匆从别的酒席上赶过来的,这一个是美女,另一个是区长,哪个到了周末都会赶几个场的!
谁喊的,那当然只有一人!
“岳主席呢,怎么不见人?是怕我,还是怕我们家珊珊?”李咏笑了。
正说着,卢姗姗与几个人一同进来,有商场的上老总,更多的是官员,还有大学老师,科研院所的博导,硕导…….
转眼间,包房里盛不下了。
王玉印赶紧让服务员紧急安排,可是人越来越多,原来只是他们六个人,现在好嘛,整整多了一倍,这还不算,人还在增多,房间里安排不下,只好移到大厅里。
“怎么回事,岳文呢?”老领导陈江平仿佛明白过来,嗯,来的这些人大都是递过红包,可是没有过去,或者岳文根本没有邀请的,今天怕是都到齐了。
可是,这婚宴一没见新娘子,二没有提前打电话,这饭都吃到一半了,才给大家信儿,这小子……..
嗯,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整天打雁,这只雁专啄人的眼睛,你们不知道吗?何苦招惹他!
他看看闻振宇,想当年,就是在这里,自己花钱买罪受,这人哪,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
不过,这小子,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了,可是人却交下这么多,这是财富啊,看来,这小子威望还很高,一个电话召集了这么多人来。
有人想看他笑话,给他下套,可是更多的人是认可他的,不是认他这个职务,是认他这个人。
“欢迎啊,欢迎,”岳文终于笑着现身了,他不敢迎接卢姗姗幽怨的目光,却端起了杯子,“感谢,感谢啊,感谢大家赏光,我的婚礼很仓促,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在这里,我们一起喝杯酒,感谢大家了!”
陈江平站了起来,闻振宇也站起来,好嘛,他感觉自己又中招了。
当年,岳文可是没少以他的名义拿六粮液,今天他结婚,请客的却是自己,不行,这忙,自己不能帮!
帮了的他岂不是又成了冤大头了!
可是,没等他说话,岳文就大声宣布道,“今天,我的好兄弟振宇出力最多,他说,我人到了就可以了,酒店他来招呼,饭菜他来准备,”他朝闻振宇狡黠地笑笑,“反正他不差钱,连这酒席他都我包圆了,第二杯酒,大家一起敬一下闻区长!”
不敢,不是这么说的,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闻振宇看看陈江平,陈江平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嗯,好!”
好什么,陈江平心里暗笑,差点憋不住,这敢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今晚,怕是他们算计不成岳文了,但岳文的酒席钱他得掏。
这,十几桌,恐怕也得几万块吧。
“还有啊,为表情意,我知道,我兄弟能报销,可是这是私事,不是公事,”岳文马上堵住最后一个口子,“振宇是自己掏钱,这份情谊,来,我再敬振宇一杯!”
闻振宇欲哭无泪
“今晚我把这个盛况发到微博上,感谢我的兄弟!”
得,这真是一点机会不给人留,如果闻振宇敢报销的话,那以前卜凡的例子是先车这鉴,传出去他的前途就完了。
况且,还有岳文在盯着他呢。
这坑挖得,把自己个给埋了,闻振宇一扬头喝下这杯苦酒
嗯,如果找企业报销,那就算贪污了,他这个年龄,父亲对他要求很严,罗宏民要求也很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到企业去报,得,只能自己掏了。
看来,这个岳文,真是把我吃准了。
“喝!”
岳文兴奋地一扬杯子,“我挨桌敬酒啊,玉印,别藏着掖着了,以我的名义,弄几桌去,我看门口有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请他们进来,参加我岳文的喜宴,你没意见吧?”
环卫工人?
王玉印满心不情愿,可是看看岳文,看看陈江平,只得点头答应。
这一场酒从中午喝到下午,喝得很多人当场现场直播了,不少人还给喝哭了。
可是,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白衫湿。
作为岳文的好友,他见证着岳文的成长,可是到这里怕是要告一段落了。
还有一个人,也象司马白衫一样,她也喝多了,李咏正搀扶着她,她还趴在洗手盆边上吐着。
当离开凯悦,车子开到一排连体别墅前,卢姗姗走下车又吐了,她一边吐一边扶着树哭。
“姗姗,你住哪户啊?”这里是李咏第一次来。
“我,住哪户?”醉眼朦胧中,卢姗姗看看都长得一样的别墅,大声喊道,“大家都出来看看,看看,看看我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