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已经从邋遢的吐蕃散工恢复到了干干净净小白脸的模样,穆东白嫌脏,他也一样,这半个月可把他憋坏了,今天终于能洗个澡再来抓芏嗣泽,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让他特别舒坦。
芏嗣泽渐渐捏紧了拳头,他和徐子桢虽然没照过面,但也知道徐子桢能打,自己虽是武将出身,却自忖不是他的对手,门外守卫不知道怎么被他无声无息地干掉了,现在自己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已没了。
他望着徐子桢,脸上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你待如何?”
徐子桢咧嘴一笑:“放心,我没打算杀你,只不过想请你找个安静地方坐会儿,咱俩聊聊天。”
“好。”芏嗣泽一脸淡定,回手将刀归鞘挂在腰间,示意徐子桢带路。
徐子桢其实只对三绝堂恨之入骨,对芏嗣泽倒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倒是由衷地佩服,忍不住赞道:“老芏果然是条汉子,要是老子的话恐怕早掏刀子玩命了。”
芏嗣泽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徐子桢见他没反应,也自觉没趣,起身往门外走去。
门口站着柳风随,听见门响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对着芏嗣泽深深一揖,芏嗣泽一怔,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何意?”
柳风随笑笑:“你兵围金城关那么多日子,却没使什么下流招数,兰州城百姓没有因你而遭殃,风随在此替百姓谢过!”
徐子桢也在旁附和:“不错,你这老头傻了吧唧,不过心眼倒还不算太坏。”
芏嗣泽哭笑不得,哼的一声继续走着。
“哟,老头脾气不小。”徐子桢笑道,随即带路往院子右侧走去。
这座院子比起徐子桢他们住的地方稍小些,但是显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朱门影壁青石台沿,院子正中是个小花圃,整个建筑仿的是江南园林的意思。
徐子桢走的方向是花圃右侧的一片假山,他带头走进了假山洞内,伸手在什么地方一按一扭,喀的一声轻响,洞壁上忽然滑出一道暗门来,他带头走了进去,临进门还回身招了招手。
芏嗣泽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住了这么多天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个秘密地方,难怪徐子桢会毫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屋子门外,还把自己那些守卫给解决了。
徐子桢在那次之后找了个机会又走了一次地道,无意中发现了这条附加的暗道,而且让他意外的是还有另一条通往北边,他神经大条,懒得去琢磨谁开的地道,反正能走就是了。
三人从假山中钻进去,来到地道中暗藏的一间小室内,头顶处有几个不起眼的透气孔,位置却正是在那院子里的花圃之下。
芏嗣泽的脸色很难看,这地方有地道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入住这里之前三绝堂的工术曾仔细搜查过这里,告诉他没有任何机关他才住了进来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暗道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杏子堡临近宋境,住在这里的百姓自然是得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特别是这种大户人家,所以暗中挖条地道保命一点都不奇怪,也就是芏嗣泽倒霉,偏偏碰上了这户有地道的人家,还碰上被徐子桢发展了。
徐子桢就这么坐着,笑吟吟地看着芏嗣泽一言不发,柳风随也一样,两人四只眼睛这么盯着他,芏嗣泽涵养再好也终究有些受不了。
“尔等究竟打算如何?”
徐子桢鄙夷道:“说话不酸能死么?实话告诉你,老子虽然没打算杀你,可也没那么容易让你走,没得说,回头等杏子堡破了劳你驾跟哥们儿走一趟。”
芏嗣泽道:“去何……去哪儿?”
徐子桢笑笑:“还能是哪儿?你们大夏皇宫。”
芏嗣泽眉头一挑:“你想拿本帅当人质胁迫皇后么?”
徐子桢一拍巴掌:“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没打算胁迫她,说实话她那种娘们儿不会把谁真当回事,拿你胁迫她没一点鸟用,老子就打算把你这十万……哦对了,现在剩七万了是吧?你这七万大军被我灭完后老子带着你去她面前恶心恶心她就行。”
芏嗣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你以为将我掳劫在此我大军便必败无疑么?”
“你在不在都一个样,因为我们有小种相公,另外还有我!”徐子桢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叫徐子桢,外号战神!”
芏嗣泽没再说话,但那神情分明是不屑,徐子桢凑到他面前:“哎,咱打个赌怎么样?咱们哥仨就在这儿聊着,让他们外边打去,回头你再看谁能赢,你要赢了我就一死以谢天下,怎么样?”
“那本帅若输呢?”芏嗣泽忍不住问道。
徐子桢嘿嘿一笑:“你也觉得自己会输是吧?”
“你!”芏嗣泽自觉中计,哼的一声再不说话。
徐子桢拍了拍他肩膀,轻声说道:“你要输了,从此后就当我的跟班,如何?”
芏嗣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徐子桢道:“徐公子敢要本帅当跟班?”
“这有什么不敢?”徐子桢道,“再说了,我又没说你得跟我后边,到时候你要跟的另有其人。”
芏嗣泽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是说……崇宗?”
“准确的说应该是公主,也就是李珞雁。”徐子桢说完微笑不语,看着芏嗣泽。
芏嗣泽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徐子桢是聪明人,他也是,他们之间的对话点到即止,根本不用说得太明白。
徐子桢这话已经点透,他芏嗣泽如今虽然贵为大军统帅,可实则日子并不好过,前些天那太监带来的萧后的话就已经露出了一丝意思,萧家现在对他的作为很不满意,如果此战不能建树,他芏嗣泽的官途也就走到这里了。
“呼……”片刻之后芏嗣泽长长地出了口气,沉声问道,“你想对萧家动手?”
徐子桢点点头:“还有三绝堂。”
芏嗣泽冷笑一声:“口气不小,莫非你有十足把握?”
徐子桢还他一个冷笑:“没把握就不做了?”
芏嗣泽摇了摇头:“本帅可以与你赌,但还是不信你有如此能力。”
徐子桢耸了耸肩:“那行,走着瞧……哎,你先听听外边的动静。”
轰!
一声巨响在这座院子附近炸起,整座宅子都震了起来,芏嗣泽猝不及防下险些被震得摔落椅下。
徐子桢笑眯眯地道:“好戏上演,爷们儿,请瞧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