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世子喊出了陆锦棠的身份以后,她立即受到众人围攻。
岐王世子趁乱想溜。
“圣旨到——”
衙门正门口忽然一声高唱,尖利的嗓音,把院子里的纷乱嘈杂声都生生给压了下去。
正混战的双方一开始谁都没理。
但传旨之人,并非孤身前来。
传递圣旨,皆有大内高手保护圣旨。
见人竟敢不理会圣旨,传旨之人身后的将军立时放出两只鸣镝。
鸣镝乃是箭尖上带有哨子的羽箭,羽箭射向天空,哨音极其清亮。
“再不停下听旨,下一只箭就是射在脑门儿上了!”传旨官厉声说道。
混战的双方这才停下,呼呼啦啦跪了一片的人。陆锦棠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准备领旨。
这会儿尚未能溜出院子的岐王世子,倘若不跪,也就太显眼了。
眼看那拉弓的将军箭尖对上自己的脑门儿,岐王世子腿一软,也跪在了人群之中。
“圣上有令,灵仙教蛊惑人心,危害大夜朝太平安康,搅动百姓生事,扰乱社会秩序,危害百姓安危,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即日起,各郡县严查灵仙教,凡灵仙教参与组织者,上层管理者,一旦查获,不必上报——就地格杀勿论!
凡传扬灵仙教教义,宣扬邪教者,押入大牢……”
圣旨一下,灵仙教的教徒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知是谁看见了预备溜走的岐王世子,忽然指着岐王世子说,“他是灵仙教大护法!他说他是皇亲国戚!”
嗖——
一直羽箭,向着岐王世子,猛飞过去。
噗——羽箭扎入他的发髻之中。
岐王世子脸色一白,他抬手摸了摸头,手指恰抹在羽箭锋利的箭尖上。
他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
陆锦棠提步走到他面前,“秦致远,在这儿遇上你,真巧啊?”
秦致远僵了片刻,见自己还没死,脑门儿上甚至没有血流下来,他这才知道自己中箭的只是发髻,不是脑袋。
他猛然抬头看着陆锦棠,“救我……锦棠!咱们好歹也有过一段缘分不是?倘若不是你执意退婚,如今咱们早就是夫妻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一堆……”
他翻身跪地,猛往前跪行几步,紧紧抱住陆锦棠的腿。
陆锦棠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她扬起手,正欲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却见秦致远涕泪横流,脸上的泪光折射着天光亮堂堂的。
陆锦棠轻哼一声,放下手来,打他的脸,只怕脏了她自己的手。
“岐王世子现在跟我讲情义?刚刚是谁喊,我是皇后,要杀了我的?”陆锦棠冷笑。
“锦棠,是你听错了,那是别人喊的,不是我啊,我一直不能忘了你,我心里嫡妻的位置始终是你的,锦棠,我真心喜欢你呀……”秦致远说的一往情深的,配合着他的眼泪,还真有点儿像那么回事儿。
陆锦棠却听得一阵子的恶心,“岐王世子说这话不觉的倒胃口吗?你勾结我姐姐,在大婚以前,就把我姐姐的肚子搞大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心里只有我呢?”
“锦棠……”
陆锦棠忽而长刀一横,刀刃架在他脖子上,“本宫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再喊一声试试?”
刀刃异常锋利,她手上稍微一使劲儿,秦致远的脖子上立刻有血珠子顺着刀刃滚了下来。
秦致远的头上的汗滚滚往下淌。
他这么怂的样子,陆锦棠倒也是第一次见。
那日她与秦云璋躲在隔间里,听他说话,他说要设下圈套对付自己时那得意洋洋的语气,怎么也想不到,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能让他怂了。
陆锦棠正欲收刀,忽觉跪在地上的秦致远气息微变。
他抬手就要去夺刀。
陆锦棠反应比他更快,在他翻过手腕,握上刀柄之前,陆锦棠另一只手上极细的金针已然戳入他的肩头大穴。
“我知你会功夫,又怎会毫无防备?”陆锦棠轻笑一声,“你这么快认怂,是想借机挟持我,好逃走吗?”
秦致远猛然抬头,狠狠的看她一眼。
陆锦棠正欲让人过来,把秦致远也绑走,忽闻衙门外头一阵马蹄声急急而来。
院子里的两方人马,忽然都紧张起来。
谁也没瞧见外头这策马而来的是什么人,究竟是朝廷的人马?还是邪教又派了援军来?
秦致远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惠济说了,必助我成大业!我爹做不到的,我今生必能做到!惠济能测过去,知未来……必是惠济派人来了!”
陆锦棠皱眉看了秦致远一眼,她打了一声呼哨。
院子里的兵马立即摆出防卫姿态,羽箭搭弓,弓满蓄势待发,箭尖正冲着门廊院墙。
院子外头驻守的兵马一直没有朝里发信号,但也没有传来打斗之声。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
院门忽而吱呀一响,扇门从外头推开。
“莫放箭!”
院子外头一声呼喊。
陆锦棠却是疾步向前,因为她认出了来人是谁!
“木兰!”陆锦棠快跑上前。
木兰被两个兵将搀扶着,眼神混沌,摇摇欲坠。
护送她回来的人,却是面生得很,难怪院子外头的人一直没有朝里放平安的信号。
“我等是廉将军所率兵马,廉将军恰遇上挟持了木兰姑娘的灵仙教教徒,遂救下木兰姑娘,叫我们先送木兰姑娘回来。”送木兰回来的兵将拱手说道。
陆锦棠伸手扶住木兰。
“木兰?”陆锦棠喊了她一声。
木兰眼皮发沉,费力的看了陆锦棠一眼,歪倒在她怀里。
“廉将军呢?圣……其余人呢?”陆锦棠本想问秦云璋,但想起他是微服来南境,便咽下话音。
“其余人还在南仲山围剿灵仙教,我等奉命协助清扫南仲郡余孽。”那位将军拱手向陆锦棠。
陆锦棠回头看了看衙门院子里的人。
“这里就交给将军了,圣上有旨,凡邪教骨干,就地诛杀!”她又看了一眼秦致远,“不过这位灵仙教大护法,自称是皇亲国戚,暂且不要杀他,留得他命,押往京都,看看他究竟是哪门子的皇亲国戚!”
“陆锦棠……”秦致远低吼一声。
陆锦棠抓过一只羽箭,根本没搭弓,徒手一掷。
嗖——那箭尖正擦着秦致远的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