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气势逼人,蓝挽和青衣一惊,下意识的便要跪下认错,可见站在前方的萧夕依旧面不改色的怒视跪在地上的孙大娘,二人便只是朝来人屈膝行礼道:“见过老王妃。”
“王妃果然鹤立鸡群,这才刚嫁入王府,便将这府内上上下下的人教训了一遍!”老王妃看见跪在地上的孙大娘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孙大娘同她几十年何时受过此等打骂,这萧夕怕是根本不将她这个老王妃放在眼里!
孙大娘老远瞧见老王妃的身影眼泪便一串一串的往外冒,那带着金戒指的手指握成拳便往自己胸口上捶,一面捶着一面哭嚎着道:“王妃您可算是来了,老奴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老奴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啊!”
“见过母妃。”萧夕微微低头,水袖一甩行了一礼,淡然自若的道:“孙大娘,本妃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并未将你如何,你还不知悔改吗?”
“放肆!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啊!”老王妃见萧夕从容的模样怒意更甚,几乎便要伸手指着萧夕的鼻尖道:“我还活着,这王府轮不到你当家!”
萧夕神态悠闲,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屋内人皆是一愣,纵使萧夕身着素色衣衫,发饰腕间都并无首饰,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雍容华贵之资竟将老王妃也有点比了下去。
“母妃可莫要听信这刁奴的话,若非实在是她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卿儿也不会如此教训母妃的人。”萧夕轻声道,微微笑意依旧萦绕在嘴角边:“孙大娘,本妃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孙大娘心下一惊,见这萧夕在老王妃面前竟还如此从容,只得支支吾吾的躲到老王妃身后道:“王妃还请给老身做主,老身跟着王妃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老王妃眉头一皱,冷声道:“她何错之有?你倒是说来听听?”
萧夕轻咬朱唇,看向老王妃身后的孙大娘,而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轻声道:“孙大娘,母妃是母妃,本妃也有本妃的辈分,你口口声声唤母妃为王妃,可将本妃放在眼里?”
孙大娘一愣,老王妃更是一愣,按照常理这称呼不改,的确是作为下人的失职。
“本妃的丫鬟前去拿取膳食,你竟以母妃的名义克扣本妃院中膳食,先不说本妃应有自己的小厨房,就单说这诺达的王府,怎会连多一份都膳食都没有?!”萧夕水眸中的光彩莹莹流动,似乎在与老王妃说些家常话:“你克扣本妃膳食换取油水,还拿母妃的名义为自己开脱,该当何罪?!”
老王妃思索片刻,正要替孙大娘说话时,萧夕却又开了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辛劳,本妃且问你,母妃将你分去大厨房,可有什么活计是你亲手所干?”“你的耳环、发饰、玉镯、戒指,怕是比府内任何下人还要多,而且……”萧夕脸色阴晴不定,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语毕,萧夕绕道老王妃身后,伸手抬起孙大娘那泛着油光的脸庞,还未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便是响亮的一巴掌,萧夕似乎使足了力气,孙大娘那皮糙肉厚的脸上也是顿时浮现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王爷丧事未过,府内上下皆要为王爷守丧,谁给你的胆子穿的如此华丽?!”
此言一出,孙大娘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便瘫坐在地,前几件皆是可以开脱的事情,纵是说不清楚若老王妃有意护着自己,那也都不是大事,可这最后一件……却是乱棍打死的大罪!
老王妃这也才反应过来,安王虽然早逝却是她唯一的儿子,心中自然宝贝和思念的很,孙大娘如此碰到了她的逆鳞,再大的主仆情分怕也是消磨殆尽了。
“这王府……上上下下,你们都是反了天了!”老王妃阴沉着脸色睨了眼跪在脚边的孙大娘冷声道:“如此刁奴,家法处置!”
“王妃!老王妃!”孙大娘来不及反应便被门外站着的其余嬷嬷一边一个架走,往日这孙大娘行为做事十分嚣张,府内上上下下的丫鬟嬷嬷自也都是看不太惯,却又碍着老王妃不敢多说些什么。如今老王妃亲自下令处置孙大娘,她们自是乐得高兴,孙大娘还未喊出几句求饶的话便被捂住嘴巴带出了大门外。
萧夕并未做声,心中却是感叹这几十年的情分也能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直到瞧不见孙大娘那肥硕的身影,才回神恭恭敬敬朝老王妃作了一恭道:“母妃恕罪,方才涉及王爷,卿儿便有些冲动,还望母妃不要放在心上,自此往后,卿儿定会好好管教府中下人,定不会叨扰了母妃清修。”
萧夕此言一出,老王妃也是冷笑了几声,自此往后便由她来管教府中下人,倒是将这王妃职权一点不漏的抓在手上。
“你可一丁点儿也不像个庶出的丫头。”
“多谢母妃夸奖。”萧夕声音未有起伏,下巴却微微抬起,眼神似有若无的触及到老王妃的衣角,并未刻意惺惺作态,却自然流露出一份沁入骨髓的贵气。
直到老王妃被身边嬷嬷搀扶着离开来仪居,蓝挽和青衣才松了口气,全然不知萧夕竟有如此好的口才,纷纷凑上前来道:“王妃方才可真是意气风发,让那孙大娘好好儿的吃了苦头!”
萧夕星转双眸,回身就近取了杯茶水润喉:“你们二人皆是本妃贴身一等大丫鬟,论级别,除了母妃身边那几个教养嬷嬷外,无人比得过你们。”
蓝挽青衣一愣,萧夕并未说完,而是有意无意的撇了眼方才孙大娘被拖走的方向,二人瞬间明了,齐声道:“王妃放心,自此往后,奴婢二人定不会任着别人欺辱,给王妃丢脸!”
王府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算大,虽男子住处与这内宅不在一处,但也终究只是隔了几道墙罢了。孙大娘被乱棍打死一事便一点不漏的传进白泽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