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在身前画出一个圆,圆一成,眼前的房屋花草立即就像被利器划出了一个口子,随着口子一点点撕大变得扭曲起来。
“开!”
玄阳大喊一声,原本的世界立即在眼前变的支离破碎,缓缓在眼前滑落,露出了原来的世界。
这里是——
这是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就是清乐教的山门,也没有什么迷雾森林,和在外面看来没什么两样,而青瑶就斜倚在一旁的台阶前,他们应该是一进迷雾就失散了,跟在他身边的只是个幻影。他大步走过去,轻轻唤了两声,“青瑶!”
青瑶却像睡着了一般,他知道她这是跟他一样,入了幻境,想到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他突然想看看青瑶的幻境中会有什么。
好奇心的驱动下,握住了她的手,缓缓闭上了眼,跟着她入了她的幻境。
再次睁开眼,眼前便变成了另一个世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的桃花,正如书上说的那样,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而桃林的一旁还有一条清澈的湖,碧绿的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石,落在这繁花中,衬的那桃花更加明艳,他高高的立在半空中,几瓣飘零的桃花落入水中,随水而去。
这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应该是她向往的生活吧。
他身子清风一般的向前而去,只见在那碧水之上还飘荡着一个小小的竹筏,两个身影坐在上面。
那如画般的一幕映入眼帘,他突然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情景,微微一思索,他便想起来,就是上次他去魔族救人时,她被孔宣带走,两人也是这样泛舟湖上,惬意非常。
想到这,他有些害怕,不知道现在的竹筏上坐着的是谁,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不敢向前查看,生怕看到那个男子的脸。
身子也一下子停在了半空,迟迟不敢向前。
看看吧,他们是看不到你的,你就过去看看而已。
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地给他打气,微微闭了闭眼,身子便又一点点的向前移动。
终于看到了两人,只见两人言笑晏晏,似乎是在饮酒,可是他离得远,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那男子的脸,他已经看清了。
那张脸他每次照镜子时都能看到,是,那就是他本人!
他微微松了口气,青瑶想见的人终归是自己,她心中的人还是他,可是知道那人是谁,他又好奇的想听听,青瑶都跟自己说了什么。
玄阳一点点靠近,却突然听到一句话飘入耳中,“师父,有一天你会娶妻吗?”
听到这样一句话,玄阳周身猛地一抖,他一直把她当成孩子,却没想到她竟然关心起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是不知她问这话究竟何意?
他同青瑶一样,紧张的等着旁边的那人答话,因为他就是她心底的答案,她到底希不希望自己成婚?成婚的那人又是谁?
只见对面那个自己轻轻啜了一口酒,笑盈盈的望着她,“青瑶希望师父娶妻吗?”
“我……”青瑶面色微红,将头扭到了一旁,“师父娶妻与青瑶何干?师父怎么问起我了?”
“那师父娶妻你欢喜?”青瑶一怔,脸上的笑容立即消融下去,不用她说话,玄阳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又道:“我怎忍你悲戚,若你不喜欢,我便不娶就是。”
青瑶愣了愣,半响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良久才红着脸道:“那……那师父就这样一直和青瑶在一起?”
玄阳深深的点头。
青瑶有些激动,只觉得心里如同住着一只小鹿,不停的一下下的撞着她的心,声如蚊蝇的道:“那……这样也算是相守吗?”
她问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得到了坚定有力的回答,“是!是相守!”
玄阳微微垂眼,原来她要的只是这样的相守,他们之间的师徒之名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管在哪里!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还是想他们能以夫妻之名相亲相守,而不是止于师徒。
玄阳身形一动,飞身到了那个幻影身上,将青瑶轻轻的揽在怀里,低头问道:“如果……如果师父说要娶的人是你,你会答应吗?”
他只觉得青瑶的身子猛地一颤,慌乱的抬眼看着他,眼中没有预期的惊喜,只有害怕,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重重的跪在他的脚下,“师父,是青瑶错了,青瑶不该有这非分之想!”
口中这样说,但是心底的悲戚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将她淹没,眼泪也不争气的吧嗒砸到了脚下。
看到青瑶落泪,玄阳心如刀割。
就这样的一瞬,他似乎明白了青瑶的心,她爱着他不假,可是早已经不敢奢望能与他相爱相守,若他还是君墨黎,她还可以以他妃嫔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可是纵然如此,还是摆脱不了他们的师徒名分,不能相守在一起,世间不许,她的哥哥们不许,当初的他也是不许。
她爱而不得,爱的深刻,爱他超越一切,所以每次都可以为了他而奋不顾身。
最后更是为了救他,差点魂飞魄散,或许也只是贪恋看他最后一眼,他才在她从前送他的同心结上看到了她的魂魄。
而获得重生的她,却选择忘记,因为她爱的太累,太苦,既然都让她忘记,那就忘记好了,甜蜜的,痛苦的,欢乐的,悲伤地,都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却没想到,忘记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有一种感情是刻进骨子里的,永世不可磨灭的,若世俗不许,她便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纵然是梦里,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
伸手轻轻将她扶起,轻柔的替她擦着面颊上的泪痕,柔声道:“青瑶,你没有错,爱一个人没有错,之前是师父错了,不该拘泥于世俗的眼光。”
抬眼望了望身后桃林和碧水,“只要你不怕寂寞,这桃花流水处,便可成为你我的归宿。”
青瑶鼻子一酸,仰头问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