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为了躲避什么。
萧夕一大早就要出门。音璃打着哈欠跟着,毫无怨言。
出门,到了昨天出事的地方,音璃提起警惕来,只是今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音璃松了一口气,比较好的一个情况是,昨天的事情只是某人的恶作剧,不是存心的报复。
萧夕先去的是锦绣斋。下了马车,两人心里皆是一松,看来,那人还没打算把事情做得太绝。或许只是出口气就罢了。
然而两个人放松得太早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发现马车里不知道被谁泼了好多的秽物,像是泔水,让整个马车车厢都臭不可闻,音璃捂住了口鼻,连忙阻拦萧夕上车。道:
“少奶奶,那个人又出现了!”
车夫对此事毫无察觉,紧张又愧疚的,“对不起,少奶奶,我…”这又不是他的错,如果有人存心要针对的话,没有仔细的防备,肯定是不会注意的。
“少奶奶……”音璃的心里很气,但是又有些担忧,那人已经盯上了少奶奶了。难保下次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两次都是害了别的,第三次,恐怕会威胁到少奶奶的人身安全。
萧夕看着马车窗户上的秽物,知道那人是从窗户将那些泔水倒进去的。目光很是复杂。她在想,究竟是谁会这么做呢?
第一次就想不清楚,到了第二次,她也是想不明萧的。
恰巧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的笑还是那么的爽朗,走路的步子轻松,脆生生的对掌柜的说话:“老板,我的镯子好了没有?”
掌柜的招呼着她,应声,将她们家托给店里制作的金镯子拿了出来,“凝霜姑娘,你看看,是你要的那个样式。”
凝霜看着,还觉得很满意。虽说夫家已经给了首饰,但作为嫁妆,她这边还是要准备一些的,娘给了她以前陪嫁的金饰,让凝霜重新打一个时新的样式。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凝霜先前已经付过了定金,此刻才付了个尾款,将金镯子好好的收进袖子里,转身想要离开,一转身,就和萧夕对上了眼神。
两个人皆是一怔。凝霜想来在后面也知道了关于萧夕的身份,抿了唇,原本轻松的脸上也添了一分的沉重。
萧夕不愿再提那件事,觉得凝霜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对她好,也对仲府好。如果当初真的让他们做了那件糊涂事,恐怕,两个人的日子都不会过的太轻松。
她刻意的扬起笑来,对凝霜恭喜了几句。
凝霜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但是很快的,也扬起了笑,带着几分幸福和满足的,“谢谢白夫人。”想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夫人也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就在同福记。简单的操持一下。”
萧夕点点头,和她之间没有丝毫的膈应。
凝霜本来就是来拿个镯子,知道这是她的产业,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巧,和萧夕寒暄一阵,她还是有些犹豫,不愿抬脚离开。直到看见音璃离得远了些,她才小心的凑近了她。
询问:“敢问白夫人,他……最近可好?”
不需要多说,萧夕就能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位,都要成婚了,却还记挂着仲隽。
萧夕却觉得这是正常的,如果一声都不过问,是不是显得太过冷漠了些?而且,这一切刚开始都是仲隽的注意。凝霜一个姑娘家,愿意抛弃一切跟随他,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勇气了。
萧夕自己也是不清楚的,从那次以后,和仲府都没有往来。只是白泽从仲誉的口里得知了一些,踌躇了一二,萧夕才道:“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不跟仲家来往,不过我的夫君和仲大少爷的关系还好,听说…还被关在府里,不让出门。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要是还有些许的转机,仲隽或许还会反抗,可知道凝霜就要嫁做人妇,他的心都已经冷了。就连用饭,都要人百般的规劝。
凝霜微微的放下了心,面上的表情都暗藏着心酸,喃喃的:“那就好。他迟早会缓过来的。”
萧夕想问些什么,可是却又无从开口。
看着她的神情,凝霜以为她误会了什么,笑了,眼神里却无半点的笑意,想来,她也是有些放不下仲隽的。也是,那么深的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凝霜说:“白夫人是以为我还在想着仲隽吗?”她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其实我早就知道,和仲隽是不可能的。”
“我们相差得太大了,门不当户不对。他说不会委屈了我,但我想,就算是委屈了也没关系。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哪怕是只能做他身边的一位。我也心满意足了。”
凝霜说着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我发现,就算我心满意足了,也没有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凭她的身份,哪怕是做一个仲府的小妾,都是不合格的。
不过凝霜也没有痛苦太久,想开了:“其实一开始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不一定就会共度一生。人,还是要选择合适自己的人。就像是我们家酒楼里的酒坛子。如果封起来的坛盖不合适,就是勉强了,也不会多长久。迟早会把它的酒香泄得一干二净。”
感情真的会让一个人迅速的衰老。
这番话,也在萧夕的心底留下了一丝的痕迹。
“抱歉,”凝霜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耽误白夫人的时间了。酒楼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萧夕点点头,送了她几步。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仲家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人家。如果凝霜一直放不下,痛苦的只会是她。仲家迟早会为仲隽娶上他们满意的妻子。只留下凝霜一人黯然神伤,磋磨一生。
马车被沾染了许多的泔水,暂时是不能坐人的了。车夫赶着马车去别的地方清理,府里很快又来了另外一辆的马车。
音璃坐在马车上,心里惶惶不安,好像比萧夕还要慌张,担心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