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话就像是施了一道定身符,将我牢牢地定在了厕所里,我心乱如麻。一直到所长吆喝我了,我才反应过来,提起裤子就往回走,走到半道才记起屁股是不是擦了,我操!不管它了。
回到院子里,我的目光就搜索李文华,他正在三号门口,脸色阴沉,扫视着整个院子的情况,就像是一只野兽在巡视他的领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越看越觉得他今天和往常不大一样,我怎么觉得他一副踌躇满志,智珠在握的范儿,看到我进来,他仿佛还笑了一下,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
蝴蝶讲的是不是真的?按说李文华对他不错呀!自从他到李文华号子以后,我一直比较担心他,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无论是听声音,还是看样子,他并没有挨打呀?他没有诬陷李文华的动机。再说我相信蝴蝶也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性取向上有些与众不同,但总的来说不是个惹事儿的人,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就是有这个胆子,他也编不出这种情节。他提到了闫凯,对!一定是真的,一定是闫凯和李文华发现了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这样的话,一切的解释才能合情合理。
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接下来我就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但是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呢?蝴蝶告诉我,他们说的,东西已经送进来了……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枪?我摇了摇脑袋,不可能,看来我真是警匪片看多了,这是中国,这是l县,不是哥伦比亚大街上,他们肯定不会如此嚣张的。
那会是什么?抹黑转?打蒙棒?也不可能啊?他们现在在三院没有这个实力,再说这又不是在外面,杀了人一走了之,他们肯定会采取一种最为隐秘的方式的,不会明火执仗来袭击我的,究竟是什么方法?
我的头都要想破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忽然,我想到一个问题!我发现闫凯的事儿不过就是几天的工夫,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察觉?难道是我露出了什么马脚?不!绝不可能!自从那天墨汁事件后,一连几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闫凯,就是他来送开水我们也没有打过照面。李文华更是在前面院子,不会有所察觉的。那就是一定有人告密!可是这件事儿我连龙飞都没有说,只告诉了陈怡……
想到这,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我不能、不愿,不想、不该、不敢怀疑陈怡!一定不会是她,她绝对不会出卖我,她和李文华也是仇人,怎么会同流合污呢?她有什么理由出卖我呢?一定是我想多了!说不定那封信被别人发现了,又落入闫凯手里,陈怡根本就没有看到。又说不定。
我的所有猜测都是瞎想,也许李文华和闫凯还没有发现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而只是单纯的想我死呢?反正以李文华和我之间的仇怨,他想置我于死地也是很正常的。
一时间我心里腾然升起了前所未有恐惧!那是一种对于破碎的恐惧。我不愿意相信陈怡会出卖我,我不愿意心中最美好的东西瞬间崩塌。所以,我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强迫自己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整整一夜,我都无法安然入睡。又怕被人察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见自己满身是血,陈怡就在我身旁声嘶力竭地呼唤我。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闫凯和李文华手拿利刃,刀尖上还在滴血……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我才被院子铁门的声音惊醒了。
大家都很惊奇,怎么今天时间这么早?这才六点半不到,怎么所长就到院子里来了?
来的人是陈所长,他直接就开了我们号子的门,大雄手拿着行李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看见我们惊奇地望着他,他自嘲地说:“哥几个,兄弟又来了。”
陈所长顺便就开始提前放茅,看见大雄,我们连上厕所的兴趣都没有了,反正那也是例行公事,有没有都喜欢去蹲蹲,就当是锻炼身体散步了。今天大雄又来了,显然我们对他的兴趣要远远高于对于厕所的热爱,所以就纷纷围上来问个究竟。
“你不是回去给我们上演东方不败重撼江湖了吗?这才几天呀!就铩羽而归了?”龙飞第一个打趣地问他。
大雄难过地说:“哎!别提了,还东方不败呢,老子这一下成西方失败了,祸给惹大了!”
“怎么回事啊?”龙飞好奇地问:“像您这么硬的关系,犯了什么事儿?能把你关进来?”
“唉……一言难尽,这人太多,不好说。”大雄居然还有些不好意。
龙飞闻言让大家先出去,号子里只留下我和他还有大雄。
“现在说吧!我很好奇啊!看守所能有多大事儿啊?莫不成你跟那个警察发生冲突了?”龙飞拉着大雄坐到床上。
大雄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脸色充满了沮丧和不甘。他掏出一盒烟给我们一人一只。龙飞接过来一看乐了:“哎哟!这不还是我给你的金白沙嘛!这打赌的烟还没有抽完,你人又进来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大雄苦着脸说:“飞哥,您就不要花交(讽刺)我了。兄弟这次,估计要去劳改队了。”
“啊?”我和龙飞都是一惊,因为从上次的事情我们就知道,大雄这家伙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听他说要去监狱,我们都觉得很惊奇。
“什么事嘛?这么严重?”我追问道。
大雄嘴张了张,欲言又止:“还是不好说……”
我们晕倒,龙飞怒骂道:“你别那副日不进去的样子,倒是啥事,赶紧说。我还不相信,你能把哪个女号子给那个了?”
“飞哥,还真让你给你说对了。我就是把女号的人给那个了!”大雄抬起头,苦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