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牧之怎么巩固和稳定中顾派,叶凡就不得而知了!
但张磊却说,叶凡可能在不经意间彻底挽救了中顾派!如果作为中流砥柱的朱冠兰真的靠拢团派,中顾派很可能树倒猢狲散!
燕京这边宝善堂的整合得七七八八,叶凡也将余下的工作交给叶临风去处理,叶凡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能够做到客观理智地评价手下的这些人。
如果不是小时候的那些芥蒂存在,客观公平地来看,叶临风、叶铭、叶倩瑶都是可用之才。
叶凡也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这三个人现在既然愿意彻底归顺他叶凡好好为叶家出力,叶凡也没有必要记挂当年那些小事儿。
叶凡走进叶璎珞的房间,见叶璎珞和唐灵芝一起玩平板电脑,道:“璎珞,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母亲吧!”
唐灵芝站起身来,道:“哥哥,我也去!”
唐灵芝对叶凡的母亲一直很有感情,不过当年叶家不准叶家人去祭拜叶凡的母亲,她也没有办法。
叶凡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起去吧!”
近日来燕京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叶凡准备再去东海看一看,叶璎珞要去流泉山庄修炼,而且叶凡也不放心顾心澄所在媚云教,决定到时候一探虚实。在走之前,叶凡一定要祭拜一下母亲的。
叶家家大业大,在燕山脚下买了一大片墓地,但是,当年叶凡的母亲曹薇薇并没有葬在家族墓地内,而是在燕京西郊的一片农田内。
一路驾车往西,叶凡中间又停车买了一些香烛纸钱,到了郊区以后,景色越来越萧瑟,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几点寒鸦瑟缩地蹲在枝头上发出凄厉的鸣叫,有人经过,它们就如同飞箭一样激射入天空。
叶凡心情很是沉郁,他能记起来当年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少绽放笑容,总是一副愁苦之色。
现在想来,其实母亲当年突然离世,恐怕也不是因为在叶家遭受到冷遇,因为她并不是叶长天真正的爱人,完全是虚凰假凤。
叶长天当然不能对她有什么感情,即使有感情,也应该是一种敬重或者感恩之心。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现在看来,叶凡认为当年母亲是因为叶家的冷遇,也完全是无稽之谈。母亲或许是太过于思念原来那个叶凡真正的生身父亲,也就是那位林白羽前辈,心情抑郁,才青年早逝。
叶凡虽然是穿越夺舍而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他继承了原来的那个叶凡的记忆,知道生母对他甚是疼爱,让他以另外一种形式,享受到他在修真大陆都没有体会过的母爱,可以说,曹薇薇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片地方。
到燕京西郊十五里的位置,叶凡才凭着记忆找到那片位于麦田之中的墓地,那还是他十岁的时候,姑妈叶茹偷偷带着叶凡祭拜过她。
不过,让叶凡奇怪的是,那片墓地旁边,停留着很多挖掘机和推土机,还有两伙人站在一起不住喝骂。
叶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眉头皱了一皱,将车子在公路边停好,就与叶璎珞、唐灵芝二女一起向那片墓地走了过去。
叶凡走进人群中,看几名妇女躺在挖土机跟前,不住嚎啕,打出一根烟,问身边一位神情激愤的大叔道:“大叔,怎么回事儿?”
“狗日的乡政府,要平坟!”那大汉也不接烟,估计也没有抽烟的心情,气愤愤地说道,“你说这不是埋汰先人吗?”
“王大锤,你是不是找死啊?就你带头!信不信我抓起来你!”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冷哼一声,指着和叶凡对话的大汉,说道:“平坟复耕这是国策,死人不能与活人争地,你懂不懂?你以为你胳膊能拧得过大腿?”
“楚乡长,你少给我讲那些空话套话,认祖归宗,祭拜先人,是我们华夏儿女的优良传统!墓地平完了,你让我祭拜谁呢?让我祭拜你呢?”
王大锤根本不怵,急赤白脸地道:“你当官的,当然知道市场经济是大国策吧!种地的收益低,我们愿意祭拜先人寄托感情,不愿意把挣那几毛钱!你要是有本事让种地的农民获得巨大的利益,我当然愿意把坟地平掉!问题是你有那个本事吗?”
楚乡长气得脸色铁青,但是王大锤还没说完,他继续讽刺地说道:“再说了,你们平了坟地是为了保护耕地吗?你们是为了建设高尔夫球场!却低价征用我们的田地,一亩地一年才补助几百块,你们想把我们饿死吗?”
楚乡长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你这个刁民,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你还挺会说道啊!”这厮对身后几名警察一挥手,道:“把人都给我架起来,谁要反抗,直接抓起来!”
当时几名警察如同虎狼一样,一拥而上,架起躺在墓地与推土机之间的几个妇女就往外走,推土机也发动起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向墓地冲了过去。
叶凡向墓地望过去,只见最边缘的那块墓地就是自己“生母”曹薇薇的墓地,登时大急起来。
可是,他来没来得及动作,那些村民就冲了过去,再次横在墓地和推土机之间,王大锤推了一把叶凡,道:“孩子,你还年轻,不要因为这事儿伤了自己的性命,一边去!”
然后,没有等叶凡反应过来,他就身先士卒地冲到推土机旁边,一脸悲愤地暴喝道:“你们平吧,有种就先从我身上平过去!”
那个楚乡长看到这一幕,气得七窍生烟,对几名警察喝道:“给我打!”几名警察立刻拽去警棍,一拥而上,如同一群虎狼一样朝着王大锤冲了过去。
这么多人冲过来,王大锤心中也是胆寒,但是,他心中也充满了怒火,竟然不躲不闪地站在那里,喝道:“有种你们就打死我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觉得眼前一花,砰地一声闷响,橡胶警棍结结实实地抽在脑门子上,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名警察凶神恶煞的表情一闪而逝,接着视觉严重倾斜然后彻底偏移。
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他闻到泥土和麦苗发出的复杂气味,潮湿而卑贱。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无数沾满了黄泥和麦苗碎叶的皮鞋踏在他胸口、小腹,非常钝重,仿佛心肝都被踩得错位和混乱起来。
他身体一个罗锅,想躲避对方的打击,但是,更多的鞋底踩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脸庞已经混在泥土,变得和泥土一样卑贱,任人踩踏。
他的鼻子被狠踹了一下,眼前弥漫一片血色,酸辣的味道刺激得眼珠疼痛难忍,眼泪乱纷纷涌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哭。正想抬头揉眼,两件冰冷刺骨的东西卡到了手脖子上,双耳深处轻微地脆响了两声,好像有两根钢针扎在了脑袋上。
王大锤看到村民被打得四散奔逃,他继续张皇地四顾,他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他想喊一句什么,但是,喉咙却被一团灼热的火炭梗住了。
叶凡走到楚乡长身边,义正言辞地说道:“楚乡长,如此暴力执法,你就不怕上面追究吗?这可是法治社会!”
楚乡长看了叶凡一眼,见叶凡鞋子、裤腿上都是泥点子,年纪又不大,猜想他应该是附近的青年村民,登时不把他放在眼里。
冷笑道:“暴力?国家政权就是暴力机构,就是为了收拾这些刁民的!小屁孩,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懂什么?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叶凡无奈,他给张磊打了一个电话,简约说了这边的朋友,张磊立刻说他马上赶过来。
王大锤看见自己的女儿,七岁的女儿小桃,穿着破旧的棉袄,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解放鞋的鞋带已经断掉了,用醒目的白色棉线代替,她剪了一个男孩似的小平头,脸上布满了冻疮,两只透明的耳朵机警地竖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几乎没有眼白,黑的鬼气森森,但是又显得极其无神。
她手里拿着一支细竹竿,惊慌失措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她探询似得喊了一声:“爹……”然后便哭咧咧地放开喉咙高叫了一声:“爹!”
王大锤想对警察说些什么,但是目光一触碰对方大檐帽上的鲜红国徽,就丧失了勇气。
而楚乡长甩开叶凡,戏谑地看着他,道:“王大锤,你被捕了!”
王大锤胃部同喉头一阵痉挛,上下牙自动分开,吐出了一些白色泡沫和浅蓝的涎腺,嗓子通畅,他抓紧时机叫了一声:“小桃,回家!告诉你妈——”
“爹!”小桃的声音叫得更大了,循着声音趔趔趄趄地快步踏了过来,她跑到了正在疯狂突进的推土机前,脚底都是湿润的泥土,她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耳边传来得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她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惊慌失措,无助地哭了起来!
推土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或许小桃根本就是在驾驶员的盲区,或许他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孩的生命。
“走吧!”警察指着停在公路边的警车,推搡着他,催促道,王大锤只能看到女儿大张着嘴好像吼叫什么,耳朵里滚动着一阵阵雷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睚眦尽裂,转头向女儿的方向跑去,用手铐束缚着的双手,对着发动机笨拙地不住摇摆,撕心裂肺地高喊道:“停下!停下,有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