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满脸凝重之色地说道:“而且,我们可以设想到,如果继续查下去,会有更多的人会被牵涉进来。这就造成了一场东海乃至岭南的官场大地震啊!其影响可想而知,现在民众已经对岭南的干部队伍整体持怀疑态度。在这种敏感的氛围下,你这件事要爆出来,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叶凡冷笑了一声:“我叶凡做事营商,都可以说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您也不至于为这些风言风语就有所顾忌吧?您可是高级领导干部,从来不畏首畏尾,水平可不低啊!”
叶凡虽然是马屁奉上,但其实心思很毒,这话等于将赵国栋架在火上烤,他要是阻拦叶凡的并购计划,那就等于畏首畏尾水平不行。
“叶凡,你最近风头太劲了,稍微收一下手吧!”可是,赵国栋并不为所动,他只说了一句话,道:“这也是乔书记的意思……”
这句话,却让叶凡哑口无言,难掩失望之色。
即使赵国栋对他的并购计划有看法,但现在他们的医药产业并购基金的触角已经达到东海之外,在全省范围内开展并购。只要有乔曼的配合,一切就没问题。赵国栋想拦着也拦不住。
但是,如果乔振邦发话,乔曼十有七八扛不住压力,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避避风头。
问题是叶凡现在面临着巨大的产能压力,一旦停止并购,国医馆的扩张将严重受到阻碍。
现在,国医馆的两种新药健体丸、扶正祛邪丹,也即将上市,新闻发布会已经筹备停当。
若是两种新药开始量产,凭借现在国医馆控制的几个生产基地的生长线,根本无法完成生产任务和订单。
叶凡有点郁闷地走出市委办公楼,却再次接到了赵国栋的电话,赵国栋告诉他,乔振邦要找他谈话。
叶凡只得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省委省政府的乔振邦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的乔振邦气色不错,依旧散发着那种庞大的气场,面带微笑地看着叶凡。
“乔书记,您找我?”叶凡在乔振邦跟前,没有像赵国栋跟前那么放肆。
毕竟,人家是岭南省的最高长官,而且,没准以后还能成为自己的老丈人,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小叶,你不要拘束,坐!”乔振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的脸色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叶凡也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谢谢乔书记!”叶凡坐下以后,乔振邦亲自给叶凡泡了一杯茶水,重新回到座位上,才缓缓地开了口,道:“近来国医馆发展的怎么样啊?顺利吗?你工作累不累啊?”
“不累,其实我一直是甩手掌柜,很少亲自参与国医馆集团的管理,都是职业经理人团队在做。”
叶凡笑了笑说道:“今年是国医馆产品多元化和试水国际化的关键一年。我们还有两种新药,准备上市。其中一种新药,在临床试验阶段,就治好了江文副总理女儿江澈涵的毒症。另外一种,则是癌症特效药。另外,我们下一步,也准备用这两种新药打开东亚、东南亚市场。最先一站,就是台湾省和香港地区。”
这厮完全是变相地挤兑和刺激乔振邦,靠,你老小子不是畏惧人言,要变相阻挠老子国医馆的发展吗?老子就让你看看你阻碍的是一个怎么强悍和充满前景的企业!
叶凡这点小情绪,根本逃不过目光如炬的乔振邦,但是,乔振邦并没有丝毫地生气,他笑容温和地问道:“在企业发展上,尤其是产能上,有什么困难吗?”
听乔振邦这么说,叶凡就料到,乔振邦肯定和乔曼有过一场深谈,他已经深入地了解了国医馆现在面临的情况。
但是,越是如此,叶凡心中越是沉重,道理很简单,这是乔振邦通盘考虑所作出的决定,叶凡更是无法忤逆。
不过,饶是如此,叶凡也不是那种隐忍不发的人,有些情况,也一定要让乔振邦了解到:“现在国医馆两种新药即将上市,可以说,其销售的火爆程度,不会亚于银叶养肌粉。银叶养肌粉的年产值,以千亿计,这两种新药,不会低于这个数字。现在,宝善堂集团几乎所有产品都处于半停产状态,其目的就是为了为国医馆的三个产品腾出生产线。我们现在不怕卖不动,就怕生产不出来!当然,我们还有一个策略,就是我们自己购置、安装生产线。但从购买、安装、调试到生产,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叶凡一拍脑袋,故作惊讶地道:“差点忘记了,我们厂房都没有建多少呢!再加半年!”
乔振邦呵呵笑了起来,欠身指了指叶凡,然后靠在大班椅上,道:“叶凡啊,你小子给我上眼药啊!”
“您是岭南大老板,我只不过是一个在您手下讨点饭吃的小喽罗。这我可不敢,对了,乔书记,您还没告诉我,您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呢?”叶凡笑眯眯地道。
这厮是把话都先垫好了,心说,老小子,我看你怎么开口。
孰料,乔振邦竟然避重就轻,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转而安慰起叶凡了:“小叶啊,无论是做官还是从商,都要经历挫折。这很正常。邓公厉害吧,他一生还三起三落呢!我们从降生到死亡,都时刻处于矛盾之中。而矛盾造成的挫折,也无时不有,无时不在。我们应该正视他妈,能改变的,我们尽力去改变,不能改变的,我们要坦然接受,总之,不要逃避!”
叶凡忽然有几分恼火,按说叶凡国医馆集团的并购计划,从来没有出任何纰漏,也没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题。
这是乔振邦一些政敌别有用心地利用了岭南整体氛围不佳的政治大环境,利用了叶凡企业虚拟经营差能较弱的漏洞,背后放暗箭,而乔振邦为了自己的整体利益,竟然要牺牲国医馆的利益。
叶凡缓缓开了口,道:“乔书记,我想问一句,面对这个问题,您尝试去改变,尝试去解决了吗?您这是不是另外一种逃避?”
其实虽然叶凡语气温和,但是其中的挑衅和质问的味道,显而易见,乔振邦当然也能体会到。
不过,他却没有动怒,眼神已经平静的惊人,微笑道:“有些事儿,并不是非要做了以后才知道有没有效果。你要学会辩证地看待问题,发展地看待问题。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暂时的回缩,只是为了今后更有力地出击。而商业经营上,有时候,功夫在诗外,反而需要从其他的途径来解决……”
乔振邦语气和蔼,笑容也不带一丝怒意,循循善诱,那姿态完全是不和叶凡一般见识的忠厚长者。
这让叶凡有一种打出重拳却瞬间落空的感觉。不过,乔振邦那笃定和冷静的态度,也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
他意识到,这件事牵涉甚广,不仅仅是他叶凡和国医馆受到伤害和损失,其实乔振邦也受到了伤害,甚至是更大的伤害。因为本质上,这是一场政治斗争的开端,叶凡和乔曼只不过是标靶之一,真正的终极标靶,则是乔振邦。
按理说,乔振邦应该更愤怒,但是,人家却保持了理智和从容,想到这点,叶凡暗暗羞愧,妈蛋的,还是修真高手呢,涵养功夫越来越差劲了,对乔振邦的怒气也消失无踪。
“这是华夏国资委研究员的一篇文章,发表在内参上,你拿去看看,多听听不同的声音也好!”
乔振邦将一篇文章的复印件递给叶凡:“文章指出,国退民进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以岭南医药行业为例,认为岭南的国有制药企业已经全线沦陷……”
“好的,我会仔细看看!”叶凡知道,这场谈话已经宣告结束,接过文件,转身出了乔振邦的办公室。
叶凡走出乔振邦办公室的时候,却遇见了省长徐国振,徐国振容颜有几分憔悴和疲惫,但是眼底深处却有一分喜色。
“小叶啊,来和乔书记谈事情啊?”徐国振微微一笑,问道。
这厮是个笑面虎,或者说,到了这个层次的干部,都是涵养和伪装的功夫都是一流的,即使他对叶凡看法不好,可也不会当面表露出来啊。
“嗯!”叶凡点了点头,对于这厮叶凡根本懒得搭理。
叶凡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猜测任何一个敌人和对手,他甚至认为,这次背后放冷箭的罪魁祸首,十有七八就是这小子。
“国医馆发展的不错,小伙子继续努力!”徐国振看叶凡不愿意理他,随手拍了拍叶凡的肩膀道。
话虽然是鼓励,但他难以掩饰眼底深处幸灾乐祸的得意神色。说完,转身欲走,两人擦肩而过。
叶凡却突然往回走了一步,在他耳边小声道:“昨天晚上在澳门赌博,您输了不少吧?不过幸好有人替你埋单。还有,那个香港小明星床上功夫不错啊。可是您老年纪大了,不比当年,可得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