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波压低声音,却语气阴森地道:“我也提醒你,你小心点,不要和叶凡走得太近,否则,席迪华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想亲自给你戴上手铐啊!”
“你!”
宋青瓷又惊又怒,但宋凌波已经哈哈狂笑着坐进了公车,透过车窗,这厮斜睨了叶凡一眼,然后竖起了一个鄙视的中指:“叶凡,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叶凡、杨卫国、陈立阳和施雅颜一起站在别墅前的空地上,目送国安的车子带着席迪华消失在路口。
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空气沉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让人为之窒息。
“叶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就这样让他们把席迪华带走吗?”杨卫国、陈立阳心中都有点担心,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席迪华和东兴,一直非常低调,发展也很有序,除了清洗霹雳组和七狼帮的时候有过伤人,此后基本上没有过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也与他们没有任何经济来往。
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凌波要是拿席迪华做文章,把东兴就定义为社团组织,那他们至少一个“渎职罪”是少不了的。
“席迪华是被冤枉的。”叶凡脸色却很平静,道:“但是,现在这件事非常棘手,你们解决不了的,所以不要介入这件事了。我来办吧……”
“叶凡你冷静一点,你要明白,宋凌波代表着什么……”杨卫国嘱咐道。
“不要有任何过激的措施,虽然你很有能耐,但是,你既然在世俗界生活,就要遵循这里的规则,否则,就是授人以柄!”陈立阳也点了点头,他们明白,叶凡说的没错,这件事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职权范围。但是,他们都知道叶凡的个性,叶凡很可能采取极端的行动。
而一旦叶凡大开杀戒,一切将变得不可收拾。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放心,我会时刻保持冷静!”叶凡宽慰了一句,道:“大家散了吧!”
根本不用说,叶凡就知道,宋凌波煞费苦心地拿下席迪华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打击自己和国医馆。
宋凌波或者说宋凌波后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傻瓜,他们看得出来,叶凡的问题所在——叶凡在商业、黑道、官场、古武门内有着多重的布局,有时候,这种多层次的布局会为叶凡提供种种便利。
但有时候,则会成为叶凡致命的软肋。没人能接受,一代神医、著名企业家和慈善家,会和社团上的人有勾结。
没人能接受,一个白天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医道高手,晚上化身为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叶凡在古武门内的所作所为,宋家作为仲裁家族,受到保密条例的限制,不能将之公布于众,但是,叶凡和席迪华的关系,他们却可以大做文章,毕竟,席迪华虽然有古武门,但却是彻彻底底的世俗中人。
宋凌波和他背后的力量,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抓捕席迪华只是手段而已,最终目的是想把火烧到叶凡头上。
甚至以叛国罪间谍罪也是诬陷,目的只是让这件案子超出东海警方的职责范畴,让他们无法干涉。
叶凡现在有几个策略,一个就是直接救出席迪华,叶凡相信,以自己的身手,国安的特遣小队应该不是对手,基本上没有很大的问题。
但是,这件事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席迪华等于畏罪“跑路”了,东兴也势必要散伙。叶凡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另外一个,就是釜底抽薪,将宋凌波以及他背后的宋家势力彻底拔除,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陈立阳和杨卫国离开以后,叶凡又送给了施雅颜几个护身符,让她先行离开,然后祭出飞剑,一道乌光闪过,蹿上高空。
陆家博带领几十名干警陪同,宋凌波等人来到一处停机坪上,押着席迪华一家登上了一架军用直升飞机。而那个代号“刺客”的神殿骑士团的成员,则被押上了另外一架直升机。
今天成功抓捕席迪华,宋凌波得意洋洋,与陆家博握了握手,道:“陆厅长,今天多谢你鼎力协助,宋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为宋少服务,是我的荣幸!”陆家博笑眯眯地说道。
宋家势力庞大,影响力深远,若能得到宋家的支持,他下面的仕途将顺风顺水,步步高升。
“好,宋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宋凌波点点头,向“刺客”所在的那一架军用直升机走了过去。
叶凡御剑飞行,神识接连扫出,很快追上了宋凌波他们的车队,但叶凡并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祭出一个隐身符,尾随过去。
杀人很简单,他现在一剑就能把宋凌波和他的手下全灭了。但是,叶凡必须考虑杀人以后的后果。
杀掉宋凌波,并不能为席迪华洗刷冤屈,只能间接地证明席迪华做贼心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为糟糕和被动。
席迪华这个时候跑路,那就是畏罪潜逃,一辈子别想踏入华夏了!叶凡苦心经营的东兴,也势必要灰飞烟灭。
当务之急,叶凡是找到证据,或者说,拿到宋凌波冤枉席迪华的把柄。
叶凡看了一看,有两架直升机,而且席迪华和“刺客”并不在一架直升机上,想了一想,他缓缓向“刺客”所在的直升机走了过去。
“有问题……”这时候,坐在舱内,一名没有穿国安制服,反而穿着一件灰色道袍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向叶凡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叶凡心底登时一惊,缓缓顿住了脚步,他感觉那名年轻人,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似乎能察觉出自己的存在。
这让他吃惊不小,心中很是紧张,难道这小子也是一名修真者?也有神识?甚至神识比自己还强悍不成?
“张朗兄弟,有什么问题?”宋凌波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笑着说道:“大哥你看到什么了?”
这名叫张朗的年轻人,就是和宋家蓉老太太颇有渊源的半隐门昆仑派掌门的独子,他年纪轻轻却修为不凡,这次也是受到宋家邀请,为他们压阵的。
张朗没有理会他,拔出一把锋利的宝剑,凝视叶凡道:“朋友,现身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偷偷摸摸的也不嫌丢人?有本事就出来打一场,当什么缩头乌龟啊?”
这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叶凡几乎想一剑杀了他,但是,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却没有动作。
既然他让自己“现身”那就说明他没有看见自己,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叶凡用神识扫描了一下他的气海,竟然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张朗,竟然有半步先天巅峰的修为!
看张朗冲着空空荡荡的停机坪喊话,在场包括宋凌波在内的所有人都心里一阵阵发毛,面面相觑,又惊又惧。
现场的所有国安成员、省厅的干警,全神戒备,子弹上膛,漆黑的枪口瞄准叶凡所在的方位。
几名随同张朗前来的昆仑派弟子,其中有不少是地阶之上的高手,也各持兵器,严阵以待,催动真气,蓄势待发。
叶凡偷偷祭出几个火球符,握在手里,他决定一旦对方要动手,他就决不客气,大开杀戒。
一轮圆月悬在空中,洒下柔和的光芒,风吹停机坪周围的草地,发出沙沙的轻响。
偌大的停机坪安静得很,落针可闻,一丝凉风吹过,几个白色的塑料袋在空中飘飘荡荡,如同幽灵一般。
现场虽然极其安静,但双方一明一暗,各有忌惮,各怀杀机,杀机甚重,气氛凝滞无比,好像空气都要滴出水来。
汗水,沿着张朗的额头,缓缓滑落下来,掉在脚下的水泥地上,转瞬间消失无踪,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叶凡猜的没错,他并没有神识,当然也没有看到叶凡。
但是,他昆仑派是剑修门派,张朗是昆仑派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人物,他的剑法已经达到人剑合一,剑意随心的境界,最重要的是,他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所以,他能感觉出一种凛冽的杀意。
这种杀意,是无形的,但是,却造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感觉呼吸都困难,这种杀意,他只在几个掌门师伯、大长老身上看到过,但细细分辨,这种杀意,甚至比那几位掌门一流高手身上的还要强悍。
忽然间,张朗心中产生了一种惧意,一种让他浑身发抖的惧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这名隐藏在暗处的高手,而对方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那说明对方不想杀他,自己若主动挑衅,那就是傻子!
他一言不发地挥了挥手,所有人收起了武器,他却没有进入机舱,而是坐进了一辆小汽车,紧闭双目,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
几名随同他前来的昆仑派高手,虽然不明就里,但他们只听张朗号令,也跟着他上了车子。
“张朗大哥,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上飞机?”宋凌波敲了敲车窗,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