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拍大腿,看来这群盗匪是死定了。想当初他们靠着原来上面的包庇为非作歹多年,害大家连自己种的粮食都吃不到。这次,我们一定要恳求大人将他们斩草除根!
说罢,他们立即动身往军队驻扎的营地赶去。
艾斯利的帐篷已经被人搭好了,星远也找到了自己的被褥。
他抿着嘴神色痛苦地边揉着屁股,边找个角落开始给自己铺床。
就在这时,星远突然听到了低低的说话声。
这个帐篷最先搭好,外面也没什么人,这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候!
星远扬起头,直觉告诉他外面的人不属于他们军团。
为什么我心里慌的不行?这可是军队呀,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山头都要被灭了!,显然,刚说话那人有同伴。
最开始那人骂道:你是不是蠢?我们既然偷肯定不能偷重要的东西,但稍微一点油水还是能捞的。
说完,那两人走了进来。
第一个人头戴布巾,身体黑瘦,小眼睛。
他环顾室内,嘴里发出啧啧声,班得特你看看,光是那被子的面料就不是我们能盖得起的。
班得特长得五大三粗,他闻言嘀咕。
既然一看就知道人家身份不一般,那咱们还敢偷?佩欧弗阿,你忘记老大之前是叮嘱我们的?这阵子我们得收敛点,不能惹事!
佩欧弗阿冷哼,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都多少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那群该死的农民,竟然把食物藏起来!等日后军队离开,我一定要报复回去!
见陌生人进来,星远下意识躲在墙角。等这些人目光向这里扫来,星远才想起,这两人是看不见他的。
星远松了口气,之后便担忧了起来。
这两人是要偷艾斯利的东西?
星远心中警铃大作,作为一个小米虫,他本身欠艾斯利的已经够多了,守家是他应该做的。
只是他并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事情做出改变,星远因此变得焦急。
忽然间,他有了主意。
不管这几人偷什么东西,他都跟着走。万一里面真有重要的东西,日后他与艾斯利相见,他也可以帮艾斯利找到。
两个盗匪开始翻箱倒柜。
艾斯利有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上了锁,盗匪无法打开。他们心知里面有重要物品也不敢动,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箱子。
星远的被褥他们比较近,在翻的过程中,盗匪无意将被褥踢开,并在褥角留下脚印。
星远咬了咬牙,但他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两个盗匪零零碎碎翻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虽然看似没有什么收获,实则偷得恰到好处。
这些东西看起来琐碎,属于不小心丢了也不会被捡回来的那种。可正是这样,两个盗匪才敢放心被盗窃者不会耗费精力来追究他们。
他们临走前忽然看到了桌子上摆了几片肉饼,一时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们低头看着手中装着赃物的袋子有些犹豫,别看他们偷得多,实际上加下来估计还没有一片肉饼值钱。
别说,肉饼放到现在可是稀罕物,附近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肉饼了。
他们贼眉鼠眼左右张望,心想。
他们就偷片肉饼应该没事吧?盗匪心跳加速,他们一人拿了一片。
闻着浓郁的肉香,他们既紧张又激动,口腔疯狂分泌着唾液。只是他们舍不得吃,于是他们将肉饼揣到怀里打算以后馋的时候偷偷咬一口。
二人打算离开,星远立即跟在他们身后。星远瞧着这两人拿了那么多东西,人都快气死了。
万一这里面有对艾斯利特别重要的东西怎么办?
盗匪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马匹。眼前这只马的外形不太好,既瘦又矮也没有精神,与艾斯利的马匹简直是天差地别。
马只有一匹。
他们经常抢盗财物,抢的东西太多,他们也无法骑马回去,因此他们弄了一辆小车绑到了挂在马上。
不会上马的星远为此松了口气。
只听一声吆赶,平旷的土地上马蹄声响起。夕阳下,黑色的马车剪映越来越远,到最后只能看见一个小圆点。
艾斯利正在视察,却突然听到一阵苍老的声音。
拜托您了,这群盗匪实在可恨,很多人都被他们打压得活不下去
弗瑞德此时正经了许多,请您放心,我们只是正忙着整理营地,等一切收拾好了,我们会立刻派人去铲除这些盗匪。
镇长鞠躬道麻烦了。,弗瑞德连忙接住。
村长在一旁补充道:这群盗匪很狡猾,他们听说这里换了驻军后,这几天躲到了深山里不敢出来,只有不成器的小猫三两只在外面来回转悠。
艾斯利站在外面点了点头,他望向帐篷内和弗瑞德交换了视线,随后便走开了。
他打仗这么多年,类似的也不少见。盗匪固然可恨,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盗匪的规模太小,还不至于让整个军团重视。
艾斯利的心平静如水。
此刻,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恐怕帐篷里的那个小孩了。
想到这儿,艾斯没忍住笑了。
当时下马的时候他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就那小孩的体质,准是摔疼了硬憋着。
艾斯利掀开帐篷,他原以为会看见少年眼睛汪汪地趴在褥子上将自己身体埋在被子。
然而,凌乱的箱子让他收敛了笑,眼皮抬起。
人呢?
他抿唇走了进去,目光低垂中他看到了凌乱的床褥以及陌生的脚印。
艾斯利打量帐篷内四处,周围寂静无比。
他手指动了动,指尖泛白。
所以说人呢?
这时,帐篷外传来了弗瑞德的大嗓门,艾斯利,你在吗?镇长说他敬佩你,想要见你一面。
艾斯利没有吭声,他径直走到了门口。
弗瑞德正欲开口,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潜意识让他向帐篷内看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凌乱的箱子。
你、你翻箱子干什么?
不是我翻的。,艾斯利闭上了眼,缓缓道。
啊,弗瑞德正欲问,一旁的镇长突然出声,大人,敢问您这儿是不是遭贼了?
艾斯利睁眼看他,点头。
镇长一拍大腿,大呵道:混账!这绝对是那群盗匪干的!他们胆子真大,竟然偷到大人头上了!
艾斯利原本想理智思考,可他有些站不稳。弗瑞德见状赶紧扶住他,艾斯利抓住弗瑞德的胳膊,呼气逐渐加重。
怎么了,艾斯利?,弗瑞德惊慌问。
艾斯利漆黑的眸子半睁,他舔舐牙尖,气息从肺部涌上,他气息浑厚声音沙哑。
我日他祖宗
第二十四章
旁人是看不见星远的,尽管艾斯利知道星远不可能这么被动,但跳动略快的心脏让他预感这件事与盗匪有很大的关系。
艾斯利没有再说话,他蹙眉快步将弗瑞德甩在身后。整个营地被他迅速转了一遍,少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妈的,艾斯利舔舐干裂的嘴唇,他手扶着腰站在原地。
弗瑞德总算是追了过来,他疑惑地揣摩着艾斯利的神色,小声试探地问:你不会真把什么宝贝丢了吧?
艾斯利冷笑,他眼皮下压,眼神锐利。他手往腰间的刀柄上按了按,随后快步走向马厩,叫人,我今儿亲手把它灭了!
星远坐在盗匪在马车上,路上石子不断,马上摇摇晃晃,星远晕车厉害。
然而,本应一脸痛苦的他此刻双手扒在车檐。明明不适让他眉头紧皱,但他一双眸子却比往常要亮很多。
星远用眼睛直直盯着周围的景色,大脑快速记忆。
同时他心情雀跃。
他要为今天的临危不惧、随机应变表扬自己。
男人养的米虫终于有一天发挥了作用。他把路线记得牢牢的,甚至敢保证以后一旦见到相同景色他可以迅速将整个地图画出来。
星远眯了眯眼睛,神态惬意。
他专门跟来帮男人把宝贝守住,这下他可以替男人可以放心了。
星远跟随盗匪进入了隐秘的山间,他亲眼看着盗匪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将赃物藏到床底。
他点了点头,正欲离开眉头却皱了起来。
床底变数很大,而且宇宙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通,万一以后他来了赃物被转移了怎么办?
星远垂下眼皮,随后他抬眼将这二人的样貌看了许久。直到这两张脸被牢牢刻在心底,星远这才收回眼神。
他跟在盗匪的后面,见对方打开门他跟着往出走。他本想顺着记忆返回,但潜意识让他继续跟着盗匪。
几人走了不久,场面却热闹了起来。喧闹声越来越大,显然有大量盗匪在这里聚集。
星远抬头,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久久立住。
干瘦的人们伤痕累累被一群盗匪们呼来喝去,鞭子抽打声,人们的哀痛声被传入耳中。
地面新鲜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盗匪们在举酒狂欢,他们身下还有眼神麻木的女人。
星远向远方望去,他看到了在枯树上被挂着的吊死的黑瘦男人。
一口大锅水在沸腾,里面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星远作呕。
他蹲下捂住胸口,头却不曾低下。湛蓝色瞳孔倒映着混乱的场面,眼神却未曾逃避。
佩欧弗阿和班得特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偷了两片肉饼吗?军队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看那架势是要弄死他们。
二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啃了两口的肉饼双手放上给眼前高大且情绪不明的军官。
军官两指将肉饼提起,低笑出了声。
军官看起来很和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亲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杀过人。
二人虽然放松了许多,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谨慎。
艾斯利轻笑,他将手套往手腕上扯了扯,模样很随意。
你们放心说,我不会怪你们,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二人将信将疑,却也因为眼前军官的这席话燃起了希望。
看之前士兵们的架势,他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说不定这次他们老实交代,还能有一条活路。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畏畏缩缩道:杀、杀过。
杀过几个人?
另一人也跟着道:我、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杀过9个人。
艾斯利点了点头,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他们的肩膀上,随后在他们来不及反应时只听嘣吱两声,二人的眼神在最后一秒留下了错愕。
艾斯利垂眸笑了,他再次抬眼,眼神只剩下狠厉。
他抬手,两具尸体倒下。他摘下溅有血迹的手套,在士兵们的拥簇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叹息,狗说的话也信?
显然,他早就知道了下属们对他的称呼,并且,还不排斥。
星远停在匪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起初的惊骇逐渐转为麻木,眼神也在盗匪们的各种行为中慢慢变得深邃。
站久了他腿麻,于是他找块石头坐下。腿坐麻了又站着,他也没吃饭。直到日渐落黄昏下,突然一队士兵闯了进来包围了这里。
星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其语气淡淡,可星远却能从这淡淡的语气下察觉到不小的戾气。
就地弄死。
第一道鲜血溅出,结实的身躯恰好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诶?
星远眼睛眨了眨,他扒过艾斯利的身体从后面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无数盗匪血溅当场,星远笑得眼睛弯弯。
当艾斯利进入这个混乱的匪窝,看到纯净的少年坐在离肮脏场面不远处时,艾斯利都被气笑了。
他三下五除二走到少年面前,雷厉风行让人处置现场,一边小心翼翼护住少年,尽量不让阴影留在少年心里。
然而,他没想到。
少年竟从他身后溜出来,见到这一幕还笑了。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是从哪儿扒拉的一块饼,其捧着饼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这幅血腥场景,吃得更香了。
艾斯利:
他鸡皮疙瘩有起来。
直到最后军队撤离,星远俯视一地狼藉,他用仅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道。
如果交给我来审判,你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事后,星远看着自己被踩脏的被褥唉声叹气。不过被褥被用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洗了。
军队每次在找营地的时候都会靠着一条河,于是星远将被褥拿到河边准备好好洗一洗。
小少爷终究是小少爷,锦衣玉食惯了,洗被褥对他而言也是有难度的。
星远茫然地将被子搓来搓去,肮脏的脚印没有丁点减少,星远麻了。
其实他知道衣服是搓着洗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星际哪有人自己洗衣服呀?
星远甚至连污渍都很少见。
星远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河流。
也许是今天休息,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衣服呀被子呀拿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附近也有好几个士兵在洗衣服,星远见状学习他们手中的动作,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被褥上的脚印还是没有变化。
今天有几个士兵违法军规偷溜出去了买个油炸豆干被艾斯利抓了个正着。
艾斯利没收了油炸豆干,并让他们自己去领罚。
他手端装着油炸豆干的碗,看到了河边正为了洗被褥而懊恼的少年。艾斯利眼皮动了动,随后回到帐篷也端出了一盆衣物。
星远正在洗被褥,余光中他看到艾斯利也端着衣物来到了河边。
星远倍感亲切,他连忙端着盆跑到了艾斯利身边。
你也洗衣服?,星远明知对方不可能回答,但还是问了。
果然,艾斯利只将注意力集中在衣物上,并没有理他。
星远没有觉得什么,他笑盈盈地看着艾斯利道:你不知道你旁边一直有一个人,不过,你应该对我这种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多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