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自己看到的好多则谣言,已经这么快被公关删除了?
像是在实时监控关于宋明琢的舆论一样。
岑筝感到诧异,除非杜闲的这点破事真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否则他想不出公司此时介入的理由。
自己果然是这么死的吧……岑筝再次确认猜想。那天就算真喝醉了酒,也不至于故意翻过楼顶护栏跳下去,分明当时脑子已经混乱到认不清哪里才是路了。
给他酒里下药的人,岑筝心里有几个人选,无非就是白孟溪为首的那群纨绔子弟,背靠澜城地头蛇,喜欢在娱乐圈拉帮结派,排除异己。
他虽自认为不是清高之人,但也不可能为了前途跪舔那群废物,出道这么多年也我行我素惯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谁。
其实被人用这种方式暗算,岑筝倒不觉得太可怕,他只是可惜,自己那天偏偏选择往楼顶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吹风,就算做出奇怪的事也无法被及时发现。
要是当时换个有人在的地方待着……
岑筝思绪停滞,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这种可能性。
无论哪次酒宴或是聚会都如此,他总是不停地想要避开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人待在静谧的地方,才能不被打扰。讨厌社交,讨厌旁人,讨厌自己不感兴趣的一切。当时他宁可饿肚子只吃朋友给的两块碎饼干,也不想跟大家坐下来正经地共享晚餐,聊天喝酒。
连高蕴都念叨了无数遍,让他在应酬时多假装对别人的话题感兴趣,必要的交好不能少,可他就是觉得麻烦。
一想到高蕴,岑筝也觉得遗憾。
作为经纪人,高蕴肯定清楚他的真实死因。但岑筝却不知道她到底是相信宋明琢无辜,还是会伤心宋明琢瞒着她……犯了大错。
岑筝眨了眨眼,抬头深吸一口气,不去想了。
他握着手机,指尖在吴墨那句“我相信你”上面蹭了蹭,仿佛能触碰到每个字笔画一样。
吃完饭,那群演员一走,休息室内就只剩了四个人。
岑筝见宋厌欢在那边戴着耳机也听不见别人说话,就大大方方地转头,懒散地问吴墨:“你干嘛相信我?”
吴墨愣了一下,挺直了背,严肃道:“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那你又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吗?”岑筝托着脸问他。
吴墨犹豫地摇头。
“这不就得了。”岑筝垂下眼,漫不经心地开口,“别凭自己的直觉相信别人,不然你以后正式进了娱乐圈,会被人欺负。”
吴墨若有所思,淡淡道:“我只是想相信你而已。”
岑筝轻笑一声。
“真的,宋老师,这不是直觉。”吴墨跟他解释,“我昨天看了你很多视频,也有访谈,觉得你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能为了电影几秒钟的镜头健身三个月,又自律又有毅力,说明你爱惜羽毛,不会做傻事的。”
岑筝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脑袋一歪,戏谑地问他:“你闲的没事看我那么多视频干嘛?”
“呃。”吴墨一时语塞,“我是想学习你的吻戏,所以顺便看了很多别的。”
“啊?”岑筝脸色微变,想象了一下吴墨抱着手机看自己跟别人接吻的画面……顿时感到有点羞耻。
吴墨干咳两声,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起身翻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向宋厌欢,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上次说生日礼物晚点送你,结果推迟了这么久。”吴墨歉疚地把东西递给他。
宋厌欢惊喜接过,撕完包装打开一看,是一副镶了金边的墨镜。
“太有排面了,墨哥!”宋厌欢迫不及待地夹在鼻梁上。
岑筝拿着手机,偷拍了一张宋厌欢。那副墨镜硕大无比,宋厌欢脸又很小,戴上去显得很滑稽,引人发笑。
令岑筝想不到的是,宋厌欢戴上金边墨镜也就罢了,还站起来伸出手,模仿皇甫墨的口吻大喊了一句:“如果天堂太拥挤,那我们一起去地狱猖獗!”
一直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玩手机的霍蝉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那双看着宋厌欢的眼睛里充满了抗拒。
而且吴墨又是个相当能捧场的性格,他不会让宋厌欢一个人表演,便掏出自己的墨镜戴上,也跟着大声接了一句:“等我杀光了天上神佛,就去地狱陪你成魔!”
岑筝立刻低头,把刚才偷拍的照片删除了,仿佛也连带删除了脑海里关于他俩的这段记忆。
等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闹够了,吴墨摘下墨镜,问宋厌欢:“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你哥微信那事……怎么样了?”
宋厌欢脸色一沉,咬定答案:“肯定是被盗号了,没有别的原因。”
他相信科学!
“噢……”吴墨瞥了眼岑筝,“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挺希望是他通过什么神秘力量给我发的。”
宋厌欢沉默了几秒,伸手慢慢摘下墨镜,低声道:“不是我不敢这么想,只是我知道,我哥不会对我那么说。”
吴墨问:“为什么?”
“因为……”宋厌欢低着头坐下来,神色黯淡,“我哥讨厌我。”
第30章
“小时候会陪我一起玩, 但我越长越大, 他就嫌我烦了。”
宋厌欢心里清楚,哥哥的条件比自己优越得不是一星半点, 对他不屑一顾也是正常的。在同龄人还哭着背九九乘法表的年纪, 宋明琢已经能为家里挣出好几套别墅了。
关于六七岁的记忆已经很模糊, 宋厌欢只能确定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很好,冬天在室外堆雪人打雪仗, 晚上吃饭一起挤在电视前看动画片。自己每次生病喝汤药, 哥哥都愿意提前准备好杏仁糖哄他。
但哥哥上了高中以后,每天都只跟学校的朋友发短信打电话, 周末也是出门跟那些哥哥姐姐一起玩, 再也不会理他这个小学生了。
宋厌欢好几次想拉着他去外面捉蛐蛐儿, 都被他不耐烦地甩开;学不会英语音标想去找他请教,却被反问“为什么上课不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