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绎本以为自己能够连中六元,不想被张廷玉破坏,连最后这一场至关重要的朝考也名落孙山!
张廷玉何其狠毒,若没有这人,他定然已经成为这大清朝头一个连中六元之人,光耀千古了!
“你说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皱着眉头看汪绎,只觉得这人太没风度,发生这一点事情竟然就要指着人家的鼻子骂。
且不说一开始是他来挑衅人张翰林,单单说后面张廷玉根本没有任何的出格之举,全是汪绎自己步步紧逼上去,让张廷玉还击……
其实从头到尾大家都觉得张廷玉没做什么呀!
没做什么竟然还要被你这样指着鼻子骂?!
娘的,你汪绎算个什么东西啊?!
我呸!
不少人心头都对汪绎鄙薄不已,已经有人低声骂了起来。
然而这些只是更加刺激了汪绎。
他恶狠狠地瞪着张廷玉,“你说啊——”
张廷玉轻轻地将那宫花掐在指尖,轻轻一转,笑了一声,觉得颇为有意思:“我张廷玉,与尔……无话可说。”
说罢,张廷玉转身而去。
姿态何其潇洒!
人家压根儿没把你汪绎放在眼底!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张二公子父亲是张英大学士,自己是江宁乡试的解元,又是今科殿试的状元,乃至于馆选的朝元,被皇帝破格青眼相中的,你汪绎跟人家比?
呵呵,鸡蛋碰石头,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现在还叫人说?
说你个鬼啊!
谁都知道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再理你,有毛病啊?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又觉得张二这一句“与尔无话可说”实在是一语双关,精妙至极!
不是一类人,不在一块儿说话!
这是在讽刺汪绎,两个人在朝考之后便是天壤云泥了。
汪绎几乎要疯掉,“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再不站住,我便投河身死明志!张廷玉,你敢背负一条人命吗!”
张廷玉身边还站着季愈,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一段路了。
只听张廷玉道:“投河身死方能明志,那张某静候汪兄明志了。”
一句话,我张二等着你投河呢!
说完他还是不回头,直接往前面走。
季愈已经吓疯了,回头一看,汪绎不堪羞辱,竟然真的“哇哇”大叫一声,“我汪绎乃是张廷玉逼死的!”
言罢,竟然直接投入紫禁城护城河之中,一下没了影子!
这一回众人都知道事情闹大了,狂喊狂叫起来!
季愈发了抖,忙叫张廷玉:“张翰林,要出人命了!你还不赶紧看看?!”
后面有人哀叫了一声:“人死了!”
旁边也有人觉得张廷玉不看不好,只道:“张翰林,他死了你不会于心不安吗?!”
闻言,张廷玉嗤笑了一声,眼神却是冰寒的一片,只是走在他后面的季愈看不见罢了。
他指尖轻轻点着宫花,想着家里的顾怀袖,满脸杀意之时嘴上却悠然而冠冕堂皇地道:“我张廷玉自问高风亮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死他的,与我何干?”
说罢,甩了甩袖子,提溜着那一枚宫花便走远了。
第一三六章 大哥
张廷玉背着手走进门,双手都拢在袖中,便踱步到了顾怀袖面前,道:“今儿恩荣宴遇见一桩趣事。”
顾怀袖挑眉:“何事?”
“你怎地恹恹的?”
张廷玉忽然皱眉看她,有些担心,一时也忘记了手里背着的宫花,顺手放在了紫檀木雕漆圆桌上,捧了她的脸来看。
“藏了事儿?”
顾怀袖拍开他手,只笑了一声,并没打算说陈氏的事情,她一下瞥见了桌上的宫花,精致细巧,银粉色的堆纱做起来的,看着却不觉得秀气,反而有一种清朗的感觉。
这是状元簪花,明朝士子附庸风雅时候也多爱簪花,不过这时候也就是兴个意头。
“宫里带回来的?”
“恩荣宴之后赏的啊,进士们都有一朵,我状元朝元,自然更有了。挑了朵好看的,娇嫩一些,也好给你簪上。”
他笑一声,却按顾怀袖到菱花镜前面坐下,将那多银粉色的宫花簪到了她发鬓之间,只朝着菱花镜里一看,便是个绝代佳人了。
“而今我也是个女状元了。”
她手摸着那宫花,一副稀罕得很的模样。
张廷玉叹道:“你也就稀罕我这一时,不一会儿皇上那边派了人来给你送宫花,虽是皇上随口一句,可也是无上的殊荣,倒是我这新科的状元都不如你风光了。”
“什么?”
顾怀袖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张廷玉是个什么意思。
张廷玉这才将宫中走时候的事情告诉了顾怀袖,末了道:“刁民之名远扬,真是丢尽了我张家的颜面啊……”
刁民顾怀袖狠狠朝着他腰间一拧,“有种你休了我啊!”
“有种我就休了你,我是有种,可休了你……”
他忽的暧昧一笑,刚想说话,外头阿德就急急奔过来,高声喊着:“二爷,二爷不好了,那个进士汪绎,真的投河死了,没救过来!”
一听又是这扫兴的人!
张廷玉一摆手,“行了,死了就死了,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若是刑部追查下来再叫我,没事儿别来烦爷。”
那边的阿德缩了缩脖子,还以为这件事对爷来说算是大事,没料想言语逼死一人之后,二爷竟然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到底……
爷也是位狠心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