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一脸的嘲讽,她用那俗艳的红绸帕子掩住了嘴唇,娇媚的杏眼里全是盈满了的洋洋自得。
顾怀袖淡淡学着张廷玉的派头,道:“李四儿,我不是给你面子,是给隆科多面子,好歹他们算是同僚。把你手伸出来,我饶你——”
“让你说让我伸我就伸,以为我傻子吗?!”
李四儿颇为不屑。
谁料顾怀袖手里戒尺一抖,竟然抬手就是一戒尺,抽了李四儿一嘴巴!
那戒尺多宽厚的力道,直接朝着人脸蛋嘴巴上抽,效果可要比巴掌震撼地多!
“啪!”
整个戏楼里外准备进出的人都愣住了!
那位站在上头的姑奶奶哪家的?!
随身带着戒尺出来抽人?!
但见李四儿一个没站稳,竟然从楼梯上一骨碌跟瓶子一样滚了下去,灰头土脸地哀嚎……
顾怀袖用戒尺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哼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准备打你的手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自己把脸伸出来让人打的,隆科多的小妾,果真不凡呢!”
第一七三章 火铳
那到底是谁家的夫人!
手里拿着戒尺的那个到底是谁家的!
真是要疯了,来听个戏竟然还要遭受这样大的惊吓,要不要人活了?
被打得滚到地上去那个又是谁家的?
乱了乱了全乱了……
小胖子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骇然看着他娘。
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娘这么凶悍的模样,胖哥儿表示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
为什么他爹的戒尺竟然也能够成为那么凶残的武器!
小胖子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保持着一种张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娘……
青黛在后面却是已经习惯了,颇有一种淡定味道。
顾怀袖看着李四儿被摔得七荤八素,起来的时候嘴巴边上都红了一大块,顿时觉得有意思:“姨娘可还好?真怕我下手重了,一会儿隆科多大人又心疼呢。”
还知道说隆科多?!
李四儿整个人都要疯了!
今天可不比以往,之前是在顾怀袖娘家顾府,有人给拉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在外头!
谁怕谁啊!
要论撒泼,谁还比得过她李四儿?
一抹自己嘴巴,李四儿疼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只语音模糊地骂顾怀袖:“狗胆包天的东西,连我你都敢打!来人把她给我抓下来!”
“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啊……”顾怀袖手里戒尺扬着,“一个小妾都敢出来惹事,你是嫌你们家爷几年前吃的亏不够大是吧?谁要上来抓我啊,我站在这里呢。”
她一副懒洋洋的语调,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李四儿。
李四儿如今这样恨顾怀袖,左右还是因为顾怀袖当年将她折腾得太惨。
现在顾怀袖一说,李四儿顿时想起当年的噩梦来,抓狂地大叫了一声:“你这毒妇!毒妇!你丈夫怎的不休了你!”
真是越说越好笑了……
顾怀袖想想也觉得奇怪呢,她用戒尺抵住自己精致的下颌,眯眼笑道:“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自己都觉得疑惑呢,你说张廷玉怎么不休了我?一定是因为食色性也,君子也不能免俗。想来,我已经年老色衰,距离被休不久了……李四儿姨娘您,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等我哪一年被休?”
楼上的官太太们听见动静都下来看了,只觉得顾怀袖说话未免也太过刻薄了。
乖乖,有这样贬损弯酸人的吗?
谁都知道你顾三啥都不好,就长得漂亮啊。
现在李四儿那年纪比您还大,结果您嘎吱一声蹦出个“年老色衰”来!
哎哟,这羞煞个人!
您都年老色衰了,那李四儿算个啥啊?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李四儿原本因为被抽了一尺子,显得有些红润的脸,瞬间青红起来。
她面露狰狞之色,原本还算是好看的一张脸,经过多年精心的保养,也没多少皱纹,这时候却难看极了。
比起顾怀袖站在楼梯上头,一点也没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的羞怯,李四儿一看就差远了。
她眼看着众人都眼带着嘲讽地看她,顿时整个人都炸了!
“一个正经的官太太独身来戏楼听什么戏!你以为自己是谁呢?不守妇德,迟早被休!”
“你说谁呢!”
胖哥儿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就朝着上头站了站,“我难道不是人吗?小爷陪着娘来听戏,还要问你啊?你算个什么东西!”
胖哥儿深得他娘骂人的精髓,眉头紧皱着,一点也不想给下面那个人面子。
他扯了扯顾怀袖的袖子,道:“娘,咱们为什么要跟这种丑八怪吵架?看着小胖连饭都吃不下了……”
童言无忌,小胖子这么一说,大家再一看李四儿的额尊荣,只看着她嘴巴跟香肠一样肿了起来,同样跟胖哥儿生出一样的想法来。
隆科多怎么偏偏就喜欢李四儿这一口,瞎了不成?
李四儿指着小胖子,提了裙子两步就要冲上去,“死胖子骂谁呢!”
顾怀袖一听就不乐意了,小胖子是她叫的,随随便便被个外人叫“死胖子”算是怎么回事?
她还怀着小胖子的时候,就被这个李四儿给咒过,如今……
顾怀袖眼神一冷,眼看着李四儿上来了,再次横出去甩了她一尺子!
想骂我儿子?
戒尺拍你一脸再说!
顾怀袖何等心毒之人?
她又不怕隆科多来追究,即便是隆科多见了顾怀袖也要气短三分,早年吃过亏,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
只有李四儿缺心眼子,一面恶毒得可怕,一面又蠢得可怕。
万景楼之中,今天来了不少的人,阿哥们在二楼听见这样的动静,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看,只撩开了帘子暗中观察着,一看见顾怀袖手里捏着戒尺,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心,就有跟顾怀袖接触过的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等人骇然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