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满头冷汗地贴着墙,动也不敢动。
金睿毫无阻碍地穿过那些黑线,朝他走来,嘴里仍然咯咯笑着:“你跑不掉的。”
他朝关卿伸出手,却在碰到他的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金色的光芒从关卿挡在胸前的罗经仪里抛出,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金睿的双手烧得焦黑。
金睿弓着腰捂着烧黑的双手倒退两步,他牙缝里发出狰狞的嘶吼:“关卿!”
关卿眼睁睁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摘假发套一样猛地撕开头皮,将整具皮囊一寸寸从颅骨往下扯了下来,露出红红白白的肌肉组织。
他脱得极快,刹那后地上多了一堆层层叠叠的带血人皮。
撕掉这层人皮后他如挣脱了层枷锁,行动自如了许多,竟不管不顾地直接朝关卿抓去。
关卿倒吸一口冷气,大骂道:“萧七我日你大爷!你特么还想在床下看戏看多久!”
一道身影闪现在那具血淋淋的肉人之后,雪亮的刀尖直接穿过后背捅进它的心脏。利落的一刀之后萧七倏地抽刀而出,又一刀猛地扎进它的脖子。
这两刀直接扎得它血涌如注,萧七面不改色地在它心脏再补了一刀,刀尖破开胸膛,一刀纯黑的符纸扎在刀尖上。
“啧,就知道这货不敢上真身来。”萧七伸出戴着个皮手套的手摘下符纸,一脚蹬开痉挛的躯体。
没了符纸之后,那团肉块一样的身体渐渐化成一滩浓浓的血水。
关卿抱着他的小罗盘瑟瑟发抖,咬牙问:“你早知道它今晚会来是不是?”
“猜得。”萧七用打火机将符纸烧了,“纳音养出来的东西一般都偏执之类的毛病,这货对你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心。”
关卿怒了:“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它一进来就三刀捅死它!看我上蹿下跳,差点被片成生鱼片很好玩吗!”
“我不确定它有什么底牌,”萧七从卫生间里找了个拖把出来,开始清理地面,“亲,有我在你不会成为生鱼片的亲!你看,要不是你,它怎么会轻易脱了那层皮囊呢。”
关卿拿罗盘对他一通狂捶:“亲你妹的亲!你这个老畜生,居然拿一个病人当诱饵!”
萧七被他捶得也怒了,将拖把一扔吼道:“关小卿,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我看你是欠日!”
“日啊!你有本事来日!”
关卿刚吼回去,就被拎起来扔到了床上。
他倏地消停了,小声的,弱弱的,后悔地说:“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萧七慢条斯理地解皮带:“迟了。”
关卿看他是动真格的不是开玩笑,顿时六神无主。脑子一发热扑过去,牢牢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厉声道:“冷静!萧大七,冷静!冲动五分钟,后悔一辈子。”
萧七跪坐在床上俯视趴在他腿间的关卿,那个姿势别提多让人热血沸腾,他冷酷地说:“我看你真是找艹。”
关卿浑然不觉,可怜兮兮地仰视他。
明知道他是装可怜,萧七仍然心软了,他想关卿大概是老天派来专门克他的魔星。
萧七保持着冷酷无情的面孔,说:“你起来。”
关卿不依,带着点鼻音撒娇一样讨价还价:“那你不日我。”
萧七:“……”
他忍着抽搐的额角:“你再抱下去就说不定了。”
关卿吁了口气,大咧咧地松开萧七,还找死地拍拍他钢板一样结实的小腹:“亲,练得不错啊亲!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萧七的身材确实不像一个商人,精健坚硬的肌肉,强悍硬朗的线条,比鸡仔似的关卿更像一个摸爬打滚多年的刑警。
“你再摸摸看?”萧七声音里带着欲求不满的火气。
关卿不敢再作死,乖乖地缩进他的小被子里躺好,忽然他又坐了起来,动动鼻翼,像只小狗似的在萧七身上嗅了嗅,抓起他的衬衫往上一掀。
麦色的腹肌和后背上血痕累累,一看就是刚才被那些条黑线划伤的,有些浅一点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
关卿盯着那些伤口不说话。
萧七不耐烦地将衬衫一把拉了下来:“一点小伤而已。”
哪怕是重伤,男人嘛,在前男友面前总是要点面子的。
关卿默不作声地跳下床,赤着脚在这间高级病房里一通翻找。
萧七叫道:“关小卿!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赤脚满地跑!着凉了怎么办!”
“闭嘴!”关卿恶狠狠地凶道。
萧七不说话了,有的时候前男友的话还是要听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转正了呢。
关卿找到了个药箱,可能是为临时急救做准备的。他从里面翻出了酒精棉和止血绷带,凶狠地“撕”开萧七的衬衫。
萧七十分配合地让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顺便还问道:“劲够大吗,要不要我帮忙?”
关卿冷冷地看他一眼,将沾了血污的衬衫扔到一边,夹起酒精棉小心地擦拭那些看上去面目狰狞的伤口。
萧七察觉到他的手有些抖,一边忍着疼,一边伸手插入他柔软浓密的头发里,贴着他的后脑温柔地安抚他:“别怕,我不疼。”
关卿埋头给他清理伤口,又缠上绷带:“我管你疼不疼。”
萧七觉得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十分可爱,再次涌出想亲亲他的念头,可是他生生遏制住了自己。
他知道关卿心外有一圈密不透风的围墙,那道名为失忆的围墙始终是他两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在没想起过去的一切前,他两谁都无法越过那堵围墙。
这让萧七有些心烦意乱,他不是医生不了解关卿失忆的具体原因,按照他本人所说是车祸中大脑受损从而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可是从关卿的记忆来看,他并不是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记得自己的母校,也记得父母,也记得小时候居住的钢厂……
关卿的记忆是点状的,就像大学期末考老师画的重点,基础的,必背的,他都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