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冷的声音穿破层层帘幕,直入掌柜的耳中,怵的他不禁浑身一颤,抬手压下小厮的动作,仰面望来:“不知曲姑娘有何吩咐!”
谁也没料到她会开口叫停。
曲弈三人纷纷看向她,这节骨眼上,她想做什么?难不成也对那女子有意思?
曲蓁并未多作解释,眸光掠过其他人,面无表情道:“这个人,我要了。”
人群瞬间躁动。
“不行,还没开始拍卖呢!”
“这女人是我的!”
“她是我的!”
“……”
掌柜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众人,为难道:“这……这,不合规矩啊!”
顶尖的货色不易寻找,醉香楼为此也是付出了大代价的,要是被她就这么带走,岂不是赔的血本无归!
曲蓁居高临下,俯瞰着众人,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熟悉她的人都听得出来其中隐隐的急色。
她记挂着那人的安危,不欲耽搁时间,径直道:“既然价高者得,我出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这……”
掌柜的汗如雨下,又不敢拂她面子,只好斟酌着提醒道:“姑娘第一次参加‘奇宴’,恐怕有所不知,这价格……”
“金子!”
曲蓁打断他。
“姑娘刚才说什么?”
掌柜表情顿时僵滞,不敢置信的问。
她面色平静,重复道:“一千两黄金,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黄金?”
众人哗然,来这儿猎奇的人自然是不差钱的,但要说为了凑趣儿豪掷千两黄金,恐怕没人会这么大手笔。
看来,她是志在必得了!
醉香楼的奇宴已举办了数场,出手大方的人掌柜不是没见过,像她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他强忍激动看向底下诸客,“曲姑娘出一千两黄金,还有加价的嘛?”
回应他的,是一阵窃窃私语声。
无人喊价!
一来这价格已经封顶,二来,曲蓁心意决绝,没人会想为了个女奴得罪朝廷新晋的红人!
见状,掌柜的夺过小厮手中的鼓锤,‘嗵’的砸响。
“好,这女奴归曲姑娘所有,成交价一千两黄金,奇宴结束!”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哭笑不得,这恐怕是醉香楼历史上最短的奇宴了,开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成交喊停。
可惜啊,到最后都没能看清楚那女奴的样貌。
相对他们的意犹未尽,掌柜的老脸笑成一朵花,吩咐人重新盖上红布,将笼子抬去后院,丝竹声再度响起,舞女入场,楼中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而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成为了众人口中最新鲜的谈资!
晏峥跟在曲蓁身后快步下楼,怎么也不明白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我说鬼丫头,你花一千两黄金买个女人回来干什么?暖床?”
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吧!
“我乐意。”
曲蓁不想多作解释,冷淡回了句,堵得晏峥哑口无言,他悻悻的耸了下肩,好吧,有钱任性!
谢涵见状偷笑,莞尔道:“那正好,我也能好好欣赏下美人。”
到了后院,掌柜的满面堆笑迎了上来,“曲姑娘,那女子已经安置在你的马车里了,这交易金您看是现在交付,还是晚些小老儿让人去府中支取?”
“去府里取吧,劳烦掌柜了。”
曲蓁微微颔首。
掌柜忙拱手作揖,喜道:“姑娘客气了,小老儿前面还得张罗,就先不打扰了。”
“您自便。”
目送掌柜离开后,不等晏峥与谢涵再开口,曲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还有事回府处置,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转身就走。
曲弈执扇一礼,疾步追了上去。
将晏峥和谢涵留在原地,直到她们身影消失不见,谢涵讷讷问道:“这就走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
没良心的小丫头!
晏峥收回视线,转身背着手往醉香楼里踱去,她有事瞒着不想让他们知晓,他也就不过问,逼的太紧反倒适得其反。
“哎,我还没看到那美人长什么样呢!”
谢涵无不惋惜,一抬头见晏峥远去,就剩他们两人独处难免尴尬,想了想还是决定打道回府了。
她没有独自面对他的勇气!
曲蓁钻进马车后,就见一女子薄纱蒙面,瘫靠在马车车壁上,身上盖着张薄毯,美眸顾盼,笑吟吟的看着她。
“一千两黄金赎我,到底还是我们鹤仙儿知道疼人。”
“还能贫嘴,看来你没事儿。”
曲蓁见状,悄然松了口气,在看到那脚踝红绳上绑着的木雕小花时,她就猜出了是谁!
只是没想到以她的身份,会被下药出现在别人的拍卖宴上!
“怎么能没事儿?有事儿,那些莽夫下手重的很,你瞧,奴家手腕儿都被勒红了,你快给我吹吹!”
待她坐下,女子如蛇般扭着身子躺倒,枕在曲蓁腿上,抬高手腕哼唧唧的给她看。
声音妖媚婉转,听得人浑身发麻。
正巧落入刚掀帘的曲弈耳中,他手抖了下,险些没能抓稳手中的折扇,定了定神才抬眼看去,惊道:“你们这是……”
认识曲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与旁的女子这般亲近。
那女子闻言,从绒毯下伸出如白瓷般剔透的手,抓着曲蓁垂落的发丝在指尖打圈,媚眼如丝道:“就是公子看到的这般,奴家是她的人了!”
曲弈避开她的视线,看向曲蓁,“怎么回事?”
“旧友。”
曲蓁平静的答道,将她的另一只手放下,对上那戏谑而恶劣的眸子,淡淡警告道:“迦楼,你再胡来,我就一针扎晕你。”
她指尖寒芒暗闪。
女子撇撇嘴,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收回手把玩着自己的发,嗔道:“无趣,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我对女子没兴趣!”
“那是旁人,我如何能与那些庸脂俗粉一样?鹤仙儿,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同床共浴过的!”
“穿着衣服!”
“那也是共浴!”
“闭嘴!”
“我不!”
“……”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曲弈有些凌乱。
迦楼?
迦?
曲弈望着眼前这风情万种,搔首弄姿的女人,额角猛地抽搐了下,“她该不会是南疆那位……”
这和想象查的也太远了!
曲蓁颇为无奈,扶额道:“没错,她就是南疆圣女,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