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脚步猛地滞住,侧首看他,“其他人呢?”
“使团倒是没听到有受伤的,就是六公主受了些惊吓,二皇子和晏将军等为了保护众人,多少都有负伤。”
血手说罢,她抬脚就走,脚步比以往更快了些,晏晔奉圣命保护使团等出游,遭遇刺杀,太子命悬一线,追究起来他难逃其责。
到底,还是害了他吗?
到了府外,马车已经在等着,曲蓁却摇摇头,“不坐马车,骑马能快些!”
容黎言情况不明,时间耽搁不起!
侍卫刚牵来两匹马,曲蓁和血手接过,就听长街尽头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图烈焰自暗夜中扑来,旋即在她眼前停下,神色有些愕然!
“鬼丫头,你不是受了重伤吗?怎么还能骑马,不怕把伤口撕裂?”
熟悉的人影正是晏峥,时隔数日,他终于出府!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曲蓁无瑕回答,裹紧了披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宫里疾驰而去,“这些事以后再说!”
血手紧随其后,眨眼就剩了两个背影。
晏峥沉思片刻,策马跟了上去,这个时辰了他们还要进宫,也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他正好也去看看!
许是宫中提前告知过,三人一路策马,畅通无阻的进了内城,上了扶摇殿前玉阶。
此处离太医院最近的宫殿!
殿内灯火通明,无数人影闪动,殿外景帝来回踱步,还有各家的公子和小姐们,使臣也在其中。
“来了,曲姑娘来了!”
不知谁高喊了声,众人纷纷回头望来,曲蓁快步上前正要行礼,被景帝拦住,“曲蓁,你可还撑得住?”
“尚可。”
她言简意赅的答了两字,望向一旁的容瑾笙,“什么情况?”
“心旁贯穿,谢院正已经守了一个多时辰,止不住血!”
容瑾笙知道她想问什么,很快给出答案,瞥了眼她身上伤处,沉声道:“你伤势不轻,量力而行!”
里面躺着的是当朝太子,若有什么闪失,恐怕会引起陛下雷霆之怒,虽说她的身份陛下不会因此处置她,但难保太子党不会记恨!
“好!”
曲蓁环顾一周,不见其他人身影,容瑾笙会意的道:“放心,陛下已然安置。”
她轻扯了下唇角,“那我去看看。”
说罢,她绕过景帝推开了大殿的门,身影没入其中。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着两人默契十足的对话,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在那幕场景中,他们竟然诡异的觉得两人出奇的般配与契合。
青影白衣交织,同样的风华绝代,同样的孤傲出尘,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领会彼此的心意,这样的感情谁不羡慕?
“陛下!”
晏峥这时也到了,对着景帝行了一礼,他从其他人的议论中得到了容黎言重伤垂危的消息,宽慰道:“太子身子强健,一定能扛过这关。”
“你怎么样?”景帝问道 。
“风寒而已,躺了两天已经大好。”
“贵妃担心了好些日子,寝食难安,日后行事要小心些。”
景帝没心思考虑其他,简单说了两句便叫内监领她去了旁边的风仪殿,“还有你兄长和老二他们也受了伤,鸢儿和贵妃在看顾,你去看看吧。”
“是。”
晏峥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眼端坐在人群中的雪色人影,容瑾笙似有感应,凤眸幽淡的望来,四目相接,刹那灼热。
须臾,容瑾笙收回视线。
晏峥也不再耽搁,快步跟了上去,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殿内,床边守着数人,皆是太医,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谢奉仪被围在最中央,捋着花白的胡须,面色不耐,但强忍着没有发作。
“曲姑娘来了!”
这一声成功的打断了他们的话,众人一见是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一窝蜂似的围上来,“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
“再不来太子殿下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说什么胡话呢!”
“是是是,是下官胡言乱语了,您快去看看,这血怎么也止不住,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再这么下去,只能眼睁睁……”
眼前这高瘦的太医似乎又想提那些字眼,生生给忍住了。
“前辈!”
曲蓁拨开乱糟糟的人群,走到谢奉仪身前,“伤势可做了处理?”
“血止不住,连伤口内的情况都看不到。”
谢奉仪愁容满面,看着她泛白的唇瓣,更是忧心,“怪我想不出好的法子,才折腾你带伤入宫!”
“前辈言重了,救人才是我等的职责。”
曲蓁转身开始检查容黎言的状况,他因失血过多已然昏厥 ,脉搏、血压已经极低,伤口处的药粉已经被鲜血冲散,糊成一团。
最可怕的,是他伤口处并无凝血之态。
“血流一直都是这样?”
“嗯,太子殿下从受伤到现在,用尽办法都止不住,这瓶药几乎用上了两个人的量,还是如此。”
立即有人出声解答。
曲蓁看着那伤口若有所思,须臾,低喃道:“是凝血功能障碍。”
“什么?障碍?”
谢奉仪对这个词很是陌生,下意识问了句,旁边的太医都知道她医术极好,救了宸王的命还解了晏晔的毒。
要不是此刻情况危急,真想与她好生探讨一番。
“简单来说,人在受伤之后,血液流出会凝结形成血块,以此来止血,凝血障碍就是说,此人的血液难以凝结,也就是你们见到的这样。”
但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如果那一剑刺穿胸腔,伤及内脏的话,再加上容黎言的凝血功能障碍,早该血流而死。
可他如今情况是糟糕了些,但尚有生命体征。
曲蓁俯身蹲下,撕开容黎言胸膛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衣裳,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前辈你留下帮我,其他人全部出去!”
她心底有个猜测,需要验证!
如果成功就能保住容黎言的命,如果失败……那就没办法了!
凝血功能障碍再加上致命的创伤,在现代都不敢说必然能保全他的性命,更何况是眼下这种设备稀缺的时代!
闻言,其他人顿时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当以解决太子殿下危急为首任,难道姑娘还担心我们偷师?”
“就是,要是殿下出了事,在这儿的人一个都逃不了责任!”
“你与太子素有仇怨,谁知道你把我们支开是想干什么?万一动了手脚又推 说是我们救治不力,到时候这黑锅还不是要我们来背!”
“对,不能这样!”
他们如苍蝇般吵闹不休,曲蓁紧蹙眉头,寒声道:“谁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让他做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