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曲蓁脊背发寒,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嗓子眼,短暂的失声后,她迟疑道:“姐姐,我……”
“你不必解释,蓁儿,姐姐是信你为人的,只是陛下那边不知是何缘故总刻意撮合你与晏家亲近,我担心……”
长公主蹙着眉头,剩下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上次她误信宫中的传闻,以为陛下思念故人将这份情谊转嫁到了曲蓁身上 ,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这次,他连晏国公夫人都召入宫中,再联想到先前猎场时打趣她和晏世子的话,长公主不禁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摆明是要棒打鸳鸯啊!
曲蓁按下心中的烦躁,宽慰道:“许是晏家频繁遭难,陛下有心安抚才会要晏贵妃陪同,召夫人入宫,姐姐不必担心,眼下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服药,调理好身子,其他的事情都不必放在心上。”
她即便这样说,长公主的面色依旧白的厉害,她紧攥着胸口的衣裳,怅然道:“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阿笙这次回京,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姐姐多虑了,王爷贵为皇室血脉,有你和陛下看护不会有事的。”
这安慰使得长公主愁色散去了些,点头附和道:“也是,肯定是我最近太累了,才变得疑神疑鬼的 。”
“那姐姐先回府休息吧,等我有空就去看你。”
“好!”
曲蓁搀扶着长公主出了青镜司,送她登上车驾远去,这才得空静下心来,思索着景帝这番举动的用意。
他为何不顾宸王府的颜面,执着于撮合她和晏峥?
究竟是在盘算什么?
思来想去她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听闻容瑾笙回了府正要过去,刚翻身上马,不曾想就被禁军护送而来的内监总管拦住了道儿。
“幸好赶上了。”
安总管勒马在她身前停下,笑呵呵道:“瞧着气色确实比之前在宫中要好上许多,恭喜曲大人。”
“劳公公挂念了。”
曲蓁颔首一礼,往他身后看了眼,疑道:“您这是……”
“陛下特命老奴来请曲大人入宫一趟!大人若没什么要事,就请吧!”
她垂眸思忖了下,驱马上前压低声音道 :“下官惶恐,公公可知陛下此番召我入宫,有何要事?”
安总管闻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捻着嗓子道:“大人不必忧心,是六公主想见您!”
“六公主?”
她还记得那粉雕玉砌的女孩子,好像是叫容鸢?
“可不就是那位小祖宗,说是您救了她的贴身暗卫,定要报答一二,缠的陛下头疼,这才答应。”
安总管说完,调转马头催促道:“这就走吧?”
“不如等我换个衣裳……”
“不必,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呢!”
曲蓁不好推辞,看了眼血手,随着禁军往宫城而去,一路畅通无阻,下马后又步行了段路,踏入御花园后,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父王又猜错了,是在这只手里!那鸢儿就不客气啦!”
“你母后敦厚纯良,温婉恭顺,你这顽皮捣蛋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叫她瞧见,定要遭训斥。”
“瞧见又怎么样,当着父皇的面儿她才不会说我呢。”
“父皇可护不住你一辈子!”
“骗人,您刚才还说我是您的小棉袄,这才过了多久,就翻脸不认账了,哼!”
“小棉袄也是要嫁人的,我们鸢儿就要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总要嫁人的!”
“谁说的?我才不要嫁人……”
里面气氛正热闹,曲蓁下意识的止住了步伐,“下官还是先在外面候着吧!”
“不必,陛下说了,等曲大人过来直接进去就好,请!”
安总管噙着笑甩了下胳膊上的拂尘,在前面领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随着走了进去。
“陛下,曲大人到了!”
通禀的话刚说完,曲蓁就要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这儿也没有外臣,不拘那些规矩!”
景帝含笑打断,不等曲蓁站稳身子,一道身影花蝴蝶般扑了过来,绕着她打了个转儿,“那晚没有仔细看,如今看来果然和贵妃娘娘说的一般,是个天仙美人呢!”
“微臣见过公主!”
曲蓁对着容鸢一礼,容鸢笑嘻嘻拦住她,对身后婢女招了招手,随后就有人送上来一个镶满宝石的木箱。
容鸢费力的抱在怀中,打开锁扣,将箱子递在她面前,“多谢你救了刺离,这些东西是我生辰时父皇赏赐或是各宫娘娘、皇兄送的钗环,都是珍品,都给你!你记得跟皇叔求求情,让他别生小六的气!”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宝箱,她有些哭笑不得,“心意我收下了,东西还请公主收回吧。”
“不喜欢吗?”
容鸢噘着嘴低头看了眼,苦恼道:“这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了……”
“不是公主的问题。”
初次见面她哭得梨花带雨,拿出匕首以死相逼要救暗卫一命,法子虽然莽撞了些,但情谊是真的。
曲蓁当时就对这小公主印象不错,也耐着性子解释道:“微臣平日里要出入官衙,审讯罪犯,戴着这些不方便。”
容鸢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你等等!”
说罢,她埋首在箱子里扒拉着,也不知找些什么,过了许久才重新抬头,不由分说的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曲蓁手里。
曲蓁定睛一看,是个平安符。
“小时候我贪玩掉进湖里,高热不退,御医都说活不下去了,所以二哥哥偷溜出宫去找青灯大师求了这道平安符,我才保住了性命。”
容鸢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物件,撇嘴道:“听说你入京 之后,不是病了就是伤了,脆弱的很,我把这道符送给你,让它替我保你平安。”
“二皇子的心意微臣还是……”
曲蓁作势就要回绝,容鸢一双美目瞪着她,满脸的不高兴,“本公主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被人退回来的道理,你要是敢拒绝,我,我就……”
她思索片刻,撇嘴含泪,委屈巴巴的道:“我就哭给你看!”
曲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