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无证据在手,谁人能指认南疆以活人试毒,酿造桃源县惨案?那数以千计被冤死的百姓,被拆散的家人都要打碎牙齿和血吞!
众人望着这交错刺目的满地血河,杀意凛然。
血手怒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南疆吗?”‘
“大盛局势微妙,此时不宜和南疆交恶,我们要是抓到了实证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此刻,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恶龙领唯一幸存的就是满小公子,但凭他一人之言,就要大盛剑指南疆,撕破两国表面上辛苦维系的和平,可能性微乎其微。
檀今话不多,看的却最为通透,说话一针见血,听得众人心中越发沉重,堵得厉害。
“回吧。”
曲蓁冷声说了这话,转身就走。
谁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没敢多话,默不吭声跟着回了桃源县。
此刻大宅的正堂中,白莲花狠狠的掰下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对着眼前来回踱步的身影招呼道:“别晃了,先吃点东西垫垫。”
“你吃吧!我再等等!”
满盈缺望着门口的方向,满面焦急之色,都这么久了,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你等她也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白莲花见他没有反应,索性也就不再搭理,哼道:“你当初要把那条蠢蛇卖给我,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
“胭脂不是蠢蛇!”
满盈缺抽空瞪了他一眼,眼神绵软,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逗得白莲花直撇嘴,嘲弄道:“是是是,它不蠢,也就是没脑子。”
“你不许说它坏话!”
“怎么,你还真拿它当人了?”
“反正就是不许。”
“本公子乐意,它就是臭蛇、蠢蛇、吃的又多又没用……”
“……”
满盈缺不善与人争吵,气的小脸涨红,翻来覆去就是‘不许’‘不是’‘不能’之类的字眼,白莲花边逗弄他边风卷残云似的将桌上烧鸡一扫而空,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就在这时,忽听满盈缺欣喜的唤道:“姐姐!”
白莲花下意识坐直了身子,顺着他的身影望去,触及那人影后,眼中隐藏着的忧虑悄然散去,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姐姐你受伤了?”
满盈缺瞥见她肩上被撕了道口子的衣衫,紧张道。
“没有,你放心吧,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曲蓁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发,以示安慰。
满盈缺眼眶微红,有些愧疚的垂下头去,“都怪我,我不该偷跑出来,害的姐姐遇到危险……”
“别乱想,不关你的事。”
就算没有小兰花,桃源县作为疫症的源头,她也是要来的,只是这一场劫难,让他受了不少的惊吓,看着精神有些萎靡,却还是强撑着不肯露怯。
她心中微软。
“小兰花,你现在需要休息,我让血手先领你去洗漱换衣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晚些时候再说可好?”
“嗯!”
满盈缺声若蚊蝇,轻轻的点点头,很是乖巧的跟着血手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看着她,直到视线彻底被石壁阻隔开来。
“别看了,人都走了。”
白莲花没好气的走到曲蓁面前,伸出手:“事儿已经办完了,拿来吧。”
“拿什么?”
血手好奇的问道。
曲蓁未语,抬手取下缠绕在她手腕上的赤蛇王,递了过去,“玩够了记得还给小兰花。”
“知道了。”
他漫不经心的应了句,拿在手里随意的把玩,胭脂不满的对他吐了吐猩红的信子,却没有进一步攻击,尾巴软趴趴的垂在半空中,悠闲的甩着。
白莲花见状,嗤笑道:“说你没用那小孩还不乐意,明明是万毒之王,被他养的跟小姑娘似的,没有半点战斗力,打起架来跑的比谁都快,蠢蛇!”
“蠢吗?”
血手戏谑的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白公子有没有觉得这番形容像极了某人?”
“谁?”
白莲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众人都含笑望着他,不禁恼怒,抬脚朝着血手踹去。
“你找打!”
血手轻松避开,躲到了曲蓁身后,冲他挤眉弄眼的笑着,逗得众人莞尔。
“好了,别闹了。”
曲蓁见时机差不多,隔开两人,正色道:“毒源已到手,我会立即着手研制解药,其他的事情还要劳烦诸位多留心了。”
“你去吧。”
容溟示意他会接手处置。
曲蓁再不耽搁,往药房走去,白莲花饶有兴致的跟上,接下的几日,两人竭尽全力调配解药,再不理会外界的纷扰。
称量、选配药材、研磨、炉火十二时辰不歇。
终于在第五个清晨,晨曦爬上云端之际,药房中传出声惊呼来,“终于成了,累死爷了!”
守在院外的血手等人闻言不禁露出抹笑意来。
终于,要结束了!
许是老天开眼,在这消息传出那日,积聚在桃源县上空的阴云散开,露出澄净的晴空来,众人奔走相告,一片沸腾欣然之景。
在官兵的引领下,百姓陆续服用了解药,情况逐渐好转。
美中不足的是,从阴司琰处抢来的蛊虫‘莫名其妙’的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好容易卸下守门重任的徐将领得了消息赶来,盯着那盒子里的‘尸体’直皱眉,“你也救不了吗?”
曲蓁无奈,冷道:“我是大夫,不是兽医,再者,南疆的蛊虫自有其饲育之法,照顾不当自然会死,徐将领是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
他对上那双清眸,半响看不出异色,悻悻的搁下锦盒大步离开。
容溟噙着笑,温声道:“他的话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此地疫症已经得到控制,接下来就是重建等事宜,须奏报陛下后交由朝廷分派新的县官来处置,我们也该准备动身回京了。”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曲蓁对此并无异议。
“好。”
容溟颔首浅笑,缓步离开。
待四周没有外人后,躺在床边木榻上的白莲花才一把掀开面上盖着的医书,翻坐起身,冷嗤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弄死那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