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对你也好。”
“我可是自己先坐下的。”
“那你起来。”苏苑娘扯娘亲的手,让她起来让爹爹扶她一次。
“不起了不起了,你这小扯鬼,还没回来一天就跟我作对。”苏夫人捏她的脸蛋,一捏上就惊讶地叫:“胖了!”
她回头大叫:“老爷,苑娘胖了。”
苏苑娘是知道胖了不好的,原来嫂嫂若是胖了一丁点,就会长嘘短叹,还恐吓她不出明年她就要换个新嫂子叫了。
“我没胖。”苏苑娘立刻反驳,抬头就找能支持她的人,“对不对?”
“没胖,还瘦了,”常伯樊站在她身边就没动,当下很坚决利索地道,“瘦了不少,回去我就叫厨房给你炖点补品吃吃补回来。”
苏苑娘得到了有力的肯定,回过头就朝她娘道:“您听。”
苏夫人被女儿逗笑,笑倒在身边老爷的肩膀上,拉着老爷的手臂大笑:“老爷,你听听,你女儿又指鹿为马了。”
女婿还帮忙,不得了。
苏苑娘在父母面前是纵意的,被娘亲笑得脸红也不忘为自己说话,“是真的,我还是很瘦的,要吃补品。”
苏夫人这下是不行了,直接笑倒在了苏老爷怀里。
苏谶也是好笑,见女儿脸带指责看向他,急忙补救:“乖乖你说的对,姑爷说的也对,你是瘦了不少,爹爹也觉得你要补补。”
是的,苏苑娘点头。
她这头是点下去了,但苏管家拿来包子点心,让他们进食的时候,她把给她的一个包子掰开两半,留下极小的那一半给自己,另一半本来要给爹爹,见爹爹两手都拿着吃的,眼前也没有摆的地方,她就把那大半给了只拿了一个包子的常伯樊,“我不饿,吃一点点就好了。”
苏夫人看着笑而不语,就是等一家人用过吃食休息好,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她凑近女儿,笑道:“儿啊,要是没到你干爷爷家你肚子饿了可怎办?包子可都吃完了。”
“我吃饱了。”娘亲逗她,苏苑娘明知是母亲在取笑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躲到常伯樊身后就叫爹爹替她出头,“爹爹。”
宠女儿的苏谶当即就回头责怪夫人,“
你当娘亲的怎么老逗我们苑娘?把她惹生气了,气瘦了你就高兴了?”
说着,他自己先忍俊不禁,自行笑了起来。
老天开眼,他闺女终于开窍,到了有了爱美的一天。
“爹爹。”怎么连从不笑话她的父亲也笑话她了,听着父亲的憋笑声,没反应过来的苏苑娘错愣不已。
“苑娘,走,我们走快一点。”常伯樊也想笑,但看小娘子眼睛都瞪大了,一下就把笑强行压回了脸下,托着她的手,神色如常道,快步带着她远离了那对连亲生女儿都促狭的夫妇。
“爹爹不对。”走快了很远,苏苑娘皱着眉道。
爹爹不对劲,上辈子就娘亲喜爱打趣她,他从不跟着一块儿,而是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
怎么这世他就变了?
听在常伯樊耳里,就是岳父做的不对,苑娘不喜欢了,他颔首,“是了,为夫就觉得苑娘是真真瘦了,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
他无一不在肯定她,而上一世,他只跟她来过一次药王庙,那次没有父母亲,他也不是陪她来,而是来庙里找她。
那一次,是她连娘家都回不得,最终她只能想到她还有药王爷爷,就来了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娘亲已经不在了,兄长求了本家要把病重的爹爹接回京城,而她也想跟着爹爹走,却怕爹爹为难,怕好不容易求了本家松口让爹爹能回去的兄长为难,所以她忍下了,最后想跟爹爹说几句话,却连府里也不敢进,只能来找药王爷爷。
当时他以为她要走,在苏府没找到她,又翻遍了整个临苏城,然后在第二天清晨一身颓然出现在了药王庙,与她相对无言。
他们当时没有吵架,他好像说了几句什么话,她却是一句都听不进耳里,只听通秋说姑爷来接她回去,她就安安份份地随他回去了。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不能跟爹爹走,跟谁去哪回哪都是一样,反正哪处都不是她的家。
上辈子他说了什么呢?
好像自那次回去后,他就非要逼着她同房,说要还给她一个孩子。
可那时候,这个人就是碰他一下,她都觉得疼,怎么可能愿意与他同房。
药王庙近了……
“你没有来过,”上辈子来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想必没有怎么仔细看过,苏苑娘抬头看着近在眼前古朴简单的小庙宇,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小庙门就在她的眼前,“趁爹爹娘亲没到,我们从小路走,我带你去后面看荷花池里的荷花开了没有。”
“里头有好多鱼,是三元师傅带我放养的,说养大一点等我来了,就做给我吃,我带你去看。”前世许多事还没有发生,苏苑娘想不起来前世他在庙里跟她说了什么,但却奇异地记住了他那张绝望看着她的脸,他是痛苦的,而不像是现在这样,笑意吟吟、温情脉脉站在她身边。
苏苑娘侧头,迎上他带笑的脸,听他温声笑道:“那我要看仔细点,还有什么是你做的?你说给我听听。”
但凡有关于她的,他都想听。
第47章
爷和娘子两个人手牵手走在一起,南和等下人知趣,远远跟在后面。
眼见姑爷和娘子到了庙前没入庙门,反往小路走了,知春与南和面面相觑,知春正鼓起勇气要与南和说话,就见南和连连摆手,“知春妹子,别跟了。”
“这……”
“听我的,别跟了。”南和虽不是他们爷肚子里的蛔虫,但也差不离了。
“是。”到底是姑爷面前的得力人,知春听劝,应了一声。
“知春妹妹,我知道,娘子和姑爷是要去后面这个那个。”三姐这时朝知春挤眉弄眼。
好好的事情,被她一说就不对劲了,知春拉住她,“招娣姐姐,快别说了。”
南和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这厢扭过头,憋笑不已。
这哪儿来的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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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姐姐。”
苏苑娘带着常伯樊从小路出来,就前后听到了两道声音,先前那道不敢置信,后面那道已带着奔跑声,只见前方几棵高壮的松树边,有一个脑后扎着道髻的六七岁小女道童牵着另一个小儿快跑着朝他们过来。
“姐姐,姐姐。”果然是她,跑近了,小女道童看清楚来人,欢快地呼叫了起来。
“安宁。”苏苑娘定下,仔细地看着来人,等人好好地在她面前站定了,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个一个名为安宁,一个叫为安生的小儿,左右看了一眼,见安生满鼻子的鼻涕,她拿出手绢为安生擦掉。
安生咕噜咕噜拱着鼻涕,让她一并擦掉,嘴边傻笑不停。
安生只有一只眼睛,模样看起来有些怪,小女道童与苏苑娘却是见惯了不觉得怪,小女道童知道弟弟这是高兴,笑嘻嘻地看着他作怪拱鼻涕让姐姐擦。
“好了。”苏苑娘帮安生擦完鼻涕,跟面前两个小儿道,“糖在知春姐姐她们手里呢,她们快到了,你们要不要去找她们?”
姐姐来了就有糖吃,小女道童和小儿是知道的,这厢却见小女道童颇有些大人样地摇头,“不急不急,姐姐你来晚了,师傅和我算着,你本该前日就到了,师傅道你结了亲,兴许要跟以前不一样了,叫我们不要急,我就带着生生耐心地等着,本该中午要去了望亭去打量的,生生要玩,我就先陪他玩了。”
只有一只眼睛的安生只有三岁,这时他抽着鼻子朝姐姐傻笑着道:“姐姐,糖糖。”
尚还听不懂话呢。
“等会儿就有了。”苏苑娘回完他,又回安宁,“是来晚了,以后就不了。”
说出来,苏苑娘觉得往后也不一定能按时来,又道:“不来就找人前来知会你们一声。”
前世她没管药王庙,只管让人按时日送些油米盐酱和一二两碎银来,等到她想起,三元师傅没了,安宁和安生也走了,药王庙荒废了。
好在多年后她在京城再听到安宁和安生的消息,他们俩姐弟都过的很好。
“知道了,姐姐,这位是?”安宁抬头。
安生也跟着抬,朝人傻呼呼地笑。
常伯樊朝他们微笑。
“是……”是什么呢?苏苑娘有些烦恼,但只烦恼了一瞬,见他温柔地看着安生和安宁,她的嘴就张了,“姐夫。”
他好似喜欢安宁和安生?
喜欢就叫姐夫罢。
“原来是姐夫!”安宁惊喜地叫出来,牵着安生朝常伯樊走近了一步,“那日师傅带我们去吃喜宴,你来迎亲我只看到了一眼。”
好高大,她没看
清楚人。
“是没看清楚吗?”常伯樊也蹲下身,朝他们笑,“那今日看清楚了?”
“嗯嗯!”安宁颔首,一脸的喜不自胜,转头对苏苑娘道:“姐姐,我去告诉师傅你和姐夫来了。”
还要准备饭,有得忙呢。
“好。”
“那我去了。”安宁带着安生转身就要跑。
安生被她牵着,急了,挣扎小手,“姐姐。”
“姐姐忙,你和我去。”
“姐姐。”安生挣脱着小手,不依。
“你去罢,我来。”常伯樊上前一步,把小道童抱到手中,朝小女道童笑道。
姐姐来了,那就是苏伯伯苏伯母要来了,她要烧水做饭还要端茶送水要忙碌一阵,是不好带安生,安宁犹豫了一下,朝常伯樊道:“那就辛苦姐夫帮我带安生一会了。”
“好。”
“姐姐我去了。”安宁只迟疑了一下,朝苏苑娘打了声招呼,转身转眼就跑远了。
苏苑娘都来不及跟她说先去找知春姐姐要糖吃。
“苑娘,去看荷花池罢。”常伯樊抱着身上不太干净的小道童,也不在乎他鼻下又吹出来的鼻涕泡,接过苏苑娘递过来的手绢替他擦了擦,与她道。
“姐姐。”安生叫姐姐叫个不休,本想朝她张手让她抱,但这个大人的怀里好似也不错,安生蹬了两下腿就不蹬了,嘴里只管看着姐姐叫着姐姐。
“好。”苏苑娘答了常伯樊,又答安生:“姐姐没带糖,你要不要我抱?”
安生小时候是喜欢她抱他的。
“哦。”没糖啊,安生听明白了,舔舔嘴,靠着大人那热烫的胸,忍下了。
他并不是一个非要没有的东西的人,他听话。
“等会儿就有了,糖在知春姐姐她们身上呢。”苏苑娘与他仔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