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干过不少惊世骇俗的事,硬闯别人的府邸,还是头一回。
鸦青表情怪异的看着他,出声提醒,“王爷,这可是国丈府,你确定要硬闯?”
“谁让你硬闯了?”容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让你看看外面能不能推开,你给这儿拍了半天门,都没有发现,院门似乎是没有上锁的吗?”
尴尬了。
鸦青上前确认,轻轻推了推门,正如容修提到的那样,院门根本没上锁。
只是院门刚开了个小口,从后面忽然窜出一股巨大的力道,那力量又快又猛,瞬间关了门。
“后面有人?”鸦青吓得不轻,他觉得自己是撞鬼了。
国丈大人的府上,处处透露着诡异,首先就是这看起来荒废的园子,搞得跟鬼屋一样。
现在更好了,居然有人在门后却一直不出声,是不是想存心吓死人?
鸦青把脸拉下来,他盯着门发呆,一旁的容修哂笑了声,表情从容淡定,“还请通报过国丈大人,便说容修求见,希望国丈大人能赏脸,见上一见。”
细细的风轻轻吹拂,头上的蜘蛛网掉了下来,大门重新关上,一切恢复原状。
容修没有得到回答,再上前去推院门,院门紧紧闭着。
他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轻嗤了声,转身往马车里走,鸦青忙跟上去。
等两个人离开许久后,国丈府的大门又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朝着二人远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重新钻进了府里,厚重的大门重重关上,门后男人跑的飞快,钻进了正厅里,再没出来过。
去国丈府一无所获,这不是件好事情。
余宣帝特意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去拜访赵国公,顺便安抚赵国公,毕竟他几乎是把皇后赵琼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都忍不下这口气,而作为曾经呼风唤雨的国公,早年是个武将,就算是上了年纪,可骨子里的那股血性并未消减,听到暮贵人入住凤栖宫的消息,肯定忍不住。
到底忍没忍住,实际上容修并不清楚。
赵国公一病不起后,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他是死是活都不太好说。
让大家下意识认为赵国公还活着的是,是他膝下的那些儿女。
除了皇后赵琼,他还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出嫁了,一个比一个嫁的远,已经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四个儿子中,有三个都常年在外地跑商做生意,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能一直待在京城的,只有大儿子,大儿子叫赵家墨,他没有在朝做官,也没有做什么生意,很大的可能是待在家里啃老,坐吃山空,外面的人对赵国公家的事情好奇不已,纷纷揣测着,不知怎么传出来的,说赵家墨和赵国公的生活,平日里还需要各位兄弟姐妹照拂。
昔日风光无限,今朝狼狈不堪。
然而这位靠兄弟姐妹照拂救济的赵家墨,就算不安抚,他又不可能对皇上造成威胁。
余宣帝到底想做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容修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揣摩出圣意。
容修在外面耽搁了会,回到府上,就看见管家在门口候着,见他出现两眼一亮,赶紧迎上前来,“王爷,刚才宫里来人了,说是让您进宫一趟,皇上召见您呢。”
“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这倒没说。”管家摇头,“老奴旁敲侧击的想打听打听,大公公但笑不语。”
“行吧。”容修刚下车,又重新钻进去,“你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那可真是想的太多。你回吧,好好照顾王妃,若是她问起我去哪里了,就说我还没回来,不必告诉她我进宫了。”
余宣帝还是在御书房等他。
容修到达的时候,他刚从凤栖宫里出来,见他来了,他脸上笑意明显,双颊红彤彤的招呼他说道,“恭喜恭喜啊!朕可是听说了,七王妃生产了,给你添了位又白又胖的小子,怎么样?第一次当爹,是什么感受啊?”
提到云意和孩子,他脸上藏不住的柔和,“谢过皇上,心情自然激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但总之,觉得很好。”
他很朴实,情绪从来不外泄,这次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精致俊秀的五官,因着笑容染上了些暖色,衬托出他的眼睛更黑更亮,特别的迷人英俊。
余宣帝看愣了神,没头没尾的来了句,“怪不得京城女子都想嫁给你呢。”
“啊?”容修沉浸在喜悦之中,没太听的清楚,“皇上您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没有听清,也就没有再重复一遍的必要,余宣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说,“你刚有孩子,自然觉得很好,等孩子长大,调皮不听话无比气人的时候,少不了要拿着棍棒敲打他。这是朕的心得。”
他跟着懒散的笑了笑,想起来正经事,“不知道皇上这次召见我,所为何事?”
“是为了赵国公的事情。”余宣帝提起这个,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阵阵躁意,“之前朕交代下去给你的,正好赶上王妃生产,这倒不是在责怪你,你陪着王妃生产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现如今,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提上来,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别看他面上没什么大的波澜起伏,说话的口吻足足泄露出他的不满。
容修经常和他共事,自然清楚他的性子,也清楚如何稳住他,“微臣当然不敢忘记,只要是皇上您吩咐下来的事情,没有特殊情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调查清楚,不瞒您说,今天在您下达旨意之前,微臣就去了国公府。”
他留意着余宣帝的神色,见他眼角提了提,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问,“结果呢?见到国公了吗?”
容修心中闪过一抹笑,摇了摇头说,“没有,如果不是值知道国公没搬走,我几乎要怀疑那里久没有人居住了,檐下挂着蜘蛛网,叫门也叫不开,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国公这边好像不用太过担心。”
他暗指的是让暮贵人住到凤栖宫的事情。
余宣帝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重新踱步回到桌子旁,从一堆奏折中翻出来一封信递给他。
容修示意,“微臣可以看?”
余宣帝冷哼了声,“不用担心?朕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卧病在床闭门不出十多年,谁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这封秘密来往的信件,怕是哪天被他算计丢了皇位,都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