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把捡到的令牌拿给他看,容修眼睛一亮,飞快拿到跟前,边端详边问,“从哪弄的?”
“捡的。”
她把遇见俞珩的来龙去脉说了说,连带着把他的异样说与他听。
“他那样看着好像很痛苦,但是看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在他身上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容修说,“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来头。”
云意琢磨着他的话,渐渐品出点深意,“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在大余朝这块土地上,最开始建立的国家是庇。庇朝皇帝为了维护统治,暗地里培养一批人,这批人被叫做帝王的黑手。很多事情,皇帝从明面上不好处理,就会将它们转交给黑手,让他们帮助自己去完成。黑手的数量有多少,并没有人清楚,黑手与黑手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他们通常都是单人执行任务,黑手确认身份,是需要有证明的,进而衍生出来的东西,就是这块令牌。”
“令牌上的字是庇朝字迹?”云意问。
容修摇了摇头,“庇朝没落后,后代新建的国家如雨后春笋,但每个国家的帝王,都仿照其做法,组建了各自的黑手。令牌上的字迹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或许是仿照的,或许是某种特定的符号,黑手内有特定的交流方式也说不定。不管它写的是什么,能有这个东西,说明他是皇帝的人。”
云意难以淡定,她倒抽了口冷气,“他是皇帝的人?那之前抓的那个奸细……”
“逗他的。”容修将令牌放到桌上,“本想诈他一下,让他露出马脚,他并没有上当,我也就没有抓到把柄,他来府上的那天,我就知道他有问题,为了看看背后的人是谁,才让他进来待这么久,现在清楚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他?”
容修冷笑着勾了勾唇,没有立刻作出回答,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伴随着香禾的请示,“王爷王妃,席大夫求见,他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要禀报!”
话音未落,便听到席止扯着嗓子喊,“快让我进去!”
他一把推开房间门,直奔二人走过来,“王爷,我的蛊虫又被人偷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蛊虫啊,要是被钻入身体里,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毙命,你快点派人去搜查一下,蛊虫十分霸道,真的是要命的东西!”他的口吻不像是着急,更像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蛊虫,又说又比划,转着圈拍手,“偷什么不好,非要偷这个,啊,不对!我那除了药还有什么可偷的啊!呀!”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拔腿就往外面跑。
云意赶紧跟着过去,她被容修抓住,脱口问道,“你抓我干嘛?我去看看他丢了什么东西?”
“一起去。”
席止对那些药宝贝的厉害,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容修二人到的时候,他正翻箱倒柜,嘴里念念有词。
画面有些违和和可笑。
席止开始给人的印象,就是喜欢装逼的,不管做什么事情,似乎都是从容不迫的。
他喜欢尽在掌控的感觉,那样好像显得自己特别厉害,但现在他蹲在地上,满脸焦急,却还不甘心的瞪圆了眼睛到处寻找。
莫名有些心酸,又有些可怜。
云意问他,“还有丢其他的东西吗?”
席止没回答她,他一直在找,单从他们出现后,桌子被他翻了三遍,柜子不下五遍,就连床都被翻了好几次。
直到他累的瘫坐在地上,容修才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丢了什么药?”
“一定是他!”席止一拳头砸地上,“除了他不会有别人知道那个东西的!”
“哪个?”
“就是七……”他意识到不对,抬头看到容修,所有的话都没了,只是怔怔看了看,摇摇头,“没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
容修没拆穿他迅速变脸的僵硬和不自在,一本正经的反问说,“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找回来东西?”
“就…就是一个景泰蓝的瓷瓶,大约有手指这么长的大小,里面装着一种毒药,此种毒药是我新研究出来的,无色无味……”似乎觉得说的已经够多了,他带着期待看过来,“王爷,这样能够找到吗?”
“我试试。”
“那您赶快去帮我找吧。”他说着,低头整理被翻的杂乱的房间,“我这边太乱了,我慢慢收拾一番。”
“好。”
容修眸中闪过淡淡的情绪,朝云意招了招手,带着她离开了。
席止目送他们离开,关上房门后,一脚踹翻在桌子上,他力气大,桌子应声倒下,他不解气,连着掀翻几张椅子,才喘着气坐下。
丢了的东西是七日散花。
所以一定是余宣帝的人做的!
师父当年研制的七日散花,就是受到了余宣帝的授意,之后他研制成功后,也是余宣帝的人把毒药取走的。
后来那东西用到了容修父亲身上,这也是刚才,他有所隐瞒的原因。
前段日子余宣帝找到他,下达了同样的命令,要求他研制七日散花。
只有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背信弃义的东西!
言而无信的混蛋!
他明明都有好几瓶药了,为什么还要来偷他的东西!
难不成不是他?
不!
不可能!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和余宣帝两个人,他不可能泄露,余宣帝更不可能,那可是关乎他皇位的大事。
他为什么还要派人来偷他的药呢?
给他研制的都用完了?
那也不应该,他完全可以让他再去研制,除非是……
糟糕!
他稍微往深处想了想,意识到那个人可怕的意图。
如果没有猜错,他让人过来,偷东西是假,偷东西的过程中和他起了争执,无意中杀死他才是真。
好恶毒的心!
卸磨杀驴,用完就想灭口是吗?
当初的师父,肯定也是被他这样给秘密解决的!
想让他像十多年前的师父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他可没有那么蠢!
席止从地上坐起来,他拍了拍衣衫,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对着铜镜里端详着自己片刻,缓缓勾起唇角,再度去了别院。
收到香禾的通报,二人都有点愣。
他们刚从席止那回来,他后脚便追了过来,来回折腾到底图个什么?
容修没什么情绪,他猜到他有事情隐瞒,便下意识以为,追过来是要坦白。
没想到席止踱步优雅的走进来,自顾自的坐在软榻上,抿了口茶,摆完了谱,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