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说看起来老实,姚敏柔大受打击。
什么叫做老实人,本意上是褒义的,后来大多数用来形容那种单纯好骗,被人卖了还傻傻替人数钱的蠢货。
原来,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姚敏柔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发生的那些事,因为她傻,又长得模样好,所以,他们就全都来算计她。
“你放屁,你亲眼看到了。”听说有人亲眼看到陈掌柜的跟眼前这个姑娘,带着中间人去过衙门,胡三娘顿时心里有些慌,嗓门洪亮地骂起来。
她身后一个老婆婆,也急忙放下抹布,哆哆嗦嗦地走过来,驱赶着姚敏柔:“这位姑娘,你还是快走吧,我这儿媳妇厉害的很,你别吃了亏再找我们要医药费。”
“我们没钱,我们没钱。”
姚敏柔目瞪口呆,眼前这个面黄肌瘦,双手干裂粗糙,一声破布衣裳的老婆婆,打眼一看就叫人觉得她是个可怜人,引人同情,可这一张嘴,说出话的真是气死人。
又自私,又不负责任,她还理所当然。
“我花了六百六十两买的铺子。”姚敏柔说道,她心在滴血,这么多钱呢。
“姑娘啊,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算你行行好,别跟我们计较了,要不,我跪下给你磕头。”老婆子说着,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看姿态她熟练的很。
姚敏柔在深宅大院里,何曾见过这种阵势。
她有钱,就可以随便撒出去,然后换来一阵臭骂吗?
她干脆去做善事好了,还能落一个美名。
珠蕊一个箭步挡在姚敏柔身上,被这婆媳两个气的直哆嗦:“你儿媳妇厉害,就了不起了?就没有王法了?这铺子就是我们姑娘买的,我们姑娘有房契还有地契,六百六十六,你说的轻巧,就不要了?”
竹香也气得涨红了脸:“我们要去报官!”
话音未落,就见那胡三娘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抓起一边一块木板朝竹香砸了过来:“我打烂你的嘴!”
泼妇,泼妇!
姚敏柔吓得转过身去。
“姑娘。”珠蕊和竹香两个急忙来护。
原以为要打在身上的木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姚敏柔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就看到旁边一个一脸肃穆,冷着脸的俊朗男人站在她的身边。
显然,这模板是他替她挡下的。
“快看,是林大公子!”
人群里有人认了出来,顿时连声惊呼。
林家在荆州府是百年望族,这条街上十家有七家的铺子都是他家的,而这条街,也是林家的老太爷当年出钱资助府衙修建出来的。
林家人的威名,在荆州府,几乎可以说是不可撼动的“土皇帝”,林思瑜是林家未来的继承人,为人风度翩翩,平易近人。
也和林家的祖辈一样,怜老惜贫,常做善事。
因此,林思瑜在荆州府的名声,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此刻,大家伙印象里斯文儒雅,温和待人的笑脸,变得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姚姑娘,还好吗?”看向她,他眼神缓和了许多。
姚敏柔扶着丫头站好,摇了摇头,她觉得特别的丢脸,简直无地自容。
欲哭无泪,自己简直是猪脑子,她被人给骗了。
“林大公子,我没事,多谢你。”她鼓起勇气,还是不想叫人看到她这般难堪,尤其是林家的人。
“林公子还有事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我也要到衙门去一趟。”
心里不停的默念,快走吧,你快走吧。
林思瑜疑惑地看着姚敏柔发顶的旋儿,她头也不敢抬一下。
那胡三娘却已经吓傻了:“林,林大少爷,我我?”
她婆婆也吓坏了,急忙躲到一边喏喏地不敢说话。
林思瑜将她冷冷看了一眼。
一旁珠蕊看到林思瑜被在场众人所忌惮,慌张气愤的她顿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林大少爷,我们姑娘昨晚上花了六百六十两买的这个铺子,连同里头的小院,全都买下了,然后还在衙门办好了手续,今早上一来,就看到这个胡三娘的,在屋里头来来回回的收拾,我们觉得奇怪,问了一句,她就骂人,还要打人,还要把我们赶出去。”
“林大少爷,我们······”
她急的替自家姑娘出头,只见林思瑜抬手制止她,表示明白了,转头看向一旁的侍从:“林二,去请衙门管先生过来。”
林二是个二十多岁看着挺稳重的侍从,立刻领命去了。
看的出来,林思瑜是在主动帮助自己,姚敏柔有些不安,又有些羞惭:“林大公子,谢谢你。”
林思瑜眼底泛着笑意,面上却依旧摆着公正无私的表情:“不,我这不是在替你出头,我这是替荆州府的百姓出头,否则,这种霸占别人家产的不良风气,就会日渐横行,百姓如何还能安居乐业呢?”
他说的冠冕堂皇,一身正气。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都比他感染了,很有些激动:“林大公子说的是,就不能容许有这样的人在。”
“就是啊,若是自己没钱,自己可怜,就可以霸占别人的家产,那别人的家产也不是天上掉下来,他们可怜,人家就不可怜吗?”
“说的对,就不能这样。”
林思瑜不亏是口舌如簧的文人,三言两语挑动了众人的情绪,个个眼神不善地盯着胡三娘等人。
胡三娘别看平时厉害,她长得膀大腰圆,可还是个女人。
她每次欺负别人的时候,男的不屑的跟她纠缠,女的又打不过她,于是,她自认是荆州府这条地段最不敢惹的女人了。
她原本以为,姚敏柔就是一个娇弱的,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原本她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家外室女的有钱的小姑娘,竟然还有林大少爷为她挺身而出。
“不是这样的。”胡三娘心一横,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哎呦,我的黄天老爷哎,这真是欺负死人了,这陈掌柜他儿子害死我男人,这铺子分明是他抵给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姑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