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坚决不去!”宋绾绾咬着牙说道。然而,这刚立下的誓言没挺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绾姑娘当真不去?那位谢夫人可是点名道姓要见见你呢。”迎春说道。
“哪个谢夫人?”宋绾绾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就是离咱们府上不远的那个谢家。”迎春指了指院墙。
宋妍妍啊了一声,激动的扯了扯宋绾绾的衣袖。“阿姐,就是......就是上回在苏府后门见到的那个,他们家啊!”
宋绾绾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顿时转过弯儿来。“你说的不会是武安侯府吧?”
“就是那个谢家!”迎春笑着接话道。“不过不是侯府,是谢府,谢家都在那儿住了好些年了。至于武安侯,听说另有住处。”
宋绾绾不禁感到奇怪。“都是一家人,武安侯为何要单独立府?”
在他的印象当中,武安侯尚未娶妻,且家中长辈健全,还不到分家的时候吧?!
“这个我知道。”宋妍妍抢着答道。“说是武安侯因为杀戮过重,得罪了神明,患上了一种怪病,发病的时候便会失去理智地拿着刀剑乱砍,为了不伤及无辜,这才从家里搬了出来。”
“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宋绾绾问道。
她可不信什么鬼神!
老天爷真要显灵的话,这人世间便不会有争战,早就太平了!
“坊间都这么说啊。”宋妍妍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啊,还真是傻的可爱,别人说什么都信!”宋绾绾不禁再一次深深的怀疑宋妍妍脑子里塞得都是棉花。
宋妍妍狐疑的皱起眉头。“大伙儿都这么说......难道是谣言?”
“你也说了,武安侯是咱们大禹的战神,是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大英雄。这样浑身凛然正气的人,又怎么会被所谓的鬼魂迷了心智!”宋绾绾耐着性子解答道。“杀戮太重?呵!若没有武安侯在边城奋勇杀敌,中原大地早就被陈国的骑兵踩在脚下,尸横遍野了!”
宋妍妍想了想,道:“阿姐说的有道理。”
“可见,传出这谣言的人是何等的居心叵测!”宋绾绾贵为县主,纵容千娇百宠着长大,但该学的一样都没少学。尤其是她小的时候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见惯了后宫娘娘们的手段。这点儿小伎俩,她一眼就看穿了。
“谁这么恶毒,居然在背后抹黑咱们的大英雄!”宋妍妍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她平日里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武功高强的侠客保家卫国的将军了!
宋绾绾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谁得益谁就是幕后主使咯。”
宋妍妍到底是小地方长大的,没什么见识,即便是宋绾绾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是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宋绾绾并不急着告诉她答案,而是冲着迎春福了福身。“有劳迎春姑姑了。”
迎春哪里敢受主子的礼,忙侧过身子避让。
宋大夫人那头得了准信儿,还挺纳闷儿的。宋绾绾不是不爱出门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莫非是听了武安侯的名号,终于不再装清高,想着巴结谢夫人了?
“哼!口是心非!”宋大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迎春得了宋绾绾的一个荷包,正所谓拿人手短,不得不替她美言两句。“绾姑娘到底是姓宋的,自然不会让夫人难做......”
“她哪里是为了我!”宋大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恰巧宋廉从外头进来,宋大夫人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免得叫他听见又挨一顿数落。
宋廉进屋后,一连灌了两盏茶嗓子才舒服了一些。“你赶紧给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我一会子要出门一趟。”
宋大夫人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解的问道:“天儿这么晚了,老爷这是要去哪儿?”
“京府尹派人来传话,说是有事要询问。”宋廉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他这人没什么大才,一直老实本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京府尹怎么会找上他呢?
“京府尹?”宋大夫人惊呼一声,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
宋廉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你别大惊小怪的!老爷我行的端坐得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话虽如此,宋大夫人还是担心不已。“怎么会突然传唤老爷您呢,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宋廉起身,一边脱去外衫,一边说道:“那衙役口风紧得很,没透露太多,依稀跟我兄弟落水一事有关。”
“小叔?”宋大夫人更加不解了。宋绾绾她爹都死了一年多了,怎么会旧事重提?难道说,他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宋廉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噩耗传来的时候,他也觉得事有蹊跷。他兄弟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么?那可是个十分龟毛的人,谨慎得不能再谨慎。平日里,物品朝那个方向摆放都要一丝不苟的人,又岂会失足落水?更何况,他打小水性就不错,可没少在河里摸鱼抓虾。
可仵作的验尸单上写着并无外伤,乃溺水而亡,又有知府大人的印章,他总不能推翻知府大人的结论要求重新审理此案吧?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样的实力。
正回忆着,小厮已经在门外催了。“老爷,再不走可就要误了时辰了。”
宋廉忙收敛了心绪,匆忙的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宋大夫人惶惶不安,哪里还坐得住,忙派了府里的门房跟去打探消息。
*
宋廉站在京府尹衙门的门口徘徊许久,磨磨蹭蹭好半天,总算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府尹大人姓蔡,正为了手里棘手的案子发愁呢。听人禀报后,忙将人唤了进来。一番询问之后,蔡大人才叹着气对宋廉说道:“如此说来,你兄弟的死,当真是疑虑重重。”
而后,他将一封血书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从建邺县一个姓彭的师爷身上搜到的,你可认得这上头的字迹?”
宋廉茫然的接过那有些模糊的血书,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这......这......这正是我家兄弟的字迹......”
蔡大人听他这么一说,长长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