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宋绾绾等啊等啊,始终未等到武安侯有什么动作。
看着主子心绪不宁的模样,念春等人也都绷着神经,不敢大意。
“什么时辰了?”宋绾绾心烦意乱的放下手里的书册,问道。
“快正午了。”念春答道。“可是要摆饭?”
宋绾绾抿唇。“今儿个府上没客人吗?”
念春垂眸,轻声应道:“没。”
听完这话,宋绾绾更加不淡定了。
他明明答应会登门提亲的啊,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再去侯府一趟时,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进来禀报。“县主,府上来了贵客,公主请您去正院。”
宋绾绾闻言,立马坐直了身躯。“哪位贵客?”
“武安侯。”小丫鬟如实的答道。
宋绾绾心里一喜,穿上绣鞋就要往外冲。
“县主,容奴婢为您重新打理妆容。”念春率先一步拦住了她。
宋绾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妥。
因为在自个儿的院子,宋绾绾就挺随意的。屋子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根本不需要穿厚重的衣裳。宋绾绾为图一个舒适,便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头发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样子别提多邋遢了。
方才她一时情急,显然忘了自己的穿着。
她总不能以这幅尊容去见客!
于是,耐着性子坐回妆凳,任由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
这一耽搁,就是小半个时辰。
等到她现身厅堂时,早已不见武安侯踪影。
“母亲,武安侯他人呢?”宋绾绾遍寻不着,只得拉着荣安公主询问。
荣安公主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说道:“你这般紧张他做什么?”
宋绾绾总不好说提亲的事,只好拐着弯儿打听。“武安侯于我有救命之恩,儿理该想当着他的面道声谢。”
“哦~”荣安公主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娘的难道会不清楚?这丫头,平日里懒散惯了,什么时候对一个外人如此上心过?
若说他们之间没点儿什么,她是不信的!
宋绾绾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不得已,只能使出惯用的招数——撒娇。
“母亲......”她走到荣安公主身边,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
荣安公主只是想逗逗她罢了,倒是没有为难的意思。“他啊,跟你爹去书房了。”
她毕竟是女眷,武安侯登门只是礼节性的拜见,不好让他在后院多做停留。
宋绾绾得知武安侯没走,大大地松了口气。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荣安公主忍不住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瞧你这心神不宁的模样,还说没什么!”
宋绾绾吃痛的捂着额头。“母亲就别打趣我了,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究竟是哪样?”荣安公主抚着肚子换了个坐姿,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哎呀,就是想请他帮个忙而已......”宋绾绾见躲不过去,只能如实招认。
“有什么事是咱们不能解决的,非得找一个外人?”荣安公主不动声色的诱问。
宋绾绾到底是个姑娘家,哪里好意思把成婚这种事挂在嘴边。
荣安公主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个丫鬟,示意她们补充。
念春不好忤逆主子的命令,于是硬着头皮将宋绾绾去找武安侯商量亲事的事捅了出来。
荣安公主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绾绾......娘跟你不止一次的说过,姑娘家要矜持,你......”荣安公主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扶着额头说道。
“事急从权......”宋绾绾试图为自己辩解。
荣安公主没好气的瞪她。“这事能一样吗?你,你叫娘说你什么好!”
“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宋绾绾努力安抚她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不过,我向您保证,这都是权宜之计,只是定亲而已!等风头过了,再寻个合适的机会解除婚约......”
荣安公主似乎并不赞同她的计划。“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被退了婚,日后想要嫁得好就难了!”
“我没想过嫁人。”宋绾绾老实的坦白。“母亲是不是厌烦我了?”
“说什么傻话!”荣安公主轻抚着她的额发。“为娘巴不得你赖在公主府一辈子!可真这么做了,便是害了你!”
流言蜚语有多可怕,荣安公主可是不止一次领教过。
她不想宋绾绾被人指指点点。
当然,经过上次的教训,她是断然不会轻易将宋绾绾许人的。这女婿的人选啊,她必须郑重再三,谨慎再谨慎,决不能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世间险恶,娘还能护你多久?总归要找个可靠的人托付终身。”荣安公主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劝道。
宋绾绾还想说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嗯,母亲不能受刺激,她暂且忍着吧,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再说。
前院书房,沈驸马正热情的招待着第一次登门的武安侯。
“武安侯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所为何事啊?”沈驸马亲自为他泡了茶水,已尽地主之谊。
谢珩忙双手接过。“在下不日便要离开京城北上,特来向公主和驸马辞行。”
“侯爷有心了。”沈驸马眼里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莫名感到失望。
他还以为,武安侯是想通了,特地登门提亲的呢!
终究是他想多了!
谢珩心眼儿多深的一个人,如何看不出沈驸马眼底的失望,只是没说破而已。“承蒙驸马爷垂爱,多次赠酒,在下心中感激。”
沈驸马干笑了笑,道:“不过几坛子酒,值不了几个钱。”
稍作停顿之后,他转移话题问道:“听闻侯爷是上元节启程,行囊可给收拾妥当了?”
谢珩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除了几身换洗的衣裳,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切从简。”
“那可不成!北疆气候恶劣,熬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沈驸马说完,便吩咐管家去库房里扒拉东西,非要拿来给谢珩践行。
谢珩哪里敢收,一再推辞。
“人生难得一知己,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说老实话,若不是......我还想跟你来个八拜之交呢!”沈驸马唏嘘的说道。
谢珩:......
我拿你当长辈看待,你却想做我兄弟!
这想法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