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连夜击鼓鸣冤,说那尹洪玉勾结沈云疏沈大人多年,说是沈大人通过尹洪玉之手捞了不少银子。”
“原来如此,是不是因为这个,那高高在上的沈大人才与那尹家的嫡女成婚。”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沈大人能看上那姑娘,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我听闻沈大人早就将账册和证据直接给了当今圣上,那证据与击鼓鸣冤之人所言相差甚远啊!”
“你从哪儿听来的?”
“宫里传来的。”
“真的假的?首辅不愧是首辅,手段了得。”
“我看未必,若是没做,他怎么会提前知道有人要状告他?”
……
东宫,赵成麟躺在榻上,冷面不语。
不远处,一位女子身着薄纱衣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他身侧,伸出手,有些战战兢兢的硬着头皮给他揉腿。
赵成麟眼眸一动,却见来人是孙凝。
她施了粉黛,面容白皙如雪,唇红如艳丽的海棠,眼眸低垂妩媚,身上薄纱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倒是有些可看的。
“……”赵成麟因着沈云疏的缘故,正焦急等着宫里的消息,心情本就烦躁,手上自然没个轻重。
伸手死死抓住孙凝的手腕,将她如破布一般用力扯到跟前。
孙凝疼得轻呼一声,眼眸中涌动着几丝湿润,眼底有些微微的恐惧。
她知道太子脾气不好,喜怒无常,可她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
孙家已经垮了,太子位高权重,她若是可以成功成为太子的女人,孙柏舟一定会没事,她孙凝,在那些人面前,也能重新抬起头……
孙凝声音轻柔,借着赵成麟的力道,干脆顺势扑进赵成麟的怀里。
她见赵成麟并未将她推开,心中一喜,干脆壮着胆子伸出手,将手附在了赵成麟小腹之下的某个地方。
赵成麟呼吸一窒,眼中涌动起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孙凝:哦吼?怎么没反应?
赵成麟:呵。
周末到了,又到了加更的季节,明天等着我的粗长,本白跟太子不一样,我很行的!
第五十六章 (一更)
孙凝没有感觉到赵成麟情绪的异样, 只当他是被自己动作弄得僵住了。
见赵成麟没有呵斥她,更没有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心下一喜, 更是得寸进尺起来,俯身下去, 缓缓解开了赵成麟的腰带。
赵成麟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到她的手轻柔的动作。
孙凝触碰到以后, 虽然害怕,但依旧是庆幸的。
虽然还未出阁,可她早有准备,孙凝事前专让人去找了册子,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才敢大胆上前尝试。
可半晌过去, 孙凝却越弄越是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并不像那书中画的一般,她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有些惊慌的看着赵成麟,带着哭腔问,“殿下……殿下您怎么……“
赵成麟缓缓睁开眼睛,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他看着孙凝的神情,却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孙凝只觉得心头一寒, 手上动作一滞,一不小心扯到了赵成麟, 赵成麟吃疼, 眼中杀意顿起,一脚踹上了孙凝的小腹。
他这一脚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孙凝疼得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如同破布一般被他踹到了地上。
“来人!”
门外迅速有人应声而入,孙凝又疼又怕,心中后悔不迭,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殿下……饶命……”
“把这个作死的女人扔进千狼行宫去喂小崽子们。”赵成麟冷冷看着她,“直接扔。”
“是!”
“殿下……殿下……”孙凝虽然不知道千狼行宫是什么地方,但是只听这行宫的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她恐惧地面目扭曲,大声喊道,“殿下饶命……”
直到被拖走的时候,孙凝才恍然意识到,为何赵成麟会对此事这般恼怒。
当朝太子,那方面竟然……先天不足。
而她,也干了此生以来,最愚蠢的一件事。
伴随着孙凝被拖走的求救声和惨叫声,东宫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禀报太子殿下,皇上召见!”
那声音尖细的很,赵成麟却一下精神起来,重新将腰带扯齐整,昂首朝着宫中走去。
御书房内,安神香溢满了整个房间,郭元礼静静站在皇上身侧,替皇上轻轻揉着额间的穴道。
“嗯……”皇上轻轻叹了一声,“还是你的手力道最好。”
“奴才就是为了皇上而生的。”郭元礼淡淡笑了笑,声音轻缓,比那安神香还要来的舒适,“自然最合皇上您的意了。”
“哼哼,你这张嘴啊……”
“皇上头疾之苦,奴才看了也心疼极了,不过近日奴才听闻,乌斯藏朝贡的人马已经到了京郊,不日便要抵达,听闻他们那儿的药草最是好用,太子殿下悄悄与奴才说过,已经为皇上寻了治头疾的药来,恐怕不日便要送来了。”郭元礼缓缓道,“想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呢。”
“哦?”皇上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那你为何提前将这惊喜说出来?”
“这……”郭元礼佯装被戳穿心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奴才该死。”
“你的小心思不少,别当朕看不出来。”皇上瞪了他一眼,缓缓道,“太子对朕如何,朕很是清楚,只不过事关沈矜严……”
“沈大人聪明绝顶,定不会让自己蒙冤的。”郭元礼跪在地上,细细出声,“太子耿直,奴才有时倒是有些心疼呢。”
皇上微微蹙眉,一抬头,却见赵成麟踏入御书房,恭敬地行礼,“父皇!”
赵成麟的长相与赵峥旭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眉眼,可赵成麟身上阴气重了些,不笑的时候,看着阴沉渗人。
可在皇帝赵峥旭的面前,赵成麟却嘴角带笑,双眸眯起,笑得十分正直漂亮。
皇帝扶着额头看着他。
“你还笑得出来?”
“父皇此话怎讲?”
皇帝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郭元礼,郭元礼小心捧好了,送到了赵成麟的面前。
郭元礼幽幽的看了赵成麟一眼,赵成麟稍稍颔首,接过那些东西,细细翻了翻,佯装惊愕。
“这,这些是从哪儿……”
“你别管从哪来的。”皇帝看他似乎并不知情,缓缓靠在了椅背上,叹道,“赵成麟,你已经不小了。”
赵成麟垂着头,一幅挨训的模样。
“上次沈矜严引荐你前去南直隶,我还以为你能有一番作为。”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那帮人随便敷衍敷衍你,你便拿着一堆没用的账册回来复命了,半个月还不到!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打草惊蛇!”
“父皇!儿臣错了!”赵成麟一幅忏悔自己无用的表情。
郭元礼看着赵成麟,嘴角微微翘起。
“皇上,太子殿下还需历练,您千万不要动怒,不能操之过急啊!”郭元礼说完,便主动上前替皇帝揉额间的穴道。
皇帝果然缓了口气,怒气被安抚,只叹道,“怒其不争……”
“父皇,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其中关窍,但是一定努力去查,查个水落石出为止,定不会让父皇失望!”赵成麟握拳道。
“狗屁!”皇帝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自己都牵扯在里头,怎么查?就连沈矜严也与此事相关,我就不该让他牵扯进皇陵一事之中,上次他差点受了伤,都还没查出来罪魁祸首!”
“我当朝竟无人可用!”
御书房一片安静,赵成麟垂着头,不动声色。
郭元礼却缓缓开了口,“皇上,您怎么会无人可用,此事既已交给刑部,那便让刑部尚书胡志安去处理便罢了,皇上您现在需要休息……”
赵成麟却眼眸一动,眯眼看向郭元礼。
郭元礼感觉到他的目光,却不理他。
胡志安是何人?徽州出身的探花郎,与那沈矜严走得极近,在朝中显然是同一阵营,此事全权交由胡志安,岂不是将到手的肥肉让给他人?
赵成麟心中冒出火来,郭元礼却继续说,“乌斯藏快要到了,此事速决为妙啊,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沈大人乃栋梁之材,若是扯进丑闻里头,岂不是损了我朝的颜面?胡志安与沈大人相熟,定十分了解沈大人的为人,此事不宜多查啊。”
赵成麟一听此话,垂下眸子,静声不语。
这郭元礼,真是个狗东西。
皇帝细思片刻,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
话说到此,便也为此事定了调子,赵成麟离开御书房,郭元礼送他,一路走来,赵成麟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公公,这步棋下得妙极。”
“殿下谬赞,殿下此次过于心急了。皇上信那沈云疏的,很多事情还要靠他处理,未到时机,这点小事,根本撼动不了那沈云疏的根基。”郭元礼缓缓道,“不如将计就计,让胡志安还他一个“清白”,此清白即便是真清白,由胡志安查出来,便是理所当然,到时候,不管事实如何……”
“事后我细细一说,皇上只要起疑心,他沈云疏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便没有好果子吃。”
“多谢公公。”赵成麟笑道。
“殿下不必客气,只是查出对您不利之事,您暂且忍一忍。”郭元礼朝他淡淡笑了笑,“乌斯藏的秘药,殿下早日备好,皇上等着呢。”
“好。”
……
尹湄与尹茱坐在凉亭中下双陆棋,正下到关键处,却见苍松远远走来,与尹湄轻声说,“禀告夫人,外头传来消息,尹洪玉因牵扯上盗挖山石矿土和皇陵建造假账一事,已经被送进刑部候审,皇上要刑部彻查此事,沈大人也被人诬陷与此事相关。”
尹湄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惶惶不安终于稍定。
未知的恐惧是最痛苦的,她一直在等一个结果。
“沈大人呢?”
“沈大人与案件相关,这几日要避嫌,会待在府中,等待案情水落石出。”
“他何时回来?”尹湄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