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谁也越不过他的女儿去。
石小清并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他们的冷漠。
她心里觉得很是悲凉，却也知道这是自己自找的。本来就是她对不起他们父女俩。
她几乎想要在他们面前跪下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衣服下摆，努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才没有让自己心痛而窒息。
“我从头说起吧，从一开始我就对不起你了，六哥。”她苦涩地说道：“如果听完了你恨我，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没有怨言。”
石小清缓缓地，艰难地开始了讲述。
“当年我接近你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她说道。
对于这一点，江六少和江筱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初他们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只不过现在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罢了。
但是即使是有心理准备，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让他们心里有些难过。
江筱是为了父亲而难过。
年少时最为美好的感情，让他记了那么久的岁月，原来却也是披着阴谋的外衣。
“当年我娘是未婚私生的我，后来她带着我去卢家，说我是卢老爷的私生女，卢家信以为真，我自己也信了。”
石小清苦笑着道：“但是还没有见到卢老爷，我先见到了义父。”
义父？
看来这一个人物很是关键。
但是江家父女并没有打断她。
石小清在提到义父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甚至开始颤抖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很怕这个人。
但是她还是说了下去。
“大家都叫他石爷。”
石爷！
江筱差点儿就要跳了起来。
就是这一个石爷！
石小清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为什么姓石，因为我娘跟他的关系很……”她顿了一下，“但是我娘并不是他的妻子，石爷没有妻子，他有过许多的女人，我娘不过是其中之一，而且仅是有过几晚的露水姻缘，生了我之后，她就让我姓石了。”
石小清是石爷的女儿？
江筱震惊不已。
以前他们一直都以为她就是卢家那一条线上的研究所的人，但石爷在研究所和在卢家的地位明显不一般，如果石小清是他的女儿的话，那岂不是说，她在研究所的地位也不一般？
“既然石爷是你爹，还叫什么义父？”江筱的语气有些冲了。
石小清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
“石爷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她说道：“但是他说，看在我娘这般忠心，还让我姓了石姓，让我称他为义父。”
石小清咬了咬牙，道：“石爷有很多的干女儿，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有爹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些干女儿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棋子，他看哪一个长得好的，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把这个姑娘推出来，让她们去做事。”
第3802章 曾是武器
长得好的……
江筱看着石小清。
以石小清的长相，她当年应该是属于长得极好的吧。
既然姿色是石爷惯用的一种武器，那么石小清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去？
果然，她接下去便听石小清说道：“那个时候，卢老爷还没有回家。石爷说，如果我以后想要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那就去……诱惑卢老爷。”
什么？
江六少的手紧握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卢老爷都已经是年近四十了吧，石小清不过是十五六。
而且，她还是挂着卢老爷私生女的身份进卢家的，让她去诱惑卢老爷？
“简直就是人渣。”江筱咬牙。
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太对，“不是说，连卢老太爷对石爷都言听计从吗？石爷是卢老太爷的心腹？”
“你们查到了这么多？”石小清很是震惊，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还不是，那个时候卢家还没有在他的手上，他就是想要拿下卢家。”
“你说下去吧。”江六少长出了一口气。
石小清点头，又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卢老太爷还是很信赖卢老爷，父子俩的关系也很不错，卢家的大权几乎是要交到卢老爷手里的了，石爷说如果我能够怀上卢老爷的儿子，以后卢家便有我一半的说话权。”石小清说到当初的那一段黑暗时，脸色也很是暗淡，“我又如何同意？”
她那个时候当然是万分不愿，而且还寻死抗争过。
“但是他们把我娘关起来了，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娘丢到那些喂了药的乞丐堆里。”
“喂了药的乞丐堆？”江筱抓住了这一点。
石小清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
恐惧，厌恶，憎恨，什么都有。
“你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他们当时在研究好些药，但是需要实险者，因为找不到人，就把外面的乞丐全骗了去。那些乞丐本来就吃穿不暖，身上也多有疾病，又脏又臭。他们给什么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很多人吃了药出现了各种副作用，身上到处烂的，发着恶臭的，神智不清一直胡言乱语的，还有变得力气很大很是暴躁的，什么样的都有。研究所把他们关在一间大屋子里，他们有时候还会打架，互咬，还有人日夜哭喊。”
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听到石小清这么说，江筱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能够想象得到那是多么可怕的一间大屋子。
“他们把我带到了那里，让我看着那些人，说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就把我娘丢进去，那我娘的结局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被那些乞丐给打死，一个是……被凌辱到疯。”
十来岁的石小清，看到那些人，几乎恐惧得要疯了。
所以她哪有什么选择？
就算不是为救她娘，她也害怕他们把她丢进去啊。
现在说起来，石小清都还是一脸恐惧。
“我答应了石爷。”
石小清说道：“我答应了他。”
江筱心头一跳，“你答应了他去找卢双双的父亲？”是这个意思吗？
第3803章 不值得原谅
“是。”石小清咬牙道：“就在我要去找他的时候，d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发现了六哥的事情，让卢双双去找六哥，想要让他们……”
她说到了这里又是一顿，跟他们说这一种事情真的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偏偏这样的事情又真的得说出来。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江六少知道她的意思之后就打断了她，没有再让她把这些事情说得这么详细。
“要孩子。”
石小清这么三个字就让江家父女俩呆掉了。
“要、要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意思是觉得六哥是个很难得的研究对象，但是这个研究不仅是包括研究六哥自己，还有一个研究方向，想要看看六哥的会不会也有研究的价值，想看看六哥的孩子会不会也有特殊之处。”
石小清的话再一次刷新了江六少和江筱的认知。
竟然是这样的目的吗？
“所以他们要派出卢双双去，但是六哥那个时候好像对卢双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这件事情一直都未能成功，他们就想要再找一个人去执行这个任务。”
石小清咬了咬下唇，接下去说道：“所以我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找了个机会先逃出去了，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指望自己真的能够从他们的手里彻底逃跑，我只是想着，d州的那一个江六少是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反正都是要做同样的事情，那我当然还是选择六少。”
所以那个时候她的想法也很是简单。
“我当时就是想着如果我能够让六少喜欢我，我跟六少能够有机会生一个孩子，那石爷肯定就不会逼着我再去找卢老爷了啊。”石小清说到了这里望向了六少的方向，说道：“所以，六哥，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的，我对不起你。”
她是抱着要去引诱六少，然后跟他生一个孩子，把那个孩子抱给研究所研究的目的去接近六少的。
这样的目的，六少肯定是会接受不了的吧。
就连她后来都极为憎恨自己，憎恨自己当初竟然是那样的人，竟然抱着那样的目的去接近六少，而且还想着要把自己跟六少的孩子给送到研究所去被研究。
这简直是有些丧心病狂了。
这样的人，六少怎么可能会原谅呢？
江筱不分震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六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先不说我爸爸，你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把亲生的骨肉送给研究所？让你的孩子成为小白鼠？你愿意？你也忍心？”
江筱觉得这一点就已经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石小清的泪水哗地一下又涌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六哥，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也没有多想，想的都是自己，我觉得我可以，还觉得只要生下孩子之后没有跟他相处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感情，觉得应该可以做得到的……”
“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江筱咬牙。
“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不值得你们原谅……”石小清捂着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