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的人尊境界强者,七州数万年间,也没几个这样的人物吧。不,肯定没有......找个这样的郎君也算值得......”
女子略带羞涩的话语传来,却让周继君面色微窘,无奈地一笑,周继君突然上前握住蓝玉的手,轻轻一推,鲜血涌出,蓝玉呆呆地低头看向割断自己脖颈的落花剑,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向后倒下。
“华心啊,我取十大异人中的女子给你做妾,也算对得起你了。四方守台阴神又多了一位呵。”
从怀中取出落魄神君之位按入蓝玉额心,三道之力涌出将她的尸体淹没,周继君张口吐出封神天书,收了蓝玉的阴神。
火红的菊台下沉、消失,百花林海亦不见了踪影,原先的草原现于天地间。
周继君仰头望向天空,淡淡一笑。
突破到人尊下品后,不仅双臂增加了百余斤巨力,便连眼中的天地也变得不同起来。
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流云缓缓流淌在夜幕下,那些天野精气飘于天穹间,形色各异。而被天雷锻炼过的双目也能看得更远,尘埃般的星辰此时已变成枣粒般大小,隐约还能看出它们运行的轨迹。下丹田中,莹白色的藏象纹丝不动,完全于身体融合,再它生成的十一年后,终于真正成为周继君体内一部分。
“不料我的法相竟是三道蛇人,三道皆生出法相天地,却是便宜了它们。如此,即便面对人尊中品的高手我也有必胜的把握。那人尊上品呢......”
“异人们呵,我君公子来破局了。”
周继君嘴角微翘,望了望数里外的府城,大步走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赵统王
华灯初下,赵国都城南平府内响起轰轰战鼓声,沙场烽烟的气息悄然溢出,弥漫在夜色里,可城中平静泰然,百姓们酣然入睡,却是对窗外的嘈杂声已然习以为常。
六年前迁都至于赵国之西,与边境只隔着三府五县,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能嗅出其中的意味——赵国正厉兵秣马转移资源,准备挥兵西下马踏豫州诸国。当代赵王颇有雄才大略,继位之初遍大刀阔斧滴进行改制。他传令全国去除华服,改穿阔窄袖至膝、紧束左衽的胡服。允许百姓养私马并遣派教习传授马术,年满十七的男子必须入伍服役三年,百姓贵胄一视同仁。他还颁布招贤令,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入朝为官,修炼者则赏赐府邸,依据修为高低发放月俸,却只需他们留在赵国即可。除此之外,赵统王还大力发展农商,将原先的十一税改成三十抽一,扶植赵国本土商行,轻税减赋,甚至还派兵马护送商队出关。
数年下来,赵国已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人,地境之上修炼者近百,可谓是兵强马壮、国力强盛。半年前赵统王又颁布了宵鼓令,每夜子时全国府城敲击战鼓,以此警示国民,不得松懈半刻。
当周继君穿越三府五县到达南平府时,恰好听到阵阵战鼓声。
“好一个杀伐之国。”
站在空寂的城墙下,周继君目光透过夜色细细打量这座宁静的都城。突破到人尊境界后,他的五觉和心念愈发强大,隐隐约约能感应到一些难以道明的气息,就好像赵国浓烈压抑的气氛,饶是夜已入深,可当鼓声响起时候,寂静之中,那股蓄势而待的杀伐气息毕露无遗。
鼓响九通,戛然而止。周继君眉头微皱,只见不远处飘过一道火流,低沉的马蹄声传来,却是一队手举火把的金吾卫。距周继君尚有十个马身处,金吾卫们忽地悬马跃下,动作整齐一致,俨然训练有素。
“尊驾可是君公子?”
目光停留在那员抱拳询问的将佐身上,周继君心意流转,片刻后淡淡一笑道。
“正是。”
“王上得知公子途经敝国,特命在下前来迎候,王上已在宫中摆下酒宴,还望公子屈尊移驾。”
深深看了眼那员将佐,周继君点了点头。
“看来你家王上等我多时了,也罢,我就去拜见下那位被豫州诸侯忌惮如虎狼的赵统王。”
“公子请。”
那名将佐亲自牵来一匹骏马让周继君坐上,随后挥手率领金吾卫向王宫方向行去。
来到王宫,在侍卫的引领下穿越亭台楼阁,拾阶而上,周继君转脸扫过朴素而不失格调的宫苑,目光微凝。他原本以为赵统王已沦为异人们的棋子,布局等他,可一路所见,无论是赵国兵将还是府城的布置都有独到之处,非一日之功,这赵王绝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君王,强大如异人也难以掌控。
莫非我猜错了?异人并未在此布局......可那丝危险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到了,公子,王上正在里面等你。”
侍卫朝周继君拱了拱手,刚欲离开,就被周继君拉住。
“除了我和你家王上,还有谁在里面?”
“没有其他人了,王上设宴只为款待公子一人。”
“哦?这几日王宫中来了一些陌生人吧。”
周继君目光荡开,似是随口而问。
那侍卫神色微变,略一思索,迟疑地开口道。
“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公子还是先进去吧,莫让王上久候了。”
嘴角微微弯起,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周继君推开殿门
大殿中央,黑衣男子背对着周继君负手而立,似在想着什么。月光从殿顶的窗棂泻下,流淌过壁上那幅庞大的七州地图,良久,男子收回目光,他转身看向周继君,神色淡然。
“可是君公子当面?”
“久仰了,赵王殿下。”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客气地寒暄着。他们一个是拥有豫州最强诸侯国的赵统王,一个是名声轰传天下、辅佐云州之主征伐天下君公子,是敌非友,若故作热情却是太过虚伪了。
周继君看向对面年轻的君王,他约莫三十出头,容貌清秀,可神色中却透着几许豪爽,倒有些像百里雄,只不过多了那分不羁。而赵统王也在打量着周继君,片刻后,眼中渐渐浮起讶然之色,他早就知道君公子年纪不大,可当见到真人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惊叹。正是这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在大煜皇室眼皮底下夺走了一卷封神天书,隐忍四年,一朝出山便助百里雄取下云州,建筑封神云台,招揽天下英豪、仙神,若非有他辅佐,百里雄恐怕还困于云州,如何能有今日的马踏兖州。
“不知殿下为何招我至此?”
周继君淡淡一笑,收回目光。
“本王对公子仰慕已久,只可惜公子一直在北疆王世子身边,难见尊颜。听人说公子将经过南平府,本王心痒难耐,于是便冒昧相邀了。”
闻言,周继君揉了揉眉毛,轻叹口气道,“殿下本是豪爽之人,这番话说得好生别扭。无需绕圈子了,殿下有话遍直说。”
“公子也是爽快人,如此,本王也不矫情了。”赵统王哈哈一笑,袍袖卷起,回身指向墙壁上的七州地图,“这江山如何?”
“江山瑰丽,惹人流连。”
“说的好,的确是让人流连忘返。”
赵统王直直望向七州地图,满眼火热,丝毫不隐瞒他的野心。转身,赵统王紧紧盯着周继君的眸子,半晌,缓缓开口问道。
“那,我比百里雄又如何?”
在赵统王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周继君微微抬眸,嘴角弯开。
“我不知殿下的为人,怎么比较。”
“那为何说我本是豪爽之人?”
“......”
周继君语塞,随即洒然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殿下说这些莫非是想招揽在下?”
赵统王眼中的火热渐渐散去,他没有回答,只是负手在殿内踱着步。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七步走完,他才停下,回望向周继君,幽幽一叹道。
“那,公子观我赵国如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赴宴
夜风绕过虚掩的殿门呼啸而入,卷起男子披肩银发,轻舞着。
赵统王捏紧拳头,直直盯向周继君,却见他目光流连于占据大半个墙壁的七州地图上,眸中忽明忽暗,良久嘴角划开一抹笑意,拱了拱手。
“说实话,在我所结识的诸侯王中,殿下当排前三。而你这赵国,无论国力还是战略部署都出类拔萃,遥遥领先于七州诸国......”
听得周继君的溢美之言,赵统王并没露出半点得色,相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然而,逐鹿天下须得三样利器。”
“哪三样?”
赵统王浓眉挑起,望向周继君。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乃是决定成败的利器,古往今来多少英豪败于这三大利器之下,风流一世,机关算尽,却只能枭雄一场。”周继君踱着脚步走过赵统王,站在七州地图前,目光微凝,“论天时,大煜皇室布局数十年,遥遥领先,北疆王积势数代,兵强马壮,而殿下继位不足十年,须知乱世之中,入局晚一刻便多失一分胜算。”
“论地利,大煜占东南,有扬州宝地,钱粮可谓是取之不尽。而北疆王据北,如今一统云州无后顾之忧,挥兵而下势如破竹。可赵国在七州之中豫州之东,身处诸国环绕之中,不尴不尬。自古以来,天下征战无非是南北之争,中央的势力再如何强大,却免不了在征伐周遭强敌战事里消耗实力,最终元气大伤无以为继。”
“论人和......赵国虽然众志成城上下齐力,看似殿下尽得人心。然而,这只是小人和,夺天下者,必须抢夺天下人心。大煜虽然君主暴虐,可它立国数千年,皇统根深蒂固,百姓诺诺,管他当帝王,只要自家日子平平安安就好,鲜有暴起反抗者。而北疆王乃是先帝欽封的一字并肩王,世代名将,兢兢业业守于边疆,七州子民无不仰慕崇敬,得尽人心。”
“说到底,殿下虽有雄心大志且深谋远虑,厉兵秣马壮大国力等待进入战局的最佳时机。然而,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殿下这边,此战虽未开始,却已先败了。”
周继君负手而立,微微侧头,余光划过赵统王,但见他面色平静,如不波古井,却是丝毫未受到周继君这番话影响。
“原来在君公子眼中,我已经败了。”
周继君眉头微皱,他回身看向赵统王,只见他嘴角高扬,竟是在笑。
“若无他事,君先告辞了。”将心头的古怪压下,周继君朝赵统王拱了拱手,抬脚欲走。
“果然是这样。公子对敌时候往往攻心为上,若我先前没有准备,听得公子这番话,定然心灰意冷,雄心壮志不再。”
话音从身后传来,周继君脸色一僵,转头看向赵统王,眯起双眼。
“殿下似乎对我了解颇深。”
“本王欲谋天下,自然要熟了解七州英豪,而公子更是英豪中的英豪。别人的记载最多只有三四卷,而关于公子的卷帙本王足足存了一室。”
“这么看来,殿下还真是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周继君轻叹口气,揉了揉眉毛,眼底寒光乍现,杀机流转而出。面前的男子虽然连地境中品修为都未达到,可隐隐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周继君布局行世,搜罗天下强者的生平事迹,压根未曾想到自己竟也录于他人书卷中,这种感觉好似被人从黑暗中揪出,暴露于日光下,很是不舒服。
“也算是吧。不过,这世间值得我这么做的只有你君公子。”赵统王眸中的火热一闪而过,幽叹道,“只可惜,被百里雄抢先一步,若非公子,他百里雄又怎会尽占天时地利人和?世人大多只知公子修为高强实力超群,却鲜有人知道公子腹中所藏的无双韬略。武者修炼者只是打江山所用,可公子却是画下江山美色的掌局者!”
深深地看了眼有些激动的年轻君王,周继君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眸中的杀机却愈发强烈。
“若在平日,得遇殿下这样的知己少不得喝上两盅。可如今天下大乱战乱迭起,知己者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以殿下所见,我和你,是敌还是友?”周继君缓缓走向赵统王,面色渐冷,“知我者莫过殿下,你应该知道我对敌人从不会心慈手软。这里虽是赵国皇宫,外面高手无数,可我在此割下你赵统王的首级,不过弹指刹那的功夫,谁也阻止不了呵。”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赵统王脸上浮起失落之色,却依旧淡淡一笑。
“本王也只是抱着十万分之一的侥幸,公子心志坚毅,不助百里雄成就王霸之业绝不罢休,非我所能动摇的。如此,我们只能是敌人了。”感受着周继君瞬间盈*满大殿的杀意,赵统王深吸口气,接着道,“可我亦知,公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万万不会杀我的。”
“哦?”周继君沉下眸子,死死盯着赵统王,“何来的恩情?”
“四年前的往事了。”赵统王侧身避开周继君的杀意,沉吟半晌,“我本不想说,可若不说,恐怕下一刻我就会可笑之极地死在我自己的王宫中。”
“四年前,我曾暗中派出五千精兵伪装成马贼,一路南下阻截煜兵。那时候,煜军正在追杀令慈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