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趣,几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一个妇人忽然发现宫玉,赶紧止住笑声,然后朝旁人努嘴示意宫玉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那些人看见宫玉,一齐都闭住了嘴巴。
宫玉也是买来的,谈论夏家隔壁邻居买来的媳妇,那不是跟谈论宫玉一样吗?
她们都听说宫玉捡了一匹马,此刻一看,那匹马还真是高大雄伟。
马匹都很贵,她们不觉嫉妒起宫玉来,捡了一匹马就跟发了大财一样。
唯一让她们觉得安慰的是宫玉的脸长满了脓包,再怎么着都不会有她们自个家的闺女好看。
一个妇人尬笑道:“宫玉,你这是来干嘛呢?”
“牵马来喝水。”宫玉说着走过来。
那妇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匹马,“这马可真好。”
宫玉不说话,牵着马朝龙井口走去。
有妇人担心那马踢自己一脚,看宫玉牵着马走到自己身边,还赶紧避开。
冷不防瞧见宫玉让那匹马对着龙井的口喝水,一个妇人立马惊叫起来。
“咦!宫玉,你怎么能让马直接对着井口喝水呢?那井口弄脏了,人还怎么喝啊?”
宫玉冷瞥她一眼,“这马是吃屎了,还是喷粪了?脏吗?我看这马嘴还不一定比人嘴脏。再说了,这水不是流动着的吗?即便有脏的水,也是流到下游去了,除非你家直接在下游挑水喝,不然,你也喝不到脏的水。”
看她挺不好惹的,一个妇人用手肘拐了那人一下,调和着道:“胡春她娘,宫玉说的也是,水都流下去了,脏不了。”
胡李氏不高兴,不领情地一摆手臂,“你不用帮她说话,谁不知道她捡了一匹马啊!切!得瑟什么呀?”
这口气酸得让人一听就明白她嫉妒宫玉的马。
宫玉斜睨着她,那眼神,犀利而冷寒。
刚才说话的妇人想要缓和气氛,道:“宫玉,夏文轩刚刚来挑水,你要是早点回来就能遇到他了。”
宫玉收回目光,温柔地抚了抚马儿光滑的毛皮。
胡李氏“嗤”了一声,“哟!这宫玉的力气不是挺大的吗?连宋家的几兄弟都打不过她呢!可我怎么就从没见过她来挑水呢?别不是矫情,故意挑不动吧!”
宫玉怼了她一番,她心中不爽,逮着机会便怼回去。
宫玉反问道:“我不喜欢挑水,你还有意见了?”
“矫情,咱村里,哪家姑娘不会挑水啊?”胡李氏说的时候好像忘了她家胡春,胡春好吃懒做的,那也是很难来龙井一趟啊!
宫玉冷笑道:“我能赚钱,能做家务,还能洗衣服打扫卫生,若是把挑水的活儿都干了,那还要男人干嘛?”
啥都包了,男人对她来说,用处就不大了。
二人言语中明显能听出火药味来,有妇人想劝二人,便插了一嘴,“说得也对,胡春她娘,你就少说两句吧!”
胡李氏白了那人一眼,嘀咕道:“哟!不要男人,那不是都有三个男人了吗?”
宫玉双眸微微一眯,“这位大娘,麻烦你说话注意一点,可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这些妇人聚在一起就会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刚才宫玉听到的那些就不堪入耳,却不知没听到的那些是不是更加让人不堪。
胡李氏一下站起来,“怎么,你还想打人了?”
宫玉不想打人,这些妇人还值不得她动手。
可是,如果胡李氏真想挑衅她……
“娘。”
正想着,胡春就小跑着从小路过来了。
到了胡李氏的身边,胡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这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做饭吗?”
她脸色不高兴,好像胡李氏不回去做饭,就要把她饿着了似的。
胡李氏反应过来,顾不及跟宫玉斗气,端起地上的木盆,“瞧我这记性,把做饭的事儿都给忘了。”
几人聚在一起聊天,做饭的事她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眼看她二人走了,一个妇人忍不住道:“胡春她娘出来做事,那胡春在家里都不做饭的吗?”
有人接口道:“是啊!像我家彩莲,这会应该早都把饭做好了。”
听她这话,她应该就是王彩莲的娘了。
宫玉对王彩莲的印象不差,不禁睬了她一眼。
王刘氏的目光跟宫玉的撞了一下,她心下一动,忍不住道:“宫玉,那夏文楠去哪了?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人影了。”
听她提夏文楠,宫玉的心情不觉低落下去。
宫玉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走的时候没告诉我。”
到现在,夏文楠还不回来,她其实挺担心的。
王刘氏道:“前些天我听李大娘说要跟他商量他和二妮的婚事,他这一直不回来,李大娘还不好商量了。”
宫玉不喜欢谈论别人的事,看马儿喝好水了,跟王刘氏告别一下,便牵着马儿走了。
王刘氏家离龙井近,别人着急回去,她不着急。
看宫玉的背影远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要是像那家两兄弟只娶一个媳妇一样最后嫁给夏家的三兄弟,那可怎生是好啊?”
她们口中说的那两兄弟,大的叫刘大强,小的叫刘二强,说是逃荒从别处来的,其实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宫玉牵着马进院子,由于两家挨得近,隔壁说的话,她这里都听得到。
只听“刷”的一鞭子打到身上的声音过后,那姑娘痛得惨叫起来,然后不知是刘大强还是刘二强就吼道:“老子告诉你,老子给你把绳子放开了,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那姑娘哭哭啼啼的不敢回话。
“哭哭哭,吵死了,赶紧的去做饭。”
看样,他把那姑娘身上的绳子解开,目的就是想让那姑娘去做饭。
宫玉栓好马儿的缰绳,站在墙边,沉默着一动不动。
和那姑娘的境遇相比,她貌似还挺幸运的,夏家的三兄弟都不粗鲁,所以他们都从来没有吼过她骂过她。
要知道,买来的媳妇就跟奴隶差不多,主人家是可以随意打骂的。以前,夏文桃说她是奴隶,话不好听,却是那个理。
恍然察觉后面有人,她一回头,便与夏文桦漆黑如墨的双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