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屋后地找了找，还是没有宫玉的踪影。
难道宫玉去夏文桃和周氏的房间了吗？
这么一想，夏文桦走到周氏的门前，举起手，差点想敲门。
好在他还是抑制住了，母亲年龄大了，若是把她吵醒，恐怕她这后半夜就睡不着了。
夏文桦不得已又回到屋里。
朦朦胧胧的光线中，冷不防看到宫玉放在柜子上的药箱，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像只要那药箱还在，宫玉就一定会回来似的。
次日醒来，宫玉仍然未归。
他抱着一点希望问夏文桃，结果夏文桃一怔，“宫玉昨晚没回房睡觉吗？”
夏文桦：“……”
这口气，明显也是不知道宫玉的去向。
夏文桃调动脑细胞，咋咋乎乎道：“二哥，你不会是跟她吵架，把她给惹恼了吧？”
夏文桦苦恼道：“我闲着没事，干嘛要跟她吵架？”
受父亲的影响，他们兄弟都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会跟女人吵架的暴力冲动之人。
而且印象中，父亲不仅不喜欢吵架，还从未动手打过母亲，是以，他也不会随便欺负女人。
何况，宫玉未做错事，他为何要欺负她？
“没吵架啊？”夏文桃转动眼珠，开动脑筋，冷不防又道：“那宫玉会不会是去山林里找何首乌了？”
夏文桦不确定宫玉会不会去。
夏文桃道：“宫玉昨晚就不在的，对吧？那她还真有可能去山里了。昨天我们挖何首乌，挖得那么辛苦，宫玉给扔了，她应该很舍不得，又跑回去找了吧！”
说这话时，她已经忘了自己昨日猜测宫玉未扔何首乌的事。
“她一个人去山里找吗？”夏文桦暗暗地担忧起来，那山里多危险啊！宫玉一个女孩子，夜半三更的独自进去，也不怕被野兽吃掉？
忍不住的，他就想去找了。
不料，他才朝院门那边走去，夏文楠就冷不防在后面道：“她没去山里。”
夏文桦回过头来，诧异地看向夏文楠，“你怎么知道？”
夏文楠不知道怎么说，郁闷地把昨晚的湿衣服挂到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着，硬邦邦地道一句：“反正她没去。”
夏文桃“咦”了一声，“四哥，你怎么知道宫玉没去山里呢？”
夏文楠沉默一阵，眉宇间积聚着融化不开的愁容，试着找借口，“昨晚我看到她走了，她说得过几天才会回来，让我们都别去找她。”
“是吗？那她会去哪里呢？”夏文桃发挥着想象力，“咦！莫不成真的是去山林里找何首乌了吧？”
“没有。”夏文楠再次否认，“她没有去找何首乌，你别乱想。”
担心夏文桦会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去山里寻，他提醒道：“对了，二哥，我们吃了饭就去杨家吧！宫玉的事你别担心，她会回来的。”
“哦！”夏文桦没再往外走，不过心里不太舒服，他是宫玉的相公，他都不知道宫玉的去向，夏文楠却是知道，这真是让他……想不胡思乱想都不行啊！
*
今日送杨大壮上山去埋葬，时间不等人，吃了早饭，夏文桦便和夏文楠去杨家帮忙。
身为杨大壮的兄弟，夏文桦不去送杨大壮最后一程，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但杨大婶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拽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
杨大壮的死与他没有关系，可杨大婶就是觉得怪他没和杨大壮一起回来，杨大壮才死的。
要不是想着死者为大，夏文桦怎会忍得下杨大婶那泼妇般的行为？
好不容易把杨大壮送上山去埋起来，夏文桦便和夏文楠直接回家，饭都不在杨家吃一顿。
抬棺材去埋葬出了一身的汗，也蹭了满身的泥，夏文桦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去后山的温泉里面洗澡。
夏文楠知道宫玉在温泉底下，为了避免发生尴尬，在宫玉出来之前，他都不敢去温泉里面洗。
但等他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后，就听说夏文桦去后山了。
担心夏文桦像他昨晚那样影响宫玉，他忙不迭地往后山跑。
只是，在他赶到之时，夏文桦都已经浸泡在水里了。
夏文桦看见他，便问：“你也要洗澡吗？”
夏文楠愕然瞧了瞧另一边的深潭，窘迫地摆手，“我不，不洗了。”
宫玉在底下，他可不敢想象自己脱光了面对宫玉的模样。
“刚刚出了一身的汗，臭都臭死了，你还能忍着不洗？”
“我现在先不洗。”
说是不洗，夏文楠却也不想走。
看夏文桦的脏衣服堆在石头上，他找个借口道：“二哥，这衣服我给你洗洗吧！”
夏文桦不拒绝，“那下次我帮你洗。”
用这温泉里的水洗衣服，不用皂角，也能洗得很干净。
若不是这温泉里死过几个人，村里的那些妇人和姑娘忌讳，大概她们都会跑这里来洗衣服了。
不过，与龙井和村南边的溪水相比，这里要远许多，她们不来也属正常。
夏文桦洗好澡后，夏文楠也差不多把衣服洗好了。
夏文桦想先走，临行前，忍不住问：“文楠，你真的确定宫玉没去山林里吗？”
夏文楠回头看看那在阳光下氤氲着雾气的温泉，鼻头酸涩地应：“嗯。”
“那她会去哪里呢？”
夏文楠无法回答，宫玉要求他保密的，他只能说：“她会回来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
夏文楠：“……”
他是很肯定，可他该如何解释？
平时没说过谎，这临时也编排不出来。
夏文桦看他沉默不语，道：“文楠，你若是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行吗？”
夏文楠的唇瓣动了动，忽然冲动地问道：“二哥，你不是不想娶她吗？何以现在如此关心她的行踪？”
夏文桦愣了一下，“那我不管想不想娶她，不都娶了吗？”
娶了就要负责。
山里人朴实，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
夏文楠心里纠结得难受，沉吟中咬了咬唇，“你现在有钱，可以去娶你想娶的女人了。”
这话一下就冒犯到夏文桦了，夏文桦俊脸一黑，“你说啥呢？”
夏文楠看着温泉不言。
夏文桦心头一火，抓起地上的衣服，“不用你洗了。”
不再搭理夏文楠，他转身就走。
让他去娶别的女人，夏文楠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