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桦头疼地扶额,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要说宫玉对他甚至是对他家,那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得没话说。
他感激宫玉,也喜欢宫玉,就是他总觉得宫玉对他有所隐瞒,而且他同时还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世上当真有妖吗?
从小到大,他都呆在穷山沟里,没去过外面,也没啥见识,是以,宫玉的与众不同直接就让他懵了。
宫玉看他紧皱着眉头,烦躁地在床上坐起身来,猜测道:“难道是因为你在路上问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你,所以你就这么闷闷不乐的吗?那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得了。”
夏文桦不阻拦,媳妇的事他确实都想知道。
宫玉道:“那个许墨,我并不是和他的关系有多么好,而是我和他都是从忘忧岛来的。”
夏文桦一怔,“许墨不是许府的大少爷吗?怎么会从忘忧岛来?”
宫玉道:“许墨十岁的时候让我师伯带去忘忧岛了,他在岛上呆了十年,直到三年前,他才从忘忧岛回来。不过,我们虽然都在岛上,我却是从未见过他,而他也从未见过我,所以我们互不相识。”
夏文桦更是诧异了,“既然你们互不相识,何以见面就能认出对方?”
“我之前来找过他,并向他表明过身份,所以他自然有印象。”
“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如何能找到对方?”夏文桦的疑问还挺多的。
宫玉意念取出空间的令牌,“因为这个,许墨认识,见到令牌,他就认出我来了。”
夏文桦看了看那令牌,没瞧出什么来。
他倒是有一块陈大人给他的小木牌,却是未想过那块小木牌会与宫玉的令牌有什么联系。
“我好像听许墨叫你……少主。”憋在心里不舒服,他还是问了出来。
“少主”二字钻入耳中,宫玉便惊愕地张开嘴巴。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许墨都小心地不在外人的面前喊她少主,唯一的一次是在凉亭中喊的。
夏文桦听到了,这岂不是说夏文桦当时就在周围吗?
宫玉愕然了一阵,道:“许墨是我师伯特意培养来保护我的,所以他便叫我少主了,其实我觉得叫什么都无所谓。”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知道许墨之所以叫她少主,乃是因为她的外公是神凰教的教主。有外公罩着,别人自然会敬她三分。
只是,这个真实的原因她好像不太敢告诉夏文桦。
神凰教的教坛在神凰秘境,而神凰秘境与这个世界处于不同的空间,神凰秘境的族类与这个世界不同,倘若夏文桦知道得太多,岂不是要被她给吓跑了吗?
算下来,这一世她和夏文桦拢共才认识一个多月的样子,以夏文桦现在对她的感情,绝对是经不起考验的。
夏文桦看了看她,叹息一口气。
凝视宫玉清澈明亮的眼睛,他就想起宫玉的蓝眸,好几次他都想问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文桦……”宫玉抓着他的手臂摇晃,那撒娇的样子又萌又可爱。
一直以来,她都最怕夏文桦不理她。
夏文桦无奈道:“睡觉吧!”
宫玉嘴角一牵,灿烂的笑容便露了出来。
夏文桦的身边最暖和了,她直接钻到夏文桦的怀里去。
夏文桦抱着她,拉被褥给她盖好。
白天累了,宫玉迷迷糊糊中就要进入梦乡,冷不防又听夏文桦问道:“玉儿,你说,这世上有妖吗?”
“嗯?”宫玉困得没精神,将手臂搂到夏文桦的腰上,“嗯”了一声。
太困了,她根本都没听清楚夏文桦在说什么。
然而,夏文桦却是震惊了起来。
这世上是有妖的,原来真有。
他纠结着这个问题,跟走进死胡同似的,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怀里的这个“妖”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听着宫玉均匀的呼吸声,他的脑袋越来越清醒得睡不着。
娶一个与自己不同的族类,他需要有心理准备,也要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否则他首先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可他又能不要宫玉吗?
不能,他睡了宫玉,宫玉就是他的女人了,若是他抛弃了宫玉,那宫玉下辈子该怎么过?
许多问题纠缠着他,令他头疼,也令他难以释怀。
于是,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坦然面对自己的人生时,他选择了逃避。
建房的事已经步上了正轨,白天都是干不完的活。
夏文桦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建房上,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晚上天黑了才回来,有时候甚至不回来,直接睡在工地上。
敏感如宫玉,又怎么能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从工地上回来,拢共就一刻钟的样子就要走,夏文桦去那边,明显是故意在避开她。
为什么要这样?
宫玉简直郁闷死了,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行吗?非得要让她猜?
这夜,吃了晚饭,夏文桦又要去工地上,说是建房子的材料太多了,怕别人偷。
宫玉看他往外走,立马追出去,“文桦,工地上不是有高家父子二人吗?你不去也可以的。”
夏文桦回头看看她,“我还是去看看吧!”
“我们谈谈吧!”宫玉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谈什么?”夏文桦有些纠结,他一方面怕知道真相,一方面又想知道真相。
“回屋去。”
在外面说话不太好,宫玉说罢,当先去屋里。
夏文桦迟疑了一瞬,亦是进屋。
宫玉把房门关上,点起油灯,开门见山道:“文桦,你最近是在故意躲着我吗?”
夏文桦不说话,他也不想躲着宫玉,就是心里面有一个坎暂时还迈不过去。
“为什么呢,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没有。”夏文桦很忏愧,宫玉真的没有错,是他的问题。
宫玉不信,道:“没有?没有你能躲着我?夏文桦,心里面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别闷着。”
再继续躲着她,她都要受不了了。
夏文桦沉默了,宫玉是一个直爽的人,大概等不了他慢慢地走出来。
彼此僵持了盏茶时分,他终于开口道:“玉儿,你的眼睛……为何会变成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