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姚回到府上,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当着她娘的面把房间砸了个稀巴烂,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他们全府上下都欺负我啊娘,你看看我这身上,我这手臂上全是伤,她们便是一句话也不信我的,偏帮那个贱人。”
汤小姚能养成这个性子,与她娘可离不开关系,汤母本就是跟汤固一样,泥腿子出身,没读过书的人家,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给女儿供着就是,素日里因为自己也被人瞧不上,所以懒得去参加什么聚会,也知道人家看她们母女不顺眼,汤小姚这么一哭诉,汤母就联想到了自个身上。
“好啊,这起子说什么贵妇人,到头来不就是欺负人的玩意么!?你等着,我现在找你爹去。”
汤小姚见她娘总算是说句话了,眼泪更是停不下来。
汤母气过了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道:“你平日里出去那些护卫呢?这时候不出来帮你死了不成?府上养着他们还不如养条狗呢。”
她越说越气,恨不得让满院子的护卫都听到。
大家朝天翻了个白眼,就汤小姚这闯祸的频率,你再换御前侍卫过来也兜不住。
“夫人,金家的管家还没走。”
汤母气急,拿起桌上的茶碗就摔了过去,“让他滚,欺负了我闺女还想上门讨便宜,怎么他们金家没钱了不成,为了个厨娘上门打秋风来了,一个铜板老娘也不给!”
下人为难道:“那怎么说呀。”
“什么怎么说,就照我的意思,让他滚!”汤母骂完,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今日陪着你出去的是谁,叫他给我滚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干什么吃的!连个姑娘家都护不住。”
汤小姚也暗恨楚劲居然不管不顾,可是真的要惩罚他,她又舍不得,咬唇道:“他们在外院没进来。”
汤母想了想也是,今日是闺秀聚会,哪能让男人跟进去,起身猛拿手指戳汤小姚脑门,“你啊你啊,就是蠢材,她打你,她打你你不会跟她拼了,抓花她的脸,不过一个金家少爷的陪床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是夜,汤固回来,听母女俩连番轰炸,也是彻底恼了。
“我汤固怎么也算是江州城一方守将,这帮人是欺负我家中没人不成。”
汤小姚这次倒是很听话的在角落里抽泣,时不时给汤固看看自己身上的伤,汤固看的额头青筋直跳。
汤母更是怒不可遏,“亏我在欢喜镇吃过那个织娘的菜,还觉得不错呢,合着我这女儿我自己也没打过,叫她打了个过瘾,赶明的寿宴,我就是要去讨个说法,不然我把她家的桌子都给掀了。”
汤固沉着脸没说话,又听说不让侍卫跟着去内院,便也没准备叫楚劲过来问问,反倒是想起了矿山的事情,等自己真的拥有了金矿,上下疏通,这江州也很快困不住他了,到时候他的女儿哪里还会被人瞧不起是泥腿子出身,巴结的人金家连排队都排不上号。
“好了好了,到时候爹给你出这口气,别哭了。”
汤小姚没想到今日这效果这么好,汤固居然软乎了语气,恨不得立刻飞到金家去,带着人把那娼妇抓出来扒光了衣服游街。
一时间有些得意洋洋,等从房间内出来,她这才屁颠颠去了楚劲房间,可惜一打开门,人根本不在,汤小姚跺脚,该死的,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一边,织织将头上的首饰拆了下来,流风回雪还在陪她说笑呢,窗户敲了三声。
织织一愣,流风已经拽着回雪走了。
回雪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姑娘脸上那明显雀跃的神情,难道是少爷来了?
流风一脸高深莫测,两个人便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口守着。
织织起身走到了窗边,一道人影已经利索得翻身而入,这厢房后头是围墙,倒是适合他蛰伏。
“等了很久?”织织歪头问道。
谢恒没顾得上回答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抱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转,“今日没吃亏吧?”
织织瞅他,“你不是在附近看的清清楚楚么。”
他的气息,不管在哪,只要一靠近她就知道。
谢恒挠了挠鼻子,“那指不准她下黑手,专找你软肉呢。”
织织闻言勾唇一笑,“放心吧,好着呢。”
她说着走到一边的软塌上,三千青丝已经披散在肩头,行走间发香缕缕飘入鼻息之间,谢恒不由自主跟上去,发现她腿有点跛,快行了两步一下将她打横抱起,织织错愕得看着他专注的侧颜,诧异道:“怎么了?”
谢恒将她紧了紧,“是不是瘦了。”
然后自顾自将她放在床榻上,蹲下身揉捏她的小腿肚,“肿了。”
她这个时辰才回房,肯定是在厨房站了许久。
刚到无名山的时候,因为体质不大好,站在雪地里久了就气血不畅,就开始腿酸发麻,又没个下人侍奉,两个人住在小竹屋里,都是谢恒拿了温热的帕子替她行血,揉捏,这些年也一直养成了这个习惯,如今站久了还是会这样。
织织睫毛颤了颤,看到他手上又多了一道伤口,伸手将他的手抓起来,“又伤了?”
谢恒有些不好意思,织织向来最喜欢他的手,每次受伤她都得好一阵埋怨,他舔了舔嘴唇,“下次注意。”
她有些不高兴地松开了他的手,只是离开的时候,粉嫩的指尖扫过了他的手背,带来了微微的酥麻。
谢恒张了张手指,坐在了她边上,捞起她的两条腿搁在自己腿上。
姑娘家的肉就跟没骨头似得,不像军营里那些大老粗,硬邦邦得还臭烘烘,谢恒隔着轻薄的布料摸着这手感都觉得有些爱不释手。
织织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心思有些飘远,然后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侧颜,便在枕头上蹭了蹭打起了盹。
谢恒觉得揉捏得差不多了,想回头问她说话,发现她睡着了。
轻柔得替她脱了绣鞋,将被子给她盖好想离开的时候,一双手又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