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愣神,旋即抬眼望去,就看到那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青年提着茶壶,往一个体型微胖的蓝衣男子头上浇茶水,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袍的贵公子站在离青年三步之遥的地方。
淡绿色的茶水兜头浇下,还有些烫,蓝衣男子被吓得惊叫,他下意识抱头保护自己,而后愤然抬头看来人。
只见一个仿若从水墨画走出来的俊美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提着青花瓷茶壶保持着斟茶的动作,俊美无双的脸上神情冷峻,丹凤眼里迸发出一道凛冽的寒光,冷冷地睨着他。
紧接着,那张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翕,语气中透着不可忽视的怒意:“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青年气场强大,阴沉着一张俊脸,眸光凛冽地盯着他看,让他一时间忘了反应,就连坐在他对面的好友也懵了,自己正说着别人的坏话,下一刻人家就出现了,这尴尬得让他想找个洞钻进去。
晏景舟?
庄婉卿诧异了下,若非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都认不出眼前霸气外露的青年,竟是她素来瞧不上的文弱纨绔。
——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这句霸气外露的话也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让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她很快忽略这种陌生的感觉,怔怔望着晏景舟,感觉这厮演技忒好了,把一个护妻的男人演绎得淋漓尽致,差点连她都要相信这厮爱她,容不得旁人说她半句。
周月婵看到此情此景,眼神都忍不住放亮,文人霸气起来也丝毫不输给武将,她们卿卿眼光真好,相中了这么一个貌美霸气又有才华的男子,伸手拉了拉庄婉卿的衣袖,低声道:“卿卿,你和晏大公子不愧是夫妻,连教训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都提着茶壶上。”
庄婉卿脸色一滞,垂眼看自己手中的茶壶,她扯唇笑了笑:“呵呵……巧合罢了。”
这时,蓝衣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茶水从头发滴落,划过脸庞,登时恼怒不已:“晏景舟,你脑子有病不成?!”
晏景舟眼眸微微眯了眯,眼眸中带着一丝危险的精光,看着他那颗比旁人大一点点,又被茶水浇灌得湿淋淋的脑袋,轻嗤一声:“我有病?那我可以病得更重一些,你信不信?”
蓝衣男子被他阴冷的眸光盯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身子微微颤了下,下一刻又挺起腰板,无所畏惧地看着他,轻蔑道:“晏景舟,你拿我撒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拿宜宁县主撒气啊!呵……捡了二手货还不自知,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任书远见好友在暴怒边缘,沉着脸睨着蓝衣男子,怒声斥责道:“赵世杰,宜宁县主清清白白哪轮得到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因为之前向庄国公提亲遭到拒绝,心有不忿,得不到就诋毁!”
话音刚落,赵世杰的好友也愣了下,赵世杰曾经真的喜欢宜宁县主,还到国公府提过亲的,只是庄国公拒绝了他,现在可能真的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想毁了。
庄婉卿也愣了愣,视线落在那个叫做赵世杰的蓝衣男子身上,算不上很胖,只是微胖而已,那双眯眯眼快要眯成一条缝,镶嵌在方形显富态的脸上不仅衬托得人猥琐,还比胖子多了几分油腻。
她忍不住恶寒了下,她平时是不怎么精心打扮,但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在京城是排名前三的,就这猥琐男人竟然敢像她爹提亲?这是哪来的勇气?难怪会遭她爹拒绝。
听到任书远这么说,站在庄婉卿身旁的周月婵也猛然想起,这人之前爱慕过卿卿,还去国公府提亲了的,难怪她怎么瞧着这人有点熟悉呢。
“我胡说?”赵世杰瞥了眼任书远,旋即看向晏景舟,嘲讽道,“我那是两只眼睛亲眼瞧见的,你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的宜宁县主,实际上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便你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晏景舟见他还在继续诋毁庄婉卿,脸色渐沉,声音淡淡道:“抱歉,我现在病得更重了。”
赵世杰懵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他就看到貌美青年手中的茶壶脱离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正往他的脑袋瓜砸下来。
大概是畏惧危险的来临,使得他动作敏捷得惊人,下意识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子往左边倾斜,但还是慢了一步,茶壶还是砸到了他,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传来一阵沉痛,紧接着茶壶坠地,发出“啪”的一声响,碎成了几瓣,他垂眼看地上破碎的青花瓷茶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后怕,幸好闪得快,不然估计要头破血流。
正当他庆幸躲过头破血流的劫难之时,又看到一个身穿火红色石榴裙的明媚少妇提着茶壶步步逼近,他顿觉头皮一紧,怎么这夫妻俩都喜欢用茶壶打人?
任书远垂眼看地上碎成几瓣的茶壶,又看了看身边神情冷峻的好友,景舟温文儒雅的时候真的是书卷气十足,可把景舟惹毛了之后,那股狠劲儿也不容小觑,想起自己先前被这人揍得鼻青脸肿,他就有点同情赵世杰,好好的非得作死作到景舟头上。
赵世杰身边的好友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色都白了几分,又自知他们在背后说闲话理亏在先,还是忍不住道:“晏大公子,这、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大家坐下好好说话?”
倒是晏景舟注意到赵世杰的眼神,没有理会青衣男子的话,顺着赵世杰的目光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庄婉卿带着愠色的脸,一双怒目幽幽地盯着赵世杰,提着茶壶款款而来,他怔了一瞬,微微敛了敛神色,眉梢轻轻一挑,饶有兴味看看着庄婉卿,且看她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