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卿不假思索,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那肯定是他。”
江文宣每次跟她吵起来,非要跟她分个高低,说话不过脑子,黑的都要说成白的,气得她直接大打出手,而且江文宣还不是她的对手,只有被虐的份,真是个犯贱的,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招惹她。
而晏景舟就算再如何嘴欠,到了最后关头会让她赢,从来不会对她动手,即使是她动手在先也不会还手,也没有江文宣那么幼稚。
这么一对比,晏景舟还是挺好的,果然跟差的相比就能凸显出优点,跟好的相比就会暴露缺点。
晏景舟被她这答案取悦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笑容温柔和煦,道:“是不是觉得你景舟哥哥温柔多了?”
庄婉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腹诽道:这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逮着机会就贴点。
晏景舟笑道:“看在你还知道谁对你更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给我招惹了那江公子这个麻烦的事儿了。”说着,他又问,“对了,那江公子是什么来头?”
庄婉卿言简意赅地回道:“淮州总兵的儿子江文宣。”
晏景舟沉吟道:“淮州总兵,门第与国公府相比稍逊一筹,囫囵算下来,也是门当户对。”
难怪那江公子敢对这丫头起心思,这样的门第,加上淮南王和淮南王妃在淮州,如果嫁到淮州虽是远嫁,但有亲人在有个照应,还能经常陪伴二老。
若是换了别的家庭,可不敢对庄国公的掌上明珠起心思,便是真的喜欢也不敢高攀,除非自己能确定经过努力可以配得上,否则就算入赘庄家也不会要。
他跟庄国公相处过,知道庄国公对儿媳妇要求并不高,只要品行端正、大方得体即可,门第方面没有要求,可是对女婿的要求高。
按照这丫头的性子,可以不嫁嫡长子做宗妇,但所嫁之人必定优秀,就算不是门当户对那也得是人中龙凤,不然护不住这般倾城色的姑娘。
听到他嘀咕,庄婉卿蹙起眉头:“你是想跟我和离,让我恢复自由身然后嫁给他?”
晏景舟低笑道:“这天还没黑呢,你怎么就做梦了?如果我们没成亲,你们倒是有机会,可惜没有如果。”
庄婉卿一时无言:“……”
就算他们没成亲,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她跟江文宣也绝无可能,以她在家的受宠程度无需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可以嫁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过一生。
晏景舟伸手,准确无误地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道:“你脾气那么坏,还能惹那么多烂桃花,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丫头的魅力。”
据他所知并证实的有赵贵妃的侄子赵世杰,房家的嫡长子房玉泽,这位江公子九成是对这丫头有意。赵世杰那等见色起意的货色,倒是可以忽略不计,房玉泽和那江公子却不行,那是真心实意喜欢的。
庄婉卿瞪他一眼,一字一顿地纠正道:“江文宣不喜欢我,我跟他纯属是以前有过节,他才会为难你。”隔了一瞬,她又补充道,“而且我脾气好不好,得看对方是什么人。”
晏景舟抿唇笑浅笑,没有作声,在面对感情方面,这丫头就是个棒槌,这样也挺好,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烦恼也少了一份。
隔了会儿,晏景舟忽然问:“我与那江公子脾性是不是很像?”说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庄婉卿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怔了怔,而后轻轻摇头:“不像。”
闻言,晏景舟不知为何,缓缓松了一口气,又问:“你不是说我们跟你八字不合,时常找茬,怎么就不像了?”
庄婉卿视线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他一眼,老实巴交地回应说:“狡猾的狐狸和冲动行事的牛,所属的种族都不一样,怎么可能相似?”
晏景舟被她这话噎住,自己是不是该谢谢她的夸赞?
瞧他神色古怪,庄婉卿若有所思,又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跟江文宣什么都没有,你也不必旁敲侧击打听什么,答应了你三年为期就不会食言,作为有夫之妇,无论是否相爱,我都不会跟旁人有牵扯,这是底线。”
晏景舟愕然:“……我什么时候旁敲侧击打听了?”
庄婉卿指着他的脸,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那副‘我妻子红杏出墙’的表情上,就差没刻上字布告天下了。”
闻言,晏景舟脸皮子一抽,也不与她争论个到底,否则没完没了,干脆让她继续误会,遂莞尔而笑,顺着她的话调笑说:“你知道就好,不然你景舟哥哥就要费心费神去挪墙了。”
庄婉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即懵了:“你挪墙做什么?”
晏景舟回道:“你想出墙,那我只好挪墙,让你永远越不过那堵墙了。”
言罢,他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他隐隐有种自己是个只会甜言蜜语的登徒子,忽然间有了罪恶感。
但一想到自己对别的姑娘没说过这种话,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说这种话再正常不过了,晏景舟心底那股怪异感又马上消失殆尽,只觉理所当然。
庄婉卿听了,心间仿似有根羽毛轻轻扫过,可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丹凤眼,把她从正要晃神之际拉了回来,想到他是演戏的一把好手,什么台词都能张口就来,轻笑一声:“不应该啊,晏景舟。”
晏景舟疑问道:“什么不应该?”
庄婉卿扯唇笑了笑:“你那么会说甜言蜜语,竟然没有姑娘投怀送抱。”
晏景舟微微怔然,旋即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笑:“你景舟哥哥跟你说了那么多句,怎么没见你对我投怀送抱,嗯?”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庄婉卿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这种话,去跟那些无知的小姑娘说,还能把人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