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眼底尽是歉意,倒没有参水分,本来他请过沐云放和萧玉朵很高兴,可是还没有入席,就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他将穆天英叫到书房狠批了一顿。
并告诫对方,下次若是遇到有沐云放和萧玉朵的宴会,绝对不要带那个不知深浅的张珠儿前去。
沐云放面沉似水,不过到也客气,道:“此事与侯爷无关,若是王妃有事,本王只和张珠儿说话。”
萧玉朵此时也适当表态,表示与对方无光。
“其实,也是本妃沉不住气,若是不和那毒妇一般见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到给侯爷添了麻烦……”
她的客气与低姿态,自然换来穆武侯爷的歉意与表扬。
穆天佐趁沐云放和侯爷说话的空档,走到萧玉朵跟前,低声问道:“王妃可好?有没有事情?”
萧玉朵摇摇头,含笑低声道:“没事,我现在很好--今日真是不好意思……”
“不怪你,要怪就怪张珠儿挑衅--王妃如今没事,那是最好……不然我太内疚了……”
穆天佐说着,露出真诚的歉意。
因为梅水烟受伤了,宴会也不好再参加了,所以沐云放命雨珍和雨双护送她回平阳王府。
他则带着萧玉朵和剩下的其他人留下继续参加宴会。
午宴过后,并可三三两两离开侯府,而沐云放则和穆武两人进了书房坐着聊天。
之前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只说共同话题,如今只有两人,自然话题要隐秘很多。
穆武请沐云放到内室坐,又将所有人支出去,然后笑意盈盈看着沐云放,低声道:“听说义王有意拉拢你?要将女儿许配给你?这么一块肥肉,你怎么没吃?”
沐云放很不客气地拿过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下,抬眸淡淡道:“不是所有肥肉都有人喜欢吃,何况这块吃了要坏肚子的。”
“哈哈……”穆武听了,乐得大笑,然后接过话头道,“这边你一走,可是义王的天下了,你怎么想?”
沐云放莞尔:“不是还有侯爷你么?有你在,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一些牵制吧?最起码不会肆无忌惮。我去京城,想来也是皇上深思熟虑的,京畿地区毕竟非比寻常,安定最为重要。所以我走后就全靠侯爷了……”
“你那个二叔--不是我挑拨你们关系,在善山之战明显是要致你于困境,要不是你那能干的王妃,你也真有些压力。”穆武提到萧玉朵,不由就是赞美的眼神,故意叹口气道,“你要知道,那原本是我们穆家的媳妇,只可惜有人不识金镶玉,抱着块石头当宝贝,今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沐云放知道对方指的人是穆天英,随即淡淡一笑:“当初阴差阳错,穆家的媳妇被人掉包进了我的王府,如今我倒要感谢那从中作梗的人,若不是有人故意不想让玉朵进你们穆府,我怎么能娶到她呢?缘分二字可不是凭空说说的--至于我二叔,我早就有准备,也不意外。”
两人说笑了几句,沐云放又道:“我走之后,侯爷定要暗中提防我二叔,除了你,北地再没有和他抗衡之人。”
“平阳王放心,这些年你韬光养晦,渐绽光芒,我都看在眼里,你二叔狂妄自信岁有他的资本,但不将你放在眼里,他便犯了致命错误。你走后,我定会小心提防,仔细应付。”穆武神色郑重,满是赞赏望着沐云放,“你何时离开?”
“调令只怕这几日就会下达,左右四五日光景。不过,我二叔的身体不知如何,若是不能胜任,只怕还要多呆几日。”
对于去留,沐云放并没有太多意见与想法,迟早要离开北地去京城,那里才是自己将来若干年得以发挥才能的地方,是大梁的心脏。
当下两人又说了一些知己话,沐云放因为萧玉朵怀孕,不宜劳累,便起身告辞。
萧玉朵此时正与穆武夫人还有长媳坐着说话,听丫鬟进来禀告,便和对方告辞,带着柳絮儿和赵燕华沐真真出来与沐云放等会合,然后坐车回了平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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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穆天英被穆武骂了之后,尴尬无比,连声允诺,推出书房。
此时他的心情不是一个此语可以形容的,如今,看着萧玉朵光华耀眼,越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回头再看张珠儿,心胸狭窄,没有一点点心胸气度,他越发的烦躁。
他黑着脸,回到自己院落。身后张珠儿含着委屈的泪,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一个装扮艳丽的美丽女人看见穆天英进来,忙风情万种地迎出来--正是珠儿的得宠侍女。
往日,穆天英看见这张脸心情还会好有些,可自从被萧玉朵嘲笑后,现在看到这张脸,不由生了厌恶之心,看她上来缠住自己的胳膊,立刻冷声道:“放开,滚回你的屋里去!”
那侍女子自从被穆天英纳了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泪落如雨,捂着脸跑进了房里。
他有些疲倦,回到正房堂屋,坐下,看着张珠儿也跟进来,忍下自己所有情绪,看着她缓缓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珠儿,难道这么多年我没有看透你,你隐藏的太深,还是成亲这段日子你变了?萧玉朵并没有得罪你,为何你死死盯着她不放?……”
张珠儿泪流满面,哽咽道:“英,我知道你对她旧情不忘,之前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听到她的名字,眼睛都会发亮,你对她又情动了对不对?听说她优秀出色,有美艳倾城,你后悔了对不对?我就是嫉妒她,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让你乖乖回心转意,而我不管多努力,你也看不道,甚至去和丫鬟上|床,她是什么人,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
“够了!”穆天英厉声吼道,阻止张珠儿继续往下说,并且指着外面,“出去吧,禁足一个月,你好好想今后要怎么做--萧玉朵已经怀孕了,你不知轻重竟然去和她动手,,若是她有个好歹,不说沐云放,就连我也不会饶了你--我会休了你,珠儿,你给我好自为之!”
张珠儿掩着口,无比悲痛又无比不甘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走了出去。
穆天英满是疲惫,心事重重靠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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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沐云放和萧玉朵两人回了明光院,换了家常衣衫,沐云放立刻叫萧玉朵躺在床上休息。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他便对萧玉朵道:“你好生歇着,我去看看水烟。今日她摔跤又落水,脚也扭了,惊吓受的不小,我过去安慰一下。
萧玉朵一听说他要去看望梅水烟,立刻爬起来表示自己也要去。
沐云放含笑按住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爷有分寸--你今日无意将人家踹下水,我们去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对不对?你就老老实实给爷躺着养身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可记住尺度。“萧玉朵嘟着嘴,大眼睛忽闪着,警告道。
沐云放满脸黑线,又气又好笑,俯身重重吻上了她。
缠绵良久,他才艰难起身,手轻轻摸着萧玉朵的肚子,柔声道:”你如此辛苦为爷孕育子嗣,爷是那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么?她如今是我义妹,也是你的义妹,知不知道?“
萧玉朵勾唇一笑,点点头:”爷快去快回,妾身还等着爷用晚膳呢。“
沐云放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举步往椒兰院而来。
梅水烟正踏在榻上,由秋梨按摩着伤处,她想着心事。
苹果进来禀告道:”姑娘,王爷过来了。“
梅水烟一听,心里一喜,她知道沐云放一定会过来看望自己。她想了想,挥手叫秋梨退下,她只着了薄透的中衣,中裤,懒懒半躺在榻上,雪白的纤纤玉足裸露出来,右脚脚踝处裹着纱布敷着药。
她看见沐云放挑帘进来,立刻泛起了晶莹,看着沐云放,委屈地落下泪来。
沐云放坐下来,看了看她的脚伤,缓缓问道:”如今疼痛缓解了没有?“
梅水烟摇摇头,擦了擦泪,道:”今日我算遭了无妄之灾,本是好心,想要劝王妃,不料她根本不听劝……“
”我知道你的性子,善良温存,没有见过那样的场合,所以着急。不过我知道玉朵是无意伤你的,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直来直去,当时只怕和张珠儿急了眼,所以没有想到你在身后。她本来说也要过来看望你,但我没有允许,因为今日太过劳累,便让她歇着了。现在我正式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埋怨她……“
梅水烟看沐云放替萧玉朵道歉,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眼泪又涌了出来,柔柔道:”我哪里敢责怪王妃,只是,只是……觉得委屈……平白受了这苦楚……连个心疼的人也没有……“
沐云放看梅水烟哭得眼睛有些肿了,心里也很不忍,顿了顿,又道:”水烟,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今日又遇上特殊情况,不然我不会不管你。我吩咐厨房,每日给你熬点固元粥,明日给你再送点老参补一补--总之,今日之事,王妃举止有些失度伤到你,她也深感抱歉,希望你好好静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梅水烟哽咽了半晌,幽幽道:”放,你是许诺过娶我的,虽说我们现在关系不是那种,但你知道我的心还是你的,当我受伤了,却看着你抱起她走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简直痛彻心扉,痛不欲生……我知道你要将我当妹妹,但我的心很痛,所有的人在看我的笑话……“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眸看着梅水烟,缓缓道:”水烟,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男女关系了,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不能给你希望。今日宴会,我们的关系就定了--兄妹,水烟,我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妹妹,我以哥哥的身份来保护你,护你一世周全。这是我给你的最好的,远比男女之情要纯粹……“
梅水烟低头轻轻啜泣,不做声。
屋里很安静。
”水烟,以后再不要叫我放,就叫我放哥哥吧--你要相信我,这是我们最好的关系。这也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沐云放说完,叫秋梨进来,仔细询问她按摩技术掌握的如何,还让她给自己演示了一遍。这之后,又问了梅水烟每日膳食搭配,他又叫加了帮助恢复脚伤的药膳。
最后嘱咐梅水烟好好养着,自己再来看望等。
他离开后,梅水烟将自己靠的枕头狠狠扔到了地上。
”姑娘,你说的小不忍乱大谋,“秋梨看着梅水烟恨意浓烈,小心翼翼劝慰着,顺手将枕头拿起再次送到她的身后,”现在这王妃就是王爷的心尖,我们应该避一避才好……“
梅水烟紧咬银牙,咽下所有的痛恨。这个萧玉朵将前世很多事情都打乱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她也是重生的?即使重生,她也不应该在王府呆着,应该回去找张珠儿和穆天英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萧玉朵性子竟然变成了这样,连她一心倾慕的穆天英都不再多看一眼,专门来平阳王府和自己做对?!
不管怎样,放不久后会去京城,到时候娇兰君主和刘艳艳会想他抛出绣球,那么萧玉朵就成了绊脚石了,自己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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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放回到明光院,与萧玉朵用了晚膳,然后彼此沐浴后,在西间开始对弈一局。
只是,沐云放最后也忘了,是自己先挑逗了萧玉朵,还是萧玉朵先挑逗了他,反正两人最后双双离开心爱的棋盘,一路拥吻进了内室,他被萧玉朵推到在床上。
这一晚,萧玉朵的回应非常热烈,在他几乎吻遍她的同时,她也几乎吻遍了他,而后又用了特别的方式,让他的激情充分释放。
最后,沐云放紧紧拥着萧玉朵,如鸳鸯一般,交颈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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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这一日,沐云放早起还没有去军营,有二房丫鬟过来禀告说沐棠今日要去军营,等着他一起去。
萧玉朵一听沐棠要去军营,立刻对沐云放道:”爷,妾身也去看看好不好?好久都没有去了。“
沐云放担心她辛苦,却又舍不得拒绝,便点头答应,前提是,不准和别的男将领私自去玩。
萧玉朵忙点头道:”妾身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妾身就是去看热闹而已,还有,妾身眼里只有爷,没有别人……“
说完,附上狗腿一笑。
沐云放很受用,修指一挑她下巴,俯首重重香了一下,道:”朵儿眼光甚好。“
还是王爷肾好。萧玉朵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两人收拾妥当,前往府门与沐棠会合。
今日沐棠穿了一件玄色直裰,外面还罩了一件样式非常简单的铠甲,只有护颈与护胸和铜镜,穿在身上,倒是也威武。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时候和中风时相比,气质就是不一样。
沐棠眼中向来没有沐云放,所以对方见过礼后,只淡淡挥手,马车便开始启动。
他在前,沐云放因为有萧玉朵,所以也坐车在后跟着,而沐云广则骑马一路跟随。
”今日他去的目的是什么?“萧玉朵伏在沐云放耳边,低声问道。
她看沐棠咄咄逼人,就知道没好事。
沐云放不动声色,转过头在她耳边低声回答:”爷不是要去京城了么?这里归他接管,此时他巴不得爷早走,所以今日是告诉所有人,他完全恢复了……“
恢复了?如今不过四个月,他好像应该没好利索了吧?如此心急,小心吃不了热豆腐。
”他已经等不得了……“沐云放又悄悄冷笑着补充了一句。
看对方笑得意味深长,萧玉朵不便多问,她知道沐云放涉及的事情很复杂,与刘青睿,与义王,与皇上,与沐棠,都有很多牵扯。
他是中间派,但萧玉朵总觉,他没有答应义王求亲,这件事从本身来说就已经将他推到了刘青睿那边了,而沐棠是义王党,同时可能还是王家幕后支持者。
只沐府两房,政见便不相同,只怕迟早有一日会走上反目的路,这亲人之间转眼成陌路,真是令人唏嘘。
今日,沐棠去了军营,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第168章 你不怕就挤进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