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怀孕,萧玉朵基本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出现,也是有身孕的样子,而今日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亮相,笑容迷人,身材苗条,那稍稍化了淡妆的俏脸,秾丽无比,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尽管这女宾中尽是身份高贵的名门贵妇,或者待字闺中的淑女,可萧玉朵依然鹤立鸡群,傲视群芳。
就从这次宴会,“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号不胫而走,渐渐传开,当然,这是后事。
宴席中,萧玉朵礼节周全,态度谦和,和之前传闻中的搞笑形象截然相反--因为那次在宴会上又唱又跳,非常喜感,不少人都听说大梁的“玉面阎罗”有一个逗比王妃。
但今日得见,很多人才知道传闻是虚的,眼见的优雅得体又美艳难言的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平阳王妃。
这次宴会,还来了一个特殊的宾客--赵启学。
他在宴会散后,特意拜见了萧玉朵。
“恭喜王妃添了一位小郡主,五娘特意给小郡主做了几身衣服,还有几双小鞋子,”赵启学将礼物一一摆上桌面,继续介绍道,“还有一个长命锁,一对小银镯--在下给小郡主也准备了一个长命锁,还有一匹从南面带回来的柔布,给小郡主做内衣很好,希望王妃笑纳……”
萧玉朵笑道:“你和五娘太客气了,谢谢你,赵大哥,也替我谢谢五娘--之前我去看望你,听说你去定婚期了,如何?定了么?”
“已经定了,是这个月的二十六,请帖还没有写好,到时会下帖请王爷与王妃亲临……”
赵启学淡淡笑着,眼底尽是满足。
萧玉朵知道他已经解决了小妾的事情,便又客气了几句,转而问道:“赵大哥,等回去之后,可否告知郑云清,就说我有事见他,请他来一趟王府,可以么?”
“这有何不可?我一会儿回去就叫他过来。”赵启学马上答应道。
萧玉朵也没有客气,只是淡笑着表示了感谢。所以在邻近傍晚的时候,郑云清进了平阳王府。
萧玉朵请他进了前厅。
郑云清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含着淡笑,显得很谦和。
“王妃可是有事?”他没等萧玉朵张口,便开门见山问道。
萧玉朵一顿,笑了笑:“那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危险了,所以今日请你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表示感谢--”
她说着话,示意春燕端上一百两银子,放在郑云清面前。
“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郑云清神色微微一荡,随即摇头道:“王妃言重了,之前你救了在下,在下不过是回报王妃,怎么可以要银子?请你收回去,这在下万万不能要。”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坚决。
萧玉朵让了几次,对方都非常坚决。最后她也不勉强,叫春燕端下去后,转而缓缓问道:“公子会武功,为何那日被围攻,你却不还手?”
这个问题困扰在她心里有段时间了,所以今日一定要找到答案。
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一样,郑云清都没有怎么犹豫便回道:“武功只是用来防身,那次是我不对,理亏在先,所以我不能用武力去对付他们……”
这个回答也倒有些道理。
萧玉朵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日的三个女人哪里去了?”
“当时她们伤了,我就将她们扣押起来,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便回去审问她们,结果发现她们的画像不过是与你相似而已,”他说着话,便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交给萧玉朵,“王妃请看,这个画像上的女人不过与你神思,她的眉间有一颗明显的胭脂痣,而那三个人误以为是你,所以才起了误会。当时我看了画像,告诉了她们,对方也知道找错了人,都很后悔。我觉得王妃已经安全,她们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便痛斥了她们一顿,放她们走了。”
原来他是这样处理了?
萧玉朵仔细看着那画像,果真与自己又五分相像,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同。
“你没有问她们,这个女子是谁?她们为何要找这个女子?”
她知道世界大了,相像的人不是没有,所以她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个画像不是自己,那么一个疑问就解决了--这伙杀手不是冲自己来的。
“据说是私仇,在下别的也没有多问,她们还叫在下向王妃道歉。”郑云清望着萧玉朵,观察着她的反应。
萧玉朵也不准备追究,她疑惑的一些问题基本得到解答,画像就是证据,所以她也表示大度,表示自己不追究。
之后又简单聊了几句,郑云清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出来。
不过,他没有会赵启学的店铺,而是一直往东走,穿过几条大街,进了一个小巷,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也没有跟着自己,便敲开一个颇显高档的院落的门。
开门人一看是他,立刻道:“公子,您来了。”
说着话,忙将们打开,等他进来又立刻关上。
郑云清面色微敛,缓缓进了垂花门,径直到了后院。
一个隔扇后,一条光线不明的隧道便呈现在眼前。
身后的人举了火把为郑云清照亮。
郑云清沉着脸色慢慢往前走着,不远处便传出了女人的哀嚎。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着。
不多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有几间囚室,用铁栅栏固定着。
里面的几个黑衣人看见郑云清进来,忙施礼问安。
郑云清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第184章 乌鸦叫,坏事到(月票加更,谢谢亲们的月票)
屋里只剩下他自己与囚室里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见郑云清进来,立刻冲到栅栏跟前骂道:“你竟然敢将我们困在这里,还真不知自己斤两,我告诉你,立刻将我们放了,什么都好说!不然的话,我们定会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家主子!”
“你们觉得可有机会?”郑云清一片云淡风轻,薄唇轻启,淡淡一笑,“我说过,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谁也管不着,可惜你们眼高于顶,总以为站在你们跟前的这个男人好欺负……真是瞎了眼……”
另一个女人似乎听出了一丝不祥预感,马上到前面来,语气稍稍软了一些,试探着道:“那个女人真的被你找到了,不如这次的事情我们来一个交换如何?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找她麻烦,什么也不说,算是我们之间的承若,如何?我们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主子,如何?”
郑云清双手负后,清亮的眸子扫了一眼,轻叹一声,道:“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看见了她,我的意识里,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说完,他转身往出走,再不管后面的人怎么呼喊。
临出密室时,他面无表情交代了一句:“处理掉,不要留痕迹。”
“公子,她们可是……”
“她们会威胁到她的,我不能让她受一丝威胁--谁也不行。”
交代完这一句,郑云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宅院,重新回到了赵启学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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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出了月子,生活状态渐渐和之前差不多了。孩子时刻有人照顾,都是自己信任的人,四个奶娘也很尽心,而她用不着操劳什么,所以她每日会腾出一小会儿时间来打理王府内外事宜。
不过,刚过了满月七八日,沐云放就告诉她一个消息--婆母周氏要带着柳絮儿与李姬回京城来。
“因为爷担任了京畿地区的军事元帅,所以按照大梁的规矩,家眷就要来京城居住。之前爷向皇上求情,说你要养身子,需要清静,所以皇上允许了。这回孩子生下,母亲与絮儿她们自然就要回京来--朵儿,这次我们有了孩子,母亲当了祖母,一定会有所改变的,你放心,母亲她很慈祥的……”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的俏脸有些沉下来,连忙解释了一句。他知道萧玉朵与母亲以及柳絮儿之间相处不很愉快,可毕竟是一家人,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妻子,真的没有办法进行选择,只能都兼顾。
萧玉朵听到这个消息,的确不是很爽快,自己刚利索了没多久,添堵的人又来了,这只怕就叫越是冤家路越窄吧?
感觉出自己态度有些太明显,让沐云放有些尴尬与为难,萧玉朵努力牵起嘴角淡淡一笑:“爷莫担心,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母亲春秋渐高,我们自然要尽孝心,虽然妾身与母亲是有那么一点点代沟,不过我这么聪明,自然会小心对付--不,小心伺候的,你不要分心,我有分寸……”
萧玉朵也舍不得沐云放在繁杂的军务之外,还要分心府内的家事,所以做出一个高姿态来安慰沐云放。
那周氏从开始就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出身低,又嫌弃自己不是名正言顺,再加上梅水烟的事,对自己只怕不是一般的讨厌。
好在自己也没有真的简单到会以为能与对方和谐相处--自己要做的就是,尽量不去和她计较,为沐云放营造家庭和谐的氛围,好让他安心去做事情。
看萧玉朵如此明理,沐云放自然非常高兴,忍不住将萧玉朵揽紧,用自己的亲昵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萧玉朵原本以为周氏估计差不多要出了二月才来,结果她与沐云朵对话刚过结束两天临近正午,她正半躺在炕上,与赵嬷嬷等人说话,冬儿进来禀告道:“主子,夫人回来了,已经进了院子。”
萧玉朵一听周氏回来了,立刻垮了脸,抬眸叹口气对春燕道:“我今日一大早便听到有乌鸦叫,结果应验了。”
春燕与夏槐心里也同情自己主子,不过却被她的话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几乎憋成内伤。
说归说,婆婆来了,作为儿媳,萧玉朵自然赶紧下炕,梳洗收拾,穿戴的密不透风前去迎接周氏。
刚出迎春院,她就看见周氏率领着柳絮儿与李姬,昂首阔步,一脸严肃走过来。
“母亲回来了,儿媳迎接迟了,还望母亲恕罪。”萧玉朵上前自然县表达了一下歉意。
周氏收住脚步,大量了一下萧玉朵,淡淡道:“起来吧,刚出了月子,还是要好好养着才是。”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
柳絮儿与李姬有些不情不愿给萧玉朵施礼。
萧玉朵也没怎么多看她们,陪着周氏进了迎春院堂屋。
周氏并没有立即去看孩子,喝了一盏茶之后,才叫萧玉朵将孩子带出来。
“可起了名字?”周氏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眼底划过明显的失望,便淡淡问道,也没有去抱,只又坐回了原位。
萧玉朵何等聪明,早看出了周氏的不悦,不过她假装没有看见,笑了笑,回道:“王爷给起了沐柳君,乳名叫果儿。”
“以后你要分心照顾孩子,王府的事情就叫絮儿打理吧,不久之后你还要继续为王府生育子嗣,身子要照顾好。”周氏轻啜了一杯茶,带着长者的口吻不容置疑给萧玉朵下了命令。
萧玉朵从周氏一出现,就感觉她与从前有些不同,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之前在平阳,上有婆婆压着,中有二叔母赵氏挤兑,所以她忍气吞声,一直默默无闻。
如今在王府对方是老大,所以才会昂首挺胸,连语气都这么冲。怪不得柳絮儿与李姬见到自己都带着一副不屑与轻蔑,原来背后有撑腰的。
“母亲,府里的事情就交给柳妹妹,还和之前一样;至于府外,还是由儿媳来做吧,一来儿媳也有店铺,所以照顾王府的店铺也是顺手,二来媳妇已经出了月子,照顾孩子绰绰有余,需要有些事情做,不忍也觉得无聊。无聊的厉害,只怕也会生事--我这个人自制力一向也不好,一天到晚捅娄子,不如找点事做,让自己收敛性子……”
萧玉朵一脸谦和,有理有情,但自己可以放什么,不可以放什么,交代的清清楚楚。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周氏眼睛没有多少感情,直视萧玉朵,缓缓问道:“萧玉朵,你眼中如此无人?”
萧玉朵看对方如此咄咄逼人,停止脊梁,淡淡一笑:“母亲如何这样说?儿媳若是真的目中无人,就不会将王府的中馈交出来--退一步讲,母亲只让儿媳养育子嗣,只等着与王爷教合生孩子,那儿媳与母猪有何不同?试问,那个王府的王妃只有这一个功能?我是正妃,府中中馈交给侧妃打理,是对母亲的最大尊重,儿媳完全看在柳妹妹是母亲喜欢的外甥的份上,才如此让步的。母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您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欢吃亏。如今我很有诚意,与所有人和睦相处,这样,王爷才会安心。我们都是爱王爷的人呢,如何不能为他着想,偏要让他为难呢?……”
周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不能不承认萧玉朵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对方很痛快将府中中馈之权交出来,也让絮儿有些体面,至于其他,慢慢再图,也好。
所以,周氏稍稍顿了顿,哼了一声,道:“放儿是我儿子,我可能为难他么?你不要时不时就把他拉出来说事,你应该知道,七出里面的条文,所以要时时警醒,莫要因为伶牙俐齿落一个被休的结局。”
对于周氏的威胁,萧玉朵根本懒得去计较,只希望对方目的达到赶快离开。
“儿媳一定会时时小心--母亲远路风尘,儿媳这就叫厨房添几个菜,为母亲接风洗尘……”
周氏似乎也真有些饿了,便起身对柳絮儿与李姬道:“你们先随我去沐浴更衣,至于你们各自占那个院落,用过午膳,我再给你们分配。”
好不容易,周氏终于走了,萧玉朵也因为刚出月子,不用去立规矩--不过之前,周氏因为看不顺眼,也基本不让她日日请安伺候,所以她乐的自在。
赵嬷嬷看周氏等走了,便对萧玉朵道:“主子,夫人说要给两位侧妃分配院落,这不是您的事情么?小心她偏心……”
萧玉朵若有所思,想了想,笑道:“除了德阳院、清风院与这里,别处她们就去挑好了。”
这三处院落中,德阳院是王府住院,也是王府中男主人最应该呆的院落,相当于平阳时候的明光院,所以,周氏估计不会动。而相当于平阳椒兰院的清风院,按照正常的情况可能不会动,但自己如今住在迎春院,及时回去,也大多会住在德阳院,所以,清风院只怕又会成为周氏向自己示威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