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她到是猜到了一点。之前有跟她讲过会尽快跟文婧茹离婚,断绝一切关系。
估计这会正忙着分财产打官司呢。
她戳了本市离婚案件内最具权威性的律师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嫩绿的竹海。
“崔大律师,梁嘉镕是请的您打官司吗?”
崔檎正在跟梁嘉镕谈话,手机在桌面上突然震动。
梁嘉镕看都不用看,笃定地说,“我猜是岫岫。”
崔檎一看,果然是小姑娘。
“回吗?”他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回吧。你再跟她渲染一下我的情感,讲讲我是怎么下定决心斩断过往一切牵绊只忠于她一人的!渲染你会吗,就是旁侧敲击、反复强调。”梁嘉镕指手画脚反复渲染说。
崔檎憋着笑松开按着语音键的手指。“嗖—”一串十几秒的语音瞬间就发过去了。
“啧,这就很过分。”梁嘉镕不满地瞪着他。
车里的云出岫听到“下定决心斩断过往一切牵绊只忠于她一人”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这条老狗。
旁边的徐市长从头至尾都在盯着她的小动作。“是谁只忠于你一人?嗯?”
云出岫立马笑不出来了。“我男朋友…呵呵…”
“云记!原来你是有男朋友的!那你还…”开车的孟棋十万分惊讶加复杂地说。有男朋友还背着当市长情妇。
旁边的徐正乾也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她该怎么向正常人解释她不光有正房男朋友,正房男朋友还允许她找一堆偏房男朋友呢?
徐正乾严肃地盯着她。“是那个瘸子?”
瘸子???这么说怕是有点不礼貌哦。
云出岫小声护内道,“还是别这么说,人家只不过脚出了点事故。会好起来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顶着徐正乾快喷火的眼神,就她有胆子敢在他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
“女人果然是毒蛇猛兽!”前座的孟棋愤愤不平为老大抱屈。
“出轨的女人最可恶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更可恶!”单纯的孟棋心都快碎了。她有男朋友还对他那样……
云出岫登时就不乐意了。“喂,孟棋,你说话还是讲点良心好不好。是谁大半夜杵着铁棒敲我的门!”
瞬间孟棋就浑身冷汗直冒。他身后,如刀般凌厉的视线狠狠扎在他背上。
“停车!”徐正乾一声命令,孟棋立马踩了刹车。
“滚。”
他只单单吐了一个字。气氛冷到冰点。
“啊?我?”云出岫意外地指了指自己。
徐正乾严肃得可怕,看也不看她。
“滚。”
徐正乾再次开口。眼神正视前方,那副样子当真是冷漠至极。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后一秒就立马收回施舍给她的温柔,彻底变成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滚就滚嘛,你别后悔!”
她还以为徐正乾真对她有什么不同,原来还不是把她当下属一样,呼来喝去。听话就是好狗,不听话就赶走。
她气呼呼地下了车狠狠一摔门。
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她刚刚帮他办完事,甩脸就不认人了。
她一下车。h0001扬长而去。
漆黑的夜里,漆黑的乡村公路。这是哪里她都不知道。把一个女人孤零零地丢在路边,是最没品的男人做出来的事。
她把心动名单里昨天刚添上去的徐正乾叁个字狠狠划掉。
这男人,她不要了,还能咋地。
她站在乡村公路边,周围漆黑一片,全是树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虫叫声。间或一只飞鸟掠过道路两旁的树林,这个世界,十分阴鸷可怖。
夜晚的冷风呼啦啦吹着周围的密林,树叶簌簌作响。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从一数到一百,都没看到h0001的车灯向她打过来。
“徐正乾,你再不来我真的就不要你了,把你列入永不打炮名单!”她气愤地双手打叉。又从一百数到一,徐正乾仍是没有回来。
“okok,那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依旧是无车前来。
她不相信徐正乾真能绝情到这个程度。可是等了许久还是无车返回。
她在等待中逐渐失望了。什么时候变成她伺候他了,还要那么期盼这个男人来找自己。
徐正乾是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了。
她从气愤变成期盼,又从期盼变成失望。一个女生孤零零地走在夜晚的乡村公路上。
直到背后一束灯光照亮了她的脚步,她冷漠地转头看去。
车子渐渐停在她面前,驾驶位上的男人缓缓拉下了车窗。
“老男孩???”
云出岫惊讶地看着他,怎么是他?
“小仙女?你怎么一个人在公路上走?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下午才见过的杀气猛男老男孩疑惑地盯着她。“上车吧,荒郊野岭的真可怜。回市里?”
云出岫点点头赶紧上了车。看样子徐正乾是真生气了,等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有来。
她坐上了老男孩的顺风车。他一手肌肉在车内灯光下,线条起伏尤为突兀。
她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感觉总是杀气十足。
“怎么下午警察来了没见着你?你偷偷溜走了吗?”她疑惑地问。
“我不能被看到。”老男孩解释说。“你也不要同别人说起我,希望你能保密。”
哦~原来是个不能露面的探子。
“那你稿子发了吗?”她继续问。
“你的发了?”
“发给站里了,还在审核,审核了才能上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突然见到公路旁边的树林里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半边黑影横亘在路上,半边陷入树林里。
“右边那是什么?”云出岫警惕地向右前方看去。
男记者顺势打开了近光灯。灯光一照前方路边显现出半张车身。
熟悉的车尾部线条,熟悉的车身,熟悉的“市政府公务专用”logo。她瞬间心脏揪紧、头皮发麻。
“停车!停车!停车!”她急切地拉动门把手。一下车,急疯了一般往后座里查探。
男记者看向车尾部,果然是h0001的牌照。
“徐正乾!徐正乾!”
车内的男人浑身是血倒在后座上,任凭她怎么千呼万唤都没有半分动静。
周身被撞变形的汽车夹住不能动弹,头部受到撞击流了满脸鲜血。仅仅分开半小时,他就那么歪着头没有半分气息地坐在车内。
“徐正乾!徐正乾!”
“砰砰砰砰——”
“徐正乾!”
“砰砰砰——”
云出岫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不停地拍打半边完好的车窗。
他平静地躺在满车污血烟尘里,合上眼睡去。一如平常躺在她腿上小憩时的安详宁静。
她恍惚觉得他不是出事了,而是在她怀里睡着了。
“让开!我来!”
男记者拿来破窗器破开车门,用力一撞,整片车窗顿时散落一地。
“小仙女,看来你的稿子是发表不了了。”男记者突然对她说。
“什么意思?”
今天徐正乾刚在乡政府开完会下了死命令要彻查二十年来的矿难事故,晚上在回市里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这群王八蛋!”
云出岫气得全身止不住颤抖,狠狠捏紧了拳头。
她猛然抬起头问正在破车救人的男记者。“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与我无关,人也不是我撞的。你没看见我是从反方向来的吗。”
“那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裕兴坡?还在恰好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男记者正在奋力搬开压着徐正乾双腿的前座。“我不是记者,我是线人。至于是哪边的人,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立刻给闫站长打电话,这个稿子暂时不能发。
“掉头,回p乡!”云出岫异常冷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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