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是自然柔媚的出了声。
待得这话一落,眼见思涵瞳孔微缩,兴致缺缺,他神色微动,再度微微挑着嗓子出声,“只是,长公主说江云南好本事,竟能让人神魂颠倒,这话,江云南倒是略有解释,毕竟,这周遭之人,并非所有人皆被江云南倾倒,且长公主对江云南,也无半点神魂颠倒之意呢。”
这话一落,修长的眼睛勾着媚笑,静静的望着思涵。
如此不整的模样,着实令思涵极是不适。
但却不得不说,以前这江云南便极是风月了,而今日,竟越发的显得媚惑勾人。
思绪翻腾,一时,心底陈杂。
则是片刻,思涵按捺心神一番,淡漠而道:“旁言之话,不必多说,你既是出来办事,那便去办你的事即可。”
待得思涵的嗓音刚刚一落,江云南突然转眸朝不远处蓝烨煜的马车望了一眼,媚然娇柔而道:“江云南虽是想应长公主之话,但,那辆马车似是挡了江云南的道,江云南,过不去。”
思涵眼角一挑,心底也蓦地沉了半许,待得她下意识的转眸朝蓝烨煜的马车望去时,则是片刻,便见蓝烨煜的马车车帘稍稍被掀开,瞬时,蓝烨煜那张俊美无俦但却略微苍白的脸霎时展露出来。
“是摄政王。”
哄的一声,周遭议论再度被炸开。
街道两侧之人皆两眼圆瞪,满面震惊,着实未料这摄政王竟也在长公主的车马一行里,且这摄政王身为男儿,还藏于马车内,偏偏由这东陵长公主策马领路护卫,不得不说,这又是哪出?
难不成往昔传言皆是真,这长公主往日便倾慕摄政王,觊觎摄政王,以前还传出过这长公主夜闯摄政王浴室的消息,是以,这长公主处处倒贴摄政王,甚至今日之际,还不惜屈尊降贵的为摄政王护驾,只为讨得摄政王青睐?
瞬时,在场百姓越发的惊愕,面上的震惊之意似乎都要浓烈得溢下来一般。
思涵眉头也越发的皱得厉害,思绪翻涌,着实觉得这历来圆滑精明的江云南,今日倒也脑袋有坑般极其误事。
这蓝烨煜一直都想见这江云南,一直都在她面前让她提防这江云南,一直都有意无意的针对江云南,如今倒好,她以前虽在这蓝烨煜面前百般委婉,将江云南之事随意带过,却是不料,今日这江云南,自行撞到这蓝烨煜眼前了。
思绪翻转,心生复杂。
则是片刻,思涵垂眸朝江云南望来,阴沉而道:“车马挡道,你不会用脚走?”
说着,见江云南怔了一下,抬眸朝她望来,思涵瞳孔一缩,嗓音也越发一沉,“还不离去?”
江云南神色微动,那双挑着的风月媚眼也微微的僵了半许。
则是片刻,他才蓦地朝思涵勾唇而笑,“长公主吩咐江云南步行,那江云南便步行就是了。说来,长公主也是知晓的,长公主吩咐的话,江云南,都是会听从顺从的。”
依旧是柔媚娇然的嗓音,风情不浅。
待得这话一落,江云南不再耽搁,慢悠悠的要踏步朝街道一侧而去,却是正这时,那马车内的蓝烨煜突然慢悠悠的出了声,“久闻江云南之名,今日一见,倒如意料之中的一样……”
懒散随意的话,刚到这里,便全然止住了。
江云南下意识的驻足,转眸遥遥的朝那马车上的蓝烨煜望去,待得略微认真的凝了片刻,随即便媚然而笑,“你便是东陵的摄政王?”
媚声媚气的嗓音,倒无半点的恭敬之意。
那车上的蓝烨煜也未恼,仅是稍稍挑了挑眼角,平缓无波的道:“周遭百姓齐朝本王惊呼,你莫不是双耳而失聪,未听见?撄”
江云南也不恼,柔魅轻笑,“倒也不是位听见,只不过,依照江云南认为,东陵摄政王本该是丰神俊朗的人物,而今你面容苍白,看似仅吊了半口气,倒是着实与京都传闻不符”
蓝烨煜懒散而道:“是吗?只是即便不符,但尊位依旧,你见了本王,何来不跪?”
懒散平缓的嗓音,虽听不出什么刀锋来,但若是细细查探,却也不难发觉语气中卷着的几许清冷与威胁。
江云南神色微动,一时之间,竟也有些被堵了话。
但待得片刻后,他眸色流转,再度出了声,“长公主当前,我江云南都未跪,摄政王当前,我若是跪了,自是不给长公主面子。是以,想来摄政王看在长公主面上,自也该不计较江云南才是,毕竟,如今的我,也终归是长公主的人。”
这话,他说得倒是柔媚,然而话语中的圆滑之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偿。
好一个是长公主的人!
思涵神色也顿时冷了半许,眼风里,也见周遭百姓越发惊愕的脸,一时,只觉心底犯冲,冷意不浅。
“江云南,虚无之言,你何敢言道!”思涵默了片刻,阴沉沉的出了声。
江云南并不畏惧,面上也无半许的紧张,随即朝思涵缓道:“江云南并未需言,长公主准江云南留在宫中,甚至准江云南行事,也允诺过江云南可一直陪伴长公主左右,如此,江云南说自己是长公主的人,并不为过。”
这种解释,待得言道而出之后,周遭再度一片哗然。
果然是越描越乱,当然,也不排除这江云南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如此言道的了。
思涵心生复杂,面色则越发的清冷,待得正要言话,不料那马车上的蓝烨煜再度幽幽出声,“本王且问你,你入宫伴随长公主,可受过宫刑?”
大抵是这话问得太过直白,在场之人皆是一怔。
待得回神过来,才觉今日这两大东陵主宰之人竟在闹市街头言道这些,着实令人惊愕傻眼,却也震撼不平。
一时,心底的好奇越发狂烈,周遭之人静静的站在当场,满面好奇与探究,全然未有半许离去之意。
江云南神色微动,媚然风月的目光再度朝蓝烨煜落去,待得默了片刻后,才勾唇而笑,“江云南乃岳候觐见给长公主之人,是否受过宫刑,倒也与摄政王无关。”
蓝烨煜面色并未半许变化,只道:“这东陵之中,除了长公主与皇上外,倒是未有人敢如此藐视本王之言。岳候如今都已变了心性学乖了,你这风月之人执迷不悟,以下犯上,触怒本王,自也不可饶恕。”
清幽慢腾的嗓音,不怒不愕,有的,仅如一泓清泉,清脆温润,却又莫名的卷着几缕威胁。
待得这话一落,他那无波无澜的目光在江云南身上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随即又道:“再者,长公主云英未嫁,自也不能让一些狐狗之人坏了名声,是以,伴在长公主身边之人,自然都该是宫女与宦官,而江云南你,自称长公主身边之人,但本王看你,倒也不像是受过宫刑之人,如此也罢,趁着京都百姓皆在,本王身为东陵摄政王,自该为长公主的名声做些事,是以,伏鬼,将那江云南捉来,虽说当街阉他不妥,但为了长公主的名声,自也该厉行才是。”
清缓无波的嗓音,着实也无半分的锋利。
奈何这话一出,却将周遭之人惊得不轻。
瞬时,伏鬼恭敬应了声,矫捷的身手迅速而来。
仅是刹那,江云南便被伏鬼捉住了胳膊,整个人极其狼狈的朝前拉。
奈何纵是如此,柳絮竟也并无半点的心慌心虚,仅是出声而道:“长公主,摄政王此番无疑是藐视长公主好色成性,他若信得过长公主不会看中江云南之色,自也会信长公主行得正坐得端,但摄政王偏偏不信长公主人品,甚至但当街对江云南动用死刑。倘若江云南今日身子手损,那便是这摄政王也认定长公主与江云南有一腿!”
许是本为风尘之人,是以言道出的话,也莫名的卷着几许石井与风尘。
只是此际也不得不说,这江云南临危不乱,言道而出的话条理分明,字字针对蓝烨煜,倒也着实是有些定力与本事的。
思涵思绪翻腾,神色清冷。
待得片刻,眼见那江云南被伏鬼拉倒在地,思涵瞳孔微缩,终于是低沉出声,“慢着。”
这话一落,伏鬼拉扯江云南的手稍稍一滞,却又或许是未曾听到蓝烨煜真正发话,是以,他的手也只是稍稍停留一瞬,便已再度拉扯江云南。
仅是片刻,江云南被拖出了半米,随即,伏鬼另一只手极为干脆的探向了腰间的长剑。
思涵眉头微蹙,目光极是直接的朝蓝烨煜落来,阴沉而道:“摄政王已占得上风!今日闹剧,可该消停了?”
他眼角一挑,勾唇而笑,即便面色苍白,却也有些欠扁。
“长公主答应将江云南逐出宫去,微臣便消停。”他言语淡然平和,面上的笑容极是悠然。
思涵脸色再度一变,眼见那伏鬼要手起刀落,她蓦地转眸朝身旁的单忠泽示意了一眼。
瞬时,单忠泽当即会意,顿时闪身过去,刹那之间,单忠泽也手起剑出,锋利的刀刃,稳稳接住了伏鬼那明晃晃的长剑。
“长公主令你停手!”单忠泽语气刚毅,低沉厚重出声。
伏鬼满面煞气,“我伏鬼,只听摄政王之令!”
这话一落,不再耽搁,仍是要举剑朝江云南砍去。
单忠泽眉头一皱,再度出剑阻拦,仅是片刻,大抵是伏鬼骤然来了脾气,顿时举剑朝单忠泽拼杀。
一时,两人骤然打在了一起,拼杀剧烈,在场百姓连连惊呼,纷纷抑制不住的开始踏步后退。
成何体统!
思涵瞳孔骤缩,全然不曾料到那伏鬼竟也敢当众对单忠泽下手!再联想伏鬼此人性子冷冽煞气,平生只听蓝烨煜的话,她心底也再度紧了半许,目光也再度朝蓝烨煜落来,“今日闹剧,摄政王还觉不够?可是当真要杀上几人,或是让本宫贻笑大方了,摄政王才甘心?”